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蕭九的表白

在討伐聲中，能得到這樣一筆打賞，蕭九很開心：「謝謝永失我愛的打賞。」

五千銀幣，這筆錢可是他昨天直播收入的十倍。

「主播，不用客氣。」一條加粗的藍字，分外的顯眼，在蕭九的直播間內以比其他彈幕慢得多的速度飄過。

這是直播間二級粉絲的標誌，根據直播系統的設定，粉絲打賞度低於五千為一級粉絲；處於五千到一百萬間為二級粉絲；超過一百萬低於一億是三級粉絲。

直播間內一片嘩然。

「土豪啊！」

「這是九爺直播間第一次有人打賞這麼多錢吧？」

「永失我愛，你為什麼不直接完成癌必治的眾籌度？」

藍色的粗字再次出現：「主播，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五年前，在一艘星際游輪上，我就遇到過一位女孩子，她的背影很像剛才那位女生。」

「我對她一見鍾情。」

「我有意接近她。有天晚上，她和我都喝醉了，發生了不應該發生的事。」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后問我，我愛她嗎？」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覺得我和她都是有匹配對像的人……我做不出這個承諾。」

永失我愛最後一句彈幕浮現出來后，直播間直接炸了——

「永失我愛，不管是你還是那女的，你們都是垃圾。你們這做顧及過你們對象的感受嗎？」

「你錯了，你真的做錯了。」

「你不應該心動的！」

對著指責，永失我愛不為所動，繼續發出彈幕。

「哈哈哈！」

「虛偽的人類，你們和你們對象都到十六歲時，你們才能第一次見面。在此之前，你們難道就沒遇到過心動的人嗎？就沒有暗戀而不可得的人嗎！？」

「為了下一代人比我們這代人更優秀，屈服於現實的理性考慮，就算是遇到了心動的人，也只能壓抑自已，等待著和一個陌生人相識、相戀、結婚，這樣的人生有意思嗎？」

直播間內有短暫沉默，但很快地，數十條彈幕瞬時出現，對永失我愛進行全方位批判。

「可笑的人是你。沒有基因配對，你隨便找個人結合，生出來的孩子，智力、體質、甚至性格都比同齡人差，你想你的孩子一開始就輸在起跑線上嗎？」

「以古代人為標準，我們人族的平均智商已經從100提高到240。不進行基因匹配，你想我們種族發展停滯嗎？」

「匹配的婚姻一定不會幸福，這是什麼邏輯？你在學校的《婚姻經營學》是白學的嗎？」

蕭九看著彈幕大戰雙方的發言，竟然有種沒法插話的感覺。

這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沒法判定誰對誰錯。以南山人的倫理標準，永失我愛的確做錯了。但以蕭九的價值觀看來，南山人的倫理標準也不一定對。

「各位，你們可以罵我人渣、敗類，我也覺得自已是個沒有擔當的垃圾。但請你尊重那個女孩……她已經死了。」

在永失我愛發出這條彈幕後，彈幕區針對的聲音開始減弱。

「主播，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對她說過一句我愛你。如果時光能倒流，能回到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想對那女孩說，我愛你，一直都愛你。」

永失我愛再次發言。

蕭九沉默，此時才覺察到對方ID「永失我愛」中的深意。

「所以，請主播完成我的一個心愿，回去對剛才那個女孩說一聲，我愛你。」

「你處於自由戀愛時代，這樣做不違反你們的道德規則和法律法規。」

蕭九一個急剎車，整個人覺得不好了。

「不行。」蕭九搖頭，回絕道：「這樣的事我做不出來。」

剛才騎著摩托車從那短裙女孩身邊經過，蕭九雖然僅看到一個側臉，但可以判斷對方年紀不過十六七歲。

以他二十二歲高齡對高中生「表白」，會嚇壞人家小朋友的好吧？

彈幕區內氣氛由原本的壓抑變得歡快起來。

「心痛永失我愛。」

「話說，當年我就沒表白，自然而然就和對象在一起了……」

「九爺，去吧，去尋找你的真愛吧。」

「不要慫，處於自由戀愛年代，不表白你想注孤生嗎？」

「直接跟那女孩說，你想和她生孩子！」

蕭九搖頭，道：「你們真是禽獸，連高中生也不放過嗎？這樣吧，如果今天遇到了合適的人，我就和她搭訕幾句，怎麼樣？」

彈幕區內有了新的留言。

「九爺，說到就要做到哦。」

「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在眾多留言中，永失我愛的加粗藍字分外顯眼：「沒問題，九爺。」

