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最毒的蠱蟲
我搖頭道:「不好吧!」
我心中頗有些猶豫,雖說我對麻老姑恨之入骨,但是放火燒人房屋這種事情,我多多少少有些做不出來。
黑靈道:「你可知賀茂守心是什麼人嗎?」
我說道:「我很少聽過名字里有四個字,聽他口音,好像不是湖北江西一帶的人。」
黑靈說道:「賀茂是日本的姓氏,那賀茂守心正是日本人。他從麻老姑手上買了一對螳螂蠱,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你現在放這把火,是要挑起雙方的矛盾,讓這兩方壞人鬥起來。」
難怪黑靈稱呼他為小鬼子,原來是日本人啊。那賀茂守心十分變態,不是什麼好東西,讓他和麻老姑斗一場,未嘗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我在土磚屋找了一些乾柴,就放在麻老姑睡覺的紅漆棺木下面,引火燒了起來。等火勢燒起來之後。我便帶著黑靈一起,離開了這個灣子。麻老姑的土磚屋燒起來之後,火光繚繞,灣子里熟睡的村民也驚醒了過來。
我與黑靈離開不久,便藏在小路的隱秘處。
不過兩分鐘,那賀茂守心果然去而復返,身後四人緊緊地跟著他,快速往麻老姑的土磚屋而去。
黑靈真是神機妙算啊,我心中暗想。
見賀茂守心奔向灣子后,我便從隱秘處跳出來,順著小路快速跑了起來。
月光皎潔無比,可以照著我往前面跑去。
為了提防賀茂守心他們追蹤上來,在一處岔路口的時候。我選擇一條稍顯偏僻的小路,跑進了林子裡面。
到了後半夜起了露水,我選了兩塊大石頭中間,棲身藏在裡面,躲在中間休息一晚上。我把黃色的方口罐子和箱子放在一旁,靠在石頭上,緩緩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我痛醒了過來。
我右手手臂的經絡爆出,整個手臂好像枯萎了不少,最可怕的是整條手臂黑不溜秋,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撕咬一樣。
我驚慌不已,咬牙忍著沒有喊叫出來,忙問道:「黑靈,這是怎麼回事……是我體內的蠱蟲發作了嗎?」
黑靈盯著我手臂看了許久,搖頭道:「按理說你體內的蠱蟲已經平靜下來,不會忽然發作的啊。怎麼又冒出來了啊。」
黑靈思索許久,目光落在了方口的黃罐子上,若有所悟地說道:「應該是黃罐子里的毒蠱蟲傷害了你的手臂。」
我這時明白過來,昨晚順走麻老姑的寶貝之後,一直都是右手提拎著。這黃罐子裝著蠱蟲,散發出毒氣,傷害了我的右手。昨晚賀茂守心手掌托住螳螂蠱的時候,手掌心也變得烏黑。
我掙扎地站起來,趕緊走出幾步,離那方口罐子遠了一些,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著黑靈,問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我這手臂不會徹底壞掉吧。」
黑靈道:「要爛掉昨晚上早就爛掉了!你放心吧,你在崖底吃了四隻劇毒的毒蟲,一般的毒性是奈何不了你。」
我白了一眼黑靈,心中暗暗罵了他一頓。
黑靈又道:「等下你用衣服抱住罐子,然後找根藤條綁住,弄個樹枝挑著罐子下山。你可別想丟到這罐子,我相信關鍵時候,它是可以救你性命的。」
我說不過黑靈,只能依照他的法子行事了。
好在撕咬感漸漸地變弱,手臂也沒有剛才那麼黑了。
我弄了根樹枝,一頭挑著方口罐子,一頭挑著黑箱子。從山上下來,一路走下來,右手手臂漸漸地恢復過來,只是還有些隱隱發麻。
漸漸地走到了馬路上,我攔了一輛拉糧食的車子,坐了便車到了一個小鎮子上。我早已是飢腸轆轆,好在打開了裝錢的箱子里,取了一些錢,可以買吃的東西。
連著幾日,我都沒有好好吃一頓,到了集市上,自然是放開肚皮吃。我鑽入一家麵館,要了大份的牛肉麵,再加上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
我放開肚皮開吃,吃到一半的時候,不油地淚如雨下。
如果妹妹和我一起的話,那該多好啊,她最喜歡吃小籠包子的。不知道她現在到了哪裡,能不能和我一樣吃上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子呢。
我怕其他的食客嘲笑我,連忙擦掉淚水,忍住了好久,才沒有哭出來。等吃完包子后,我的情緒方才好了一些。可是很快,我就高興不起來了。
