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七情合一
紫劫揮掃的時候，凌厲的程度把這邊空間都颳起了大風，卧龍做夢也沒想到我對它下手，嘴裡還散發著陣陣笑聲，它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紫劫狠狠地把它掃飛老遠落在地上。
這一下砸的很用力，卧龍的鬼體殘碎了一大半，它極力的穩住鬼體，一臉的不可思議：「你……」
怒鬼驚懼不已的問道：「大師，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並非在幫你們，實在看不下去了！心裡有一個叫作正義感的東西告訴自己，收鬼不是這麼收的。如果不是卧龍，你們也不可能落到如此境地，可我卻還要用害死你們的禽獸來再次摧殘你們，這樣一來，我分不清自己是在除鬼衛道還是助紂為虐。」
我雙手握住紫劫，跑到卧龍身前，又狠狠的砸了一掃把，怒聲說道：「雖然你是師父收的鬼類，可你以為自己是誰？只是一個工具而已！憑什麼打著我的旗號來為非作歹？制服她們何必用這般殘忍的行為？」
「小傢伙，我被大師封入招鬼棋，鬼道夫有一道禁令，禁止對棋內的鬼下手！你這樣會讓別的招鬼棋內的鬼不安，嘻嘻……看以後還有沒有鬼給你們鬼道夫賣命。」卧龍修復鬼體的速度遠不及受到的創傷，語氣艱難的說道。
「賣命？」我把紫劫在半空中掄了個半弧，「抱歉，不需要你這樣的雜碎！如果招鬼棋里的鬼都像你這樣，今天回去就算拼著被師父懲罰，我也要把招鬼棋偷出來燒掉！」
「你……」
卧龍還想反駁，但它已經沒機會了，我雙臂的肌肉涌動，紫劫重重地砸在了它鬼體上。「噗嗤」一聲，卧龍鬼體潰散，化為一塊塊白色的霧。
這時，我手裡紫劫上的九條五爪金龍閃了下，禁制似乎被觸發了，此刻的紫劫猶如吸塵器般，把卧龍零碎的鬼氣順著椑扇收入了楠木杆，接著紫劫變回了先前的模樣。
我扭身走回了七隻女鬼身前，掃視著她們，現在可以說隨手就能讓七情鬼們永遠消失，想到她們的異常，我意念一動，詢問道：「你們和普通的七情鬼大有區別，說說為什麼吧。」
「大師……」喜鬼猶豫了片刻，她虛弱的解釋道，「我知道你不領情，但還是要說聲謝謝。」
我點了點頭，上次她把我害死，加上老黃的慘死，這讓我心裡有很大的疙瘩，因此也讓師父變老，所以不想跟她墨跡。
「那天有一個邪師，他披著黑色的斗篷，毀掉了我們安家的公寓，他抓住我們七姐妹施用了某種手段，據稱是『回爐重造』，說是什麼實驗，事後我們七姐妹還被迫簽了一個陰約。」
花田公寓C棟竟然是邪師燒的，聽其描述的模樣，還是八九村養老屍的那位！
「實驗？難道就因為這個，你們就能隨意害人？」
悲鬼一邊哭，她一邊說道：「嗯，但也不是沒有限制，我們只能對情緒有一定波動的人類有效果。」
「所謂的陰約是什麼？」我凝聲問道。
「作孽，把人害死，動靜鬧的越大越好。」驚鬼較為驚恐的說道，「我們七姐妹好幾年了，都沒做過壞事，卻為了擺脫邪師的控制，不得不簽了這不平等的陰約。」
我聽完雞皮疙瘩起了一地，眾所周知，鬼想對人造成威脅，前提必須目標能看見它們，然而黑斗篷邪師卻憑藉實驗，就能讓單方面可視的七情鬼害人，即使有限制條件，但比起之前的規則，就像件破天荒的大事！
實驗……陰約……
不平等的陰約就是只作用在一方的，就算乙方違約了，也不受影響，而甲方則陰約受限制。當時我跟牽手鬼簽的陰約就不平等，我要是敢違約即死，她卻毫髮無損。這次七情鬼和邪師的陰約倒是換了立場，人佔優勢，鬼處於劣勢！
我隱約的感覺到黑斗篷邪師在醞釀著一場驚天陰謀，如果他對很多鬼類施展了回爐重造的手段，再簽訂這不平等的陰約，驅使鬼類們為害四方，豈不是天下大亂？
這事太大了，我得趕快返回住所稟告師父！
「七情鬼，你們可願意接受度化？」我有點唏噓，如果不是卧龍，我也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強勢的面對她們。
「大師，你身上有一種獨一無二的東西，和其它大師很不同，至少讓我感覺到心裡很溫暖，忽然也發現自己不再那樣的討厭人類了。」喜鬼正常的笑了笑，「希望你提升自己的途中別丟了這種東西，加油，將來你一定會成為最出色的大師。」
她和其它姐妹彼此相視，開心的說道：「所以……我們七姐妹願意在你的法物下消散！」
「謝謝。」
我注視著眼前閉上眼睛的七隻女鬼，她們鬼力躥動恢復了美麗的樣子，想陽光明媚的迎接消亡，我感動的抬起了紫劫，正想揮下時，卻發現使不上力氣了。
紫劫的楠木杆被人死死的握住，對方力氣大到讓我不能抗衡，究竟是誰，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我身側？
我警惕的扭動脖子，回頭望了一眼。
「師父？！你怎麼來了？」我很詫異。
「小明，你今晚做的很好，沒有絕對的正與邪，只有你心裡的對與錯，憑著這股感覺，化為心目中衡量三觀的一桿秤，這才是咱們鬼道夫的真諦。所謂的收鬼，收的並非它們的鬼體，而是用心交心，使它們心悅誠服，幫著做你認為正確的事。這就是我孔明燈給你的權力。」
我遲疑的問道：「師父……你的意思是？」
「媽的，真笨！」
師父抬手砸向我腦門，他循循善誘的說道：「卧龍魂飛魄散了，我送你的招鬼棋還空著呢，況且這七情鬼做壞事是邪師的陰約致其被迫而為，滅了她們，也彌補不回來那環衛工的死和我失去的生命力，既然七情鬼已經明悟，為何不拉她們入伙去做有意義的事呢？」
師父說的話我挺認同的。
恐鬼睜開了眼睛，她震撼的說道：「喜姐，似乎這位鬼道夫大師也和我認知的大師不一樣。」
「師父……且不說她們有七個，我的招鬼棋只有一枚。她們身上還有那邪師定的陰約，不做壞事就死啊！」我一臉懵逼。
師父並未過多說明，拿過我的紫劫，他觸動了禁制，釋放了楠木杆中封存的鬼氣。他看向地上的七隻女鬼，淡淡的說道：「卧龍身為色鬼，排位比你們高很多，你們把他的鬼氣分食完，想必鬼體就能恢復巔峰吧？」
「應該可以的。」喜鬼稍微一愣，然後她拒絕道，「解除不了陰約，我七情姐妹們寧願選擇死掉。」
「你們七個恢復了鬼力，再進行鬼合體，我動用獨門秘