第二十章 懸崖
蓋亞張了張薄唇，「公主，你是想被他們抓住被火活活燒死，還是從身後的萬丈懸崖跳下去？」
韓諾看了對方步步緊逼的追兵，又看了眼後面的萬丈懸崖，她一臉認慫的看著鎮定自若的蓋亞，勉強扯出了一絲笑意：「那個……我能不能兩樣都不選啊……」
不管她選哪一個，都是死嘛，這根本就是沒得選啊！他韓諾才二十齣頭，還沒娶媳婦兒、生兒子呢，若是就這樣死了，他們韓家的香火可就得斷了！
正當二人無計可施之時，對方突然說話了。
「蓋亞，你不用在垂死掙扎了，只要你束手就擒，我還能向教皇請示，留你一條全屍，也不枉我倆師徒一場。」
說話時弟子口中所叫的阿道夫，他說師徒，看來此人和蓋亞還有些淵源，韓諾在心中不由自主的分析道。
蓋亞看著阿道夫那張曾經十分熟悉的臉龐，思緒又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的他剛和妹妹來到達勒姆教堂，其他的師兄們都對他比較疏遠，避如蛇蠍！
因為他有一雙和他們不一樣的藍眼睛，聽說，這是日曼爾人特有的眼睛，英格蘭和日曼爾常年征戰，英格蘭的臣民對日曼爾人恨之入骨，自然不會對蓋亞有特殊的好感。
但是，阿道夫不同，他是除了教父以外，第二個主動接近他的人，阿道夫給他麵包和食物，教他如何拿起長矛，攻擊敵人，在他看來，阿道夫就像自己的父親一樣，總是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伸出一隻援救之手，讓他冰封的心，得到一絲溫暖。
如今，那個曾經對自己視如己出的男人，卻拿著長矛，口口聲聲說要殺了他！
「阿道夫，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沒錯吧！」
山邊的夜風出其的大，吹亂了蓋亞一頭淺棕色的碎發，更吹散的是他那顆早已被傷的支離破碎的心。
但是他刺殺教父失敗，本已經被關押在牢房裡，夜裡牢房突然被人打開了，當時他就覺得十分蹊蹺，如今看來，若是幕後指使者就是阿道夫，那麼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哈哈……」阿道夫大笑兩聲，雙手張開，得意忘形的說著：「現在維托·考里昂那個老頭已經死了，你現在說什麼也沒人會相信，還是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去接收懲罰吧！」
他早就知道蓋亞對維托·考里昂那個老賊積怨已久，只要在適當的時機輕輕推一把，這小子肯定會為了報仇而去行刺教父，可惜當時運氣不佳，失手了，他只好先將蓋亞關了起來，然後再找個機會把他偷偷放出來，他知道他肯定會再次找上那個老賊報仇，果然，當天夜裡他就劫持了教父，並在他的逼迫下，一怒殺死了維托·考里昂那個老賊。
現在維托·考里昂那個老傢伙一死，他可以藉此把罪名全部推到他一個人身上，然後名正言順的成為達勒姆下一任的教父了！
想到這裡，他的嘴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阿道夫，我十五歲時誤食毒果子身中劇毒，你那日抱著我拚命去找教皇迦南救我，難不成也是你的虛情假意？」
蓋亞在寂靜的夜裡悠悠的說著，傳到阿道夫的耳中，讓他全身一震。
他記得那一天，他看著嘴唇發紫的蓋亞痛苦的躺在一株「刺棘花」身旁，綠色的葉子旁邊還散落著幾個紅色的果子，有一個只留下了一半，另一半肯定被這個什麼也不懂的臭小子食用了，「刺棘花」的果子含有劇毒，一個小時之內會全身麻痹，兩個小時內毒素進入血液，若是在三個小時內沒有辦法解毒，毒液就會進入心臟，然後整個人就會因為心臟供血不足而發生猝死！
當時，他覺得蓋亞跟他死去的兒子很像，他兒子當年也是因為「鼠疫」無法治療才死去的，當時的他還在戰場上和法國人廝殺，等到戰爭結束回到家鄉時，他親愛的兒子已經死去了，他再也聽不到阿斯科特叫他一聲「父親」了。
直到他遇見這個叫蓋亞的孤兒，他不由得想起了跟自己年齡相仿的阿斯科特，於是乎，他總是有意無意的照顧著他，或許是看他可憐，也或許是想彌補自己去阿斯科特的虧欠！
「那日教皇剛還來我們這裡祈福，所以我才順便帶你去見他，你以為我會為了你這麼一個流浪的日曼爾人，特地去求教皇？」
阿道夫違心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儘管當時確實想救他，不過此時此刻，他更需要抓住他，殺死他，這樣他才可以獲得更高的權位，所以，這時候，他更加不能心軟！
他的眼睛迸射出濃烈的殺氣，「給我抓住這個叛徒，若是再敢反抗，你們可以無需顧慮，立即殺死這個叛徒！」
聽到此話，蓋亞全身一震，多年的師徒之情，竟抵不過權位的誘惑！
蓋亞抬起頭，淡藍色的雙眼迸發出一絲冰冷的笑意，嘴角上揚，「呵呵……阿道夫，如果我這次沒有死成，日後定要揭穿你這個偽君子，讓你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抱住身旁的伊麗莎白公主，從萬丈懸崖邊，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這一跳，讓原本就貪身怕死的韓諾更加無所適從，當她身體離開地面的那一剎那，尖叫聲就已經響徹了整個山谷，她韓諾還有那麼多美女沒有泡，還有那麼多錢還沒有賺，她不想就這樣英年早逝啊！！！
「媽蛋呀！老子還不想死啊……」
一望無盡的懸崖深處，回蕩著韓諾不甘的尖叫。
月還是依舊懸挂在夜空，夜風並沒有因為少了兩個人而停止呼嘯……
阿道夫站在懸崖邊，看著下面一望無際的黑暗，腦海中浮現出他最後那張充滿絕望、憎恨的臉龐，他感覺胸口一陣堵塞，但是他是一個理智的男人，不會因為一些無足輕重的感情讓自己失了方寸。
他眼神一沉，對著身後的教徒說道：「明天天一亮，你們就下去給我搜，死活都要給我帶回來，若是被他僥倖逃脫，後果不堪設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