蕭九啟動摩托車，突突聲地再次上路了。

「九爺，前面那位姑娘好像不錯。」

「你這是什麼眼光？那女的不好看。」

「一級警報！落山色狼已出動四處尋找獵物，女生外出時務必注意安全！」

觀眾們討論的焦點已經變成了公路二邊的行人。凡是長得有二三分姿色的，都會有人在直播間帶節奏，要求蕭九上前表白。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各位請放心，我說到就一定會做到，大家就不要再刷屏了。」蕭九帶了一下節奏，道。

在縣城主幹道公路穿行了十分鐘后，蕭九來到一條二邊長著梧桐樹的林蔭街道。

這裡是落山縣最大的步行街古池步行街，街道口處，幾條刷著紅白相間油漆的鐵柱，將汽車阻隔在外。一棵棵粗大的梧桐樹枝繁葉茂，將街道摭得一片陰涼。街道二邊民國時代風格的西方建築，帶著歲月的味道。現時是早上九點鐘，街道上只有稀少行人。

「這裡是縣城舊城區，大家現在看到是七八十年前的舊建築。等穿過了這條街道，前面就是落山舊城，舊城還保存著孔子廟、東山學院、陳家大宅、宋憲故居等古代建築，也就是你們原始時代的建築。」蕭九緩緩地開著摩托車，如同導遊般進行介紹。

直播間內，有粉絲興奮地發言——

「九爺，前面有個美女！」

「在哪裡？」

「視角左邊！」

「哇，真的是啊！」

蕭九看著直播間的發言，並不以為意。

現在他開啟的是離我視角，在這種視角下，如果不看光幕的話，觀眾的視角比他還要寬廣，甚至能發現一些他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但一路以來，直播間內一千觀眾，已經有很多次刷屏說有美女出沒了。

他搖頭一笑，嘆道：「你們這些外星人啊，見到女的都叫美女，這讓我很懷疑你們的審美水平吶。」

「九爺，我沒有騙你，這一次是真的。」

「前面真的有美女。」

「她不是美女，她是女神。」

彈幕區內的發言，比起剛才活躍了好幾倍。

蕭九心中好奇，順著發言區所說的方位，看著左側邊處。

前方一百米處，步行街盡頭處，一位穿著白色波西米亞長裙、頭戴白紗太陽帽的女子，正微低著頭在看手機。

柳眉如遠山，臉色白皙紅潤如朝霞映雪，女子裸露的手臂膚色如冰似玉。一條蝴蝶腰帶束在女子腹間，更顯得女子身材凹凸有致，纖腰長腿。女子的臉容雖帶著嫵媚的韻味驚艷到極致，但在她身上卻有一種清冷的氣質。

彈幕區的粉絲開始來勁刷屏——

「主播，就是她了。」

「九爺，地球的美女漂亮起來，真的突破天際了！」

「女神，女神快看來。」

蕭九在看到那女子的剎那也被驚艷到了。就是在他曾經就讀、以美女眾多著稱的學校校園內，他也少見如此面容柔媚、氣質如玉的女子。

就是她了。

凝視對方二三秒，蕭九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最近幾年，隨著汽車普及和交通條件改善，位於江南南部、原本地處偏僻的落山縣，因境內山青水秀、古迹眾多，成為了自駕游的新興目的地。這位女子一副休閑休假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外地遊客。對蕭九來說，選擇外地遊客『表白』遠比本地人好。他可不想本地流傳著他的色狼傳說。

「各位請放心，我等一下就向她『表白』。」蕭九將摩托車熄火，停下來道。

看熱鬧的外星人開始嗷嗷直叫——

「666666」

「666666」

「女神快跑啊，有色狼盯上你了。」

蕭九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頭腦中醞釀著情感。年紀雖然長到了二十二歲，但蕭九還沒有向任何人表白過，在這方面，他的經驗的確是為零。頭腦中現出無數八點鐘狗血言情劇的情節，蕭九的情感如積蓄的山洪般，即將爆發。

直播間，粉絲們還在發言——

「九爺，你不會在關鍵的時刻不行了吧？」

「不要慫，就是干！」

蕭九張開了雙眼，嘴唇緊閉著，臉色變得深沉。

而就在蕭九發動摩托車時，原本還在看著手機的長裙女子，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蕭九。

現在是早上九點鐘，步行街上的行人本很少，騎著摩托車的蕭九就顯得引人注目了。

女子雙眼如一汪秋水，帶著冰清玉冷。蕭九的目光與對方猝然相遇，卻沒有任何閃避的意思。

沒有理會對方身上「我就想靜靜做個美女子」的氣質，蕭九將摩托車剎住，熄火。

突突的摩托引擎聲停熄，蕭九一個跨步動作爽氣地下車，站到了女子的面前。

這是他深愛的人。

他們初次的相遇，不過是久未的相逢。

腦中醞釀著情感，蕭九眼神壓抑著深情，聲音低緩苦澀：「我愛你，一直都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