不遠的桌子,賀茂守心正陰測測地看著我,目光甚為陰鷙。昨晚光線很暗,我沒怎麼看清楚賀茂守心,現在才看清楚他,他的臉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白皙,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瘦弱,好像一陣風吹來,就能把他吹倒。可就是這麼一個人,令我全身不受控制地顫抖。
他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做了一個恐嚇的手勢。
我應聲站立起來,看了看門口,兩個黑西裝守在門口,兇巴巴地盯著我。
我來不及多想,提起方口罐子和箱子,沖向麵館的後門。後面后廚位置霧氣繚繞,數個廚師正在忙碌著。我跑進來的時候,回頭便看到賀茂守心和隨從追了上來。
好在後面無人盯守。
我從後門出來之後,十分慌忙,奪路而逃。賀茂守心領著手下緊緊地跟著後面。我狂奔之下,最終停在一個死胡同里,無路可逃了。
賀茂守心右眼眼瞼部位抽動幾下,走上前說道:「小子,你是什麼來路,竟然敢騙我!」
此刻正是大白天,陽氣正盛,黑靈不知藏在何處,不會出來幫助我。
我汗水涔涔落下,叫道:「我……騙你什麼了。我來鎮子,是和我奶奶……見面的。」
賀茂守心扭動脖子,發出爆豆一般的聲音,往前走了兩步,喝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我看你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賀茂守心右手袖子一梭,多了一把蝴蝶刀,蝴蝶刀到了他的手上,熟練地甩動著,刀光晃動,應該是把鋒利的利刃。
這刀要是刺在我的身上,一定會很痛的。
我只得後退,靠在牆壁上,腦海快速思索,告訴自己要儘快想一個辦法出來。
我摸到了用衣服抱著的方口罐子,隨即舉了起來,擺在胸口位置,叫道:「站住!你要是過來的話。我就摔了這罐子!裡面的毒蟲就會咬死你的。」
賀茂守心冷笑一聲:「小子,同樣的招數不要用兩次!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把戲嗎?」
我將方口罐子抬得更高一些:「你……真不信嗎?我這裡面的蠱蟲可比你的螳螂蠱毒上一百倍!你不想死的話,你過來試一試。」
賀茂守心眉毛一挑,收住了腳步,一把握住翻飛的蝴蝶刀,道:「哈哈!小王八犢子!你倒是說說罐子里的蠱蟲叫什麼名字?你要是能說出它的名字,我就信了你。」
他這麼一問,倒把我給難住了。
除了螳螂蠱之外,我並不知道其他蠱蟲的名字,如何能說出罐子里蠱蟲的名字呢?
我心中叫道:「黑靈啊黑靈,你到哪裡去了啊!」
賀茂守心見我為難,又開始慢慢地靠近,笑道:「小王八犢子!這世上還沒有人敢騙我的!」
「依我看,你還是站住為好,不然罐子摔破了,你真的活不下去了。」從死胡同的入口處走來一個女人,「他手中的罐子里裝著的真是你想要的金蠶蠱!」
來人個子並不高,戴著一頂斗笠,蓋住了臉龐,看不出她的模樣,身穿著褐色的衣服,並不是湖北江西這一帶的服飾,倒像是西南某個少數民族的服飾。
她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人。
金蠶蠱!我腦袋一懵!這有什麼蠱蟲呢,和那螳螂蠱比起來,哪個更厲害一些呢?
不過我很快有了答案,因為賀茂守心不僅收住了腳步,還後退了幾步,臉色異常地恐怖,身子不由地顫抖,喃喃地說道:「金蠶蠱!傳言湖南苗疆第一的毒蠱蟲!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呢……」
賀茂守心應該是個不懼怕毒蠱蟲的人,可是聽到金蠶蠱的名字,卻不敢動彈了,看來金蠶蠱要比螳螂蠱厲害得多。我下意識地抱緊了方口罐子,如果賀茂守心畏懼罐子里的金蠶蠱,那麼我就可能脫離眼前的困境。
後來我才知道在湖南湘西那邊,盛行養蠱,而最為厲害毒性最強的就是金蠶蠱!
賀茂守心雖後退了幾步,但並沒有被嚇破膽,右手一揮,隨從靠了過來,也都取出了腰間帶著的匕首。
「你又是什麼東西?」賀茂守心叫道,「戴著個斗笠,怕我們認出你來嗎?」
那斗笠女子咯咯冷笑:「你這扶桑浪人,怎麼一點禮貌都沒有!我是誰?我當是那臭小子的奶奶!你說我是誰啊?」
我聽得出來,她口中的「臭小子」當然就是我了,可我奶奶早就離開人世,怎麼忽然迸出了一個奶奶了,我越發地一頭霧水。
賀茂守心眉毛一挑,叫道:「你……您是麻老姑啊!」口氣謙遜了不少。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昨天為了騙賀茂守心,謊稱麻老姑是我的奶奶,難道眼前的斗笠女子就是麻老姑。可是為何,我沒有聞到麻老姑身上那股獨特的臭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