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再見蕭緲

宋老三的惡魂煙消雲散，蕭緲的心結也徹底地了結。次日一早，蕭緲的神色恢復了很多。我並不想回村子居住了，而是在鎮子外面一處荒地上，選了一個稍顯平整的地址。眼下鄉村正在沒落，很多人離開鄉村進入城市生活。

在鎮外荒地後面是一處山丘，不遠處就有河流，選在這裡，一是方便鑽入山中，這也遇到危險，就可以快速進入山林裡面；第二則是這裡的地形很好，靠近山丘，可以利用豐富的地形，收集山中的蜈蚣，就在這邊上飼養蜈蚣，這裡遠離小鎮，還可以選擇一些毒蛇，到時候蛇毒也可以賣錢。

蕭緲道；「哥哥，你要在這裡住下來嗎？這裡靠著荒山離鎮子還有一段距離，可不好生活啊。」

陽光照落下來，荒地的青草隨風搖擺，草叢之中有幾隻小蜈蚣感覺到氣溫的回升，慢慢地鑽了出來，從石頭之中鑽動。

我道：「在神農架木魚鎮我就抓過一回野生的蜈蚣賣錢，當時我就想好了以後的謀生之法，就是養蜈蚣賣錢，還有會養一些毒蛇，這裡距離鎮子距離合適，正好十分偏僻，正好畢竟適合。」

蜈蚣和蛇類畢竟是有毒的東西，必須遠離鎮子。蕭緲道：「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可是說是專業對口，你這個用蟲高手養蟲，那可以不簡單，自然是手到擒來！」

說起來容易其實做起來還是很難的，我在神農架賺到的那一筆錢已經基本上用完了，最後剩下就只有這一朵雪蓮可能還值些錢。

我道：「是啊，現在是夏天，就在這裡搭建一個木棚，等到冬天錢賺夠了，就想辦法把這房子建起來吧。到時候就可以寬敞明亮了。想起來我第一年去茶花峒，就是上山裡鑿石頭，砍樹，花了一整年的功夫，才把茶花峒的大屋蓋起來！」

蕭緲道：「哥哥，錢這方面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上山砍柴搭木棚子住，你可以住，但是蕭關卻不能住的，他還小，要住合適的地方！」

我側目看著蕭緲：「你這些年都呆在龍家，哪有什麼錢啊，不用你擔心，等著夏天過去，我們自然會好起來，冬天來臨之前，一定會改善生活的。」

蕭緲嫣然一笑：「我的哥哥啊，多年前我和古大叔離開茶花峒的時候。麻老姑給了很多錢，說是本來留給你，你那次假死，她就全部給我了，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動，這錢雖然在貶值，但還是可以用的。」

我們三人去了鎮上的銀行，數目把我們嚇了一跳。這筆錢一是麻老姑自己存下來的，還有一部分是當年郭家賠償的我、陳思、謝薇、鬼王的五百萬，鬼王和謝薇走後，這筆錢都沒有帶走，用了一些之後，我全部給了存在一起，數量的確是有些驚人。

我道：「這可能有麻老姑留給你的嫁妝，我只要一部分就好，其他你都帶著。我有手有腳，養大蕭關還是沒有什麼難題的。」

蕭緲搖搖頭：「你可真是個固執的人，咱們先把房子蓋起來。」鎮子外面的荒地早就沒有人煙，蕭緲出馬，拿錢開道，很快就弄好了蓋房的文件，最後又請了施工隊。

「只要可以住人就好，房間乾淨，廚房整潔就可以！」我囑咐蕭緲，畢竟二十多年沒有在這裡生活，還是要盡量低調一些。蕭緲這一點倒是沒有異議。

不過月余，很快就蓋好了一層的小平房，旁邊是一間廚房，在靠近後山位置，我挖了一個山洞，裡面可以放下一些簡單的器材，可以把這裡當做蜈蚣生活的地方，日後再弄一間蛇屋。

新屋蓋好，各種傢具之類購置妥當。

我、蕭緲、蕭關在新屋裡吃了第一個團圓飯，買好了酒，蕭緲下廚做好了幾樣小菜，色香味俱全，香氣撲鼻。有幾樣還是湘西特色的風味小菜，沒想到蕭緲在湘西呆的時間不長，沒想到倒是學會了這幾樣小菜。

蕭緲倒上酒；「哥，你也終於安定下來，這麼些年，若不是為了我，你可能不會離開這裡，也不用漂泊多年。或許你二十歲就結婚，現在的孩子都很大了。」

我笑道：「如果我沒有去找你，就不會遇到黑靈，也就不會遇到麻老姑。而我在中了陰陽蠱之後，很快就會死掉！根本就不會有現在。」

如果當年我沒有去找蕭緲，體內的陰陽蠱就會慢慢地奪走我的生命力，而蕭緲也會關在蟲門之內。我體內陰陽蠱一旦養成，麻若男就會取走，我自然一命嗚呼。

蕭緲笑了起來：「這麼說來，我救你了，你也救了我。」

我點點頭：「人生本來就不應該有那麼多的假設，所以對我們來說，命運本來就是一直往前，不容我們更改。我之前一直不理解想不通那些事情背後的緣由！可就在前段時間，我明白，我們要理解自己的命運。」

