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２９章：踏入陰謀（二）

江明月並沒有『降落訪談』的打算，在這片天空做「廣告」也並沒有持續多久，風力繼續推動氣球飄行，她決定選一個無人的區域降落，來確定所處的位置，而且已到中午了，大家也需要野炊休息一下補充體力。(www.16kbook.com)

最終選了一處呈「之」字形溪流旁的空曠草甸上降落，落錨后各司其職，吳塵在氣球上望哨警戒、嚴輔負責生火拾柴、李衛負責烹制食物、除了動用氣球上的食物儲備外，羅慈悲在附近轉悠，要獵點野味加菜。

江明月和蒙克負責確定所處的位置，得力於蒙克所攜的現代特工裝備，只需在固定的地點將感應端頭正對著參照天體（比如：太陽或是北極星）的方向一至兩分鐘，再輸入時間，這個袖珍可愛的儀器會自動測出天體與地球之間的黃道與赤道的夾角（即黃赤交角）以及所在時區等數據，從而直接晶屏顯示出經緯度坐標的讀數，這比江明月自製的六分儀等「原始版」測算當然要快速精準得多了。

對照地圖后，發覺飄行方向是往北，已經到了現代內蒙古與外蒙古的交界處，詢問隊伍當中惟一有可能知情的李衛，但遺憾的是他到的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木蘭圍場，隨侍四阿哥打打獵而已，並不知道這裡歸屬於那個部落。

蒙克又查看了一下『氣象儀』，提醒道：「Moon，這裡的氣溫比出發地低了3。C，空氣濕度也變大了，看天色須提防下雨。」

江明月聽言，如臨大敵，上次遭遇『雷電雲』的經歷到現在還驚悸無窮，立刻命李衛只煮快餐型食物，吃完后馬上走，召喚跑遠了的羅慈悲立刻歸隊。

不到十分鐘，清朝版的速食麵煮好了，另一火堆上的清朝版的罐頭也加熱完畢，是封蠟瓦罐裝的「口蘑燉雞」和「濃汁煨鹿肉」，啟封后香飄四溢，舀了作面澆頭，熱熱的連湯帶水吃下去，覺得很美味很舒服。

休整已畢，繼續升空上路。

風是不會很聽話的，被亂七八糟的氣流推推搡搡的『宇月號』於是開始不斷地升上、升下……尋找著合適的氣流帶返程，這次由吳塵和李衛換班駕駛它，輪到羅慈悲和嚴輔拿著千里鏡四下里看風景。

一路上看到不同的地貌景色——淺金色的沙丘、灰礫色的矮灌木斑駁的戈壁、焦黃無邊的草原、銀色帶子似的內陸河、成群奔跑的野馬群、黃羊群、或是星羅棋布的白蘑菇叢似的氈包部落，部落外圍不遠總有大片的牛羊群在放牧，一發現「空中來客」時同樣引起了牧民們的驚叫、恐慌和膜拜。

飄行，每隔一刻鐘降落確定位置的經緯度坐標、再修正尋找所需要的風向，繼續飄行……

可是似乎老天對他們的順利看不過眼，於是麻煩來了。

當飄飛過一處地方時，居然看見下方是個戰場，雙方的廝殺估計是已近尾聲了，倒斃的馬屍、人屍、牲畜的屍體就象雜亂無章的拼圖在很大一片範圍內散著，這裡象是個部落，但有好些白蘑菇似的氈包在著火，火勢熊熊，冒著灰黑色的濃煙，殘餘的人群仍然在激戰，從千里鏡中看得真切，雙方都是穿蒙古式皮袍的，騎兵衝撞處象是有無形的火花撞出來、彎刀、長槍等兵器揮舞、飛箭如亂蝗，砍下的頭顱拋球似地飛出、鮮血灑濺就象過潑水節、重創的人內臟流出還在掙命哀號、死去的屍體往往肢體殘缺，不成*人形，場面之血腥、之慘烈非筆墨所能形容……