蕭緲道：「哥哥，你這些年還是滄桑很多，我還無法理解命運，可能需要出去走一走吧。還好在最開始，你追了出去，否則我們都沒有辦法活下去，也就不會有今日的團聚！」

酒杯的酒已經滿上，我們碰杯暢談。

只是我已經不再年輕，蕭緲也已經到了青春的尾巴。

我道：「我現在已經安定下來了，你出去看一看外面世界吧。這裡終究是你的傷心地，你呆在這裡不會開心的。明天一早，你坐最早的巴士離開這裡，隨便你去哪裡！」

蕭緲眼睛紅了：「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清楚自己，在這裡呆不長久的。只是相逢時難別亦難，要真與你分開，我還是有些不舍的。你要知道，當年咱們可是拜天地牽了紅線的。」

我哈哈大笑：「那都是麻若男弄出來的陰謀詭計，算不得數。你比我小好幾歲，剛剛三十，正是青春當頭，該出去看看，不必留戀此處！」

蕭緲道：「過了三十，就是青春的尾巴……不，可能連尾巴也不是了。」我們都苦笑了起來，搖籃里的蕭關也哭了起來。

我忙搖動搖籃。

蕭緲又道：「這才是真正的青春，才是真正的年輕。」

搖籃搖動之後，蕭關就停止了哭泣。

我吹了吹口哨，那小青蛇溜到我手臂上，吐著紅色的信子：「妹妹，小青蛇就跟著你一起，也算是貼身護衛，不用太過擔心，它經過馴養，不會輕易傷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不要把它放出來。」

蕭緲跟著我已有一段時間，和小青蛇也算熟絡起來。有了茶花峒和龍家山谷的生活經歷，蕭緲並不害怕小青蛇，幾分醉意之下，伸手接過了小青蛇：「好啊，以後你就跟我一起走天涯了，你可要聽話。」

小青蛇快活地溜動，最後停在了蕭緲的肩膀上。

我道：「這小蛇很靈活，很聰明。我有一次做了一個怪夢，就是關於小青蛇的。我想它以後一定會有一番奇遇的。哈哈，這小青蛇，和你還是很匹配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蕭緲很快就喝醉了。

次日一早，我便早早地起來，準備好了早餐，幫蕭緲收拾了一些路上會用的東西，將雪蓮花的花瓣分下一半給蕭緲帶著，以後給蕭緲急用。

我叫了好幾次，蕭緲才懶散地起來，熟悉之後，眼睛是通紅的，看來昨晚蕭緲睡得不是很好，雖然喝醉了，可是卻沒有怎麼入睡吧。

我道：「蕭緲，我會一直在這裡，等有機會你來看我，也記得給我寫信什麼的。我這個人比較土，可能習慣寫信的感覺，有機會一定要給我寫信。」

蕭緲鄙視地看了我一眼：「那這麼老土啊，我才不給你寫信呢！就算寫了，你也不一定收到，就算收到了，你也不會回信我的。」

我哈哈大笑起來：「會的，我自然會回信給你！」

蕭緲吃過早餐，帶著行李，就要坐車離開這個小鎮。我和蕭關去送她。巴士車毫無規律地散布著。我們到了的時候，離開這裡的車會在十分鐘之後啟動。

我幫蕭緲買好了車牌，遞給她：「我不在你身邊，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天氣變冷要記得多穿衣服，要小心登徒子，不要被他們欺騙了感情！」

蕭緲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了！」

我道：「記住了，要按時吃飯，早上吃早飯，中午吃中飯，晚上吃晚飯，不能挑食，不可以暴飲暴食，不要抽煙酗酒，更不要惹上不好習慣，要上進，要相信自己的奮鬥！要……」

蕭緲翻翻白眼：「我說哥哥啊，你要是有這麼多話說，就不應買十分鐘后啟動的車子，而是應該買十個小時后開動的。我看你這要說十個小時，噼噼啪啪都可以說的不停。」

角色轉換，我大概明白某些為人父母的心思，看著自己的孩子出遠門，總是有很多囑咐的話要說的，也總是會有太多的擔心留在肚子裡面。

我道：「你個鬼丫頭，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好好照顧自己，不活得漂漂亮亮的，我就對你不客氣。」

蕭緲道：「好了，我說蕭先生，你可不要嚇我！」

就在這時，售票員大聲喊道：「八點二十開往江城武漢的車子馬上就要出發了，吃飯的，上廁所都快點，準點出發的，準點出發的。」

蕭緲眼睛忽地一紅：「蕭寒，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你蠢貨，不要難過！」

我道：「小丫頭，敢罵我！」

蕭緲提著箱子，轉身就走去車內，坐在車窗邊上，對著我搖搖手，巴士的玻璃擋著，只看到她嘴唇在動，卻聽不到他的聲音，只是看到她的眼睛變紅了。

我對著車內坐好的蕭緲微笑，心中道：「蕭緲，不要再回來了，不要再回這個傷心地，離開這裡之後，你將會迎來新的人生。再見，蕭緲！」

巴士車緩緩啟動，很快順著國道，駛向遠方。

再見，蕭緲，祝福你開始美麗的人生，我心中說道，眼眶一濕，淚水在眼眶裡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