「這大概是部族之間的搶掠、或是復仇。」蒙克一邊觀察一邊揣測，回頭要徵詢江明月的意見，但被嚇了一跳：「你…你怎麼了？Moon？」

但見江明月臉色發白，千里鏡丟在腳邊，扶著吊籃邊沿，大吐。

不是身臨其境，不會知道真實的大屠殺現場遠遠要比電影里更要來得血腥震憾、更要來得驚悸噁心。

羅慈悲、嚴輔連忙出言慰問，蒙克更是上前輕拍著江明月的背部，一邊笑語安慰。

見此情景，吳塵雙眉一軒，叫道：「羅慈悲，過來替我一下，嚴輔，倒杯熱茶來。」

羅慈悲馬上聽命過去替崗，吳塵走過來隔在江明月和蒙克之間，格擋開蒙克的手，示意他遠點，蒙克自不會服氣，兩人直眉瞪眼地僵持，嚴輔從厚棉絮套做的『土保溫箱』里拿出瓷壺，斟了杯熱茶端過來。

江明月自顧不暇，沒覺出他倆在較勁兒，她黃膽水都吐出來了，蒙克接過茶杯遞給她，她用熱茶嗽了口，深呼吸了好幾回，才覺得好了點。

「離開這鬼地方，快點。」聲音還有點發抖。

不必她說，事實上氣球已經在飄移開去，但幾分鐘后就遇到了更危險的敵人。

「親王，好多大雕！」只聽李衛一聲驚呼。

「哇靠！來了群更狠的，」江明月幾乎要驚跳起來，喊出了《大話西遊》中菩提老祖的台詞。她駭然地看到近空多了好些盤旋的黑點。

「是被那戰場的死屍引過來的，快抄傢伙。」吳塵也顧不上吃醋了，立即開始行動。

「我來操作氣球，你們射擊準備。」江明月知道自己的射鵰水平肯定一般，於是替換下李衛和羅慈悲，她開始擰大氣閥增強氫氧混合氣的火焰，讓氣球上升。

這些兇猛的鳥類朝氣球逼近，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都覺得很響，它們好象對這個「圓的怪東西」也敢在天空稱王極度不滿，又好象怕這「怪物」會染指己方已看中的「美食地」，紛紛被刺激了，被激怒了，空中嘶啞的叫聲響成一片。

「有37隻」。吳塵凌厲的目光掃過，瞬間確定出數量，情況可謂糟糕之極，這意味著能射擊的5個人平均每人要同時打中7隻以上才行，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他毫無懼色，和上回江明月酒醉之夜一樣，他危急之中指揮當仁不讓，命令眾人各分佔一個方位，抄傢伙應戰，「放近點再打，瞄準，聽我口令，一塊兒動手。」

「我可以負責氣球頂部。」蒙克說的英文吳塵聽不懂，而江明月專註於儀錶、氣閥、氫氧焰頭、風向旗，要找強氣流帶逃離，壓根沒注意聽。

氣球不斷上升，倒是有十多隻猛禽沒有再追擊，而直接去赴宴了，但還剩下的頑固死硬分子拚命追逐著「宇月號」，在氣球周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在空中飛快地穿來穿去，忽而像流星墜地似的突然俯衝，忽而像出膛的子彈直衝雲霄，忽而又翅膀一側驟然改變飛行方向，包圍圈在逐漸縮小……

「放箭！」

一聲令下，蒙克的槍響蓋過了其他人駑箭的破風聲，約有七八隻鳥屍打著轉，掉落下去。

槍聲嚇得群雕紛紛逃開，但幾乎馬上又瘋狂地回來報復，飛行軌跡越加飄忽，子彈與弩箭再發，又有幾隻被打落。

剩餘的大雕開始改變攻擊戰術，一起往上飛，飛到氣球頂部去了。

江明月心裡一沉，看了看高度儀1700米，她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下地獄去吧。」蒙克一聲英文怒喝，端持起那支叫「撒旦咒語」的聲波槍，朝球頂方向開打次聲波槍的『窄帶定向攻擊波』。（後來江明月得悉：次聲波束能只對生物的身內頻率有共振摧毀性，而次聲波的傳送能透過牆壁、岩石等固體障礙物，而對固體物並不產生損害）

只聽到幾聲凄厲的鳥叫，約有四隻還是五隻鳥屍先後跌落下來，其中一隻跌落時氣球的一側還發出一聲悶響，象是被擦邊砸中了，悶響中傳來撕綢子一樣的布裂聲，眾人馬上感覺到腳下的吊籃在往下沉。

能聽到風聲拚命往漏了氣的氣囊里灌，氣球被速度很快地推晃著，飄蕩著，破布片被風吹著著，拍擊著氣球發出「撲突撲突」的怪聲。

「準備降落！都扶好穩定桿，雙腿微屈。」江明月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額頭、鼻尖都沁滿了細密汗珠，但是語氣平靜，雙眼還是清明的，她緊盯著高度儀，不斷調整氫氧混合焰的火頭大小，控制著下墜的速度。

終於，一聲撞擊的悶響，吊籃底部的彈簧避震向上往複彈了幾下，安全著陸。

隨著做完『關閉氣閥』這個動作，江明月的唇角往上勾勾，人忽然象雙腿溶化了一樣向後倒了下去。

因「雷電雲」中那次引發的後遺症，對駕駛氣球她是有心理陰影的，自踏上吊籃她心理狀態其實就很緊張，硬是克服著強作鎮定，先由兩隻海東青造成的「小驚」，再到看大屠殺時造成的「大驚」，驚悸噁心得連膽汁都吐空了，還沒完全緩過勁來，緊接著就是與二十多隻大雕的惡戰，緊張到腎上腺素飆升，隨後氣球被撕破下墜，負責駕駛氣球的她手中掌控著所有人的生死，所受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因此當安全降落後，心勁一松，她再也支持不住，虛脫昏厥過去。

「明月！」吳塵大驚失色，以超越人類速度極限的輕功身法衝上來，在她將快接近地面時抱護在懷裡。

「Moon！」「親王！」所有人都嚇得不輕，圍近前聲聲喚。

只見她臉色蒼白，滿額都是細密的汗珠，雙目閉合，長睫垂下，象飛累的蝶翅，手臂癱軟在吊籃的地板上，露出袖口外的纖美手掌微微蜷曲著，好象蘭蕊微張，嬰兒般的苒弱，讓人看了憐惜得心疼。

蒙克不由得伸手過去……

還沒握住，那隻美麗小手的位置就已經變了——吳塵已抱著江明月站起身，然後以輕功迅捷無匹地飛出吊籃外，那情形就象一隻叼起小鹿遠遠逃走要離群獨享的雄獅。

當江明月被救醒過來，映入眼帘的是吳塵由焦慮迅速轉為狂喜的面容。

她微微地笑了：「第二次了。」

「嗯，第二次。」吳塵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柳葉形的雙眼中溫柔和憐惜讓他看起來俊美奪目。

「好點了嗎？」

美男子溫柔的魅力，讓江明月有點無法招架，「還好，就是有點累。」

可等她看到那個可憐無比的氣球時，她的感覺就更加累了。

不知那是被大雕爪子給抓裂的，還是因灌風時被強風擴大了戰果，球布上被撕破的口子足有好幾尺長，最令人沮喪的是內外兩層氣球布都被破壞了，只剩下第三層由串連的氦氣枕構成的氣墊支撐著球布沒有完全癱坍下來，現在看上去象一根被啃過的梨核。

她立刻判定：『宇月號』無法修復再飛。

蒙克報告現在的窘況：氣球坐標在營地坐標的西北偏上方，按比例尺計算直線距離還有約230多里，目前已過了下午一點，現在天短，離天黑只剩不到4個小時了。

「先弄吃點的，吃飽了再說。」江明月發了話。

一頓加餐，經過六人討論，最終得出了兩派意見：

一是：這裡離那個部落戰場應該不遠，也許應去那邊碰碰運氣，弄些無主的戰馬或是牲畜來代替腳力。」

二是：應該馬上逃離這片區域，因為戰場的屍體會吸引各種兇猛的食肉動物趕來，越到晚上就越是危險。

核心的爭論是如何帶走氣球上的物資儲備，因為畢竟是長途跋涉，單靠每個人背著提著運輸有限，還會極耗費體力，必須動用外力來搬運物資。

最後大家的眼光落在江明月身上，等她決定。

江明月考慮了片刻，說道：「用外力搬運物資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可以利用第二層氣球布裹住第三層的氦氣墊，改裝成一個小的氣球，用它的浮力至少能支撐三百五十斤的重量，然後只需用繩牽引著走就行了，不過我們確實需要馬匹遠離這片地方，在天黑前找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露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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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碼出一章，致以新年賀禮，恭祝各位親們：

2010，健康和事業都虎虎生風，延續下年虎躍龍騰。

（看我這麼乖，有推薦票、鮮花打賞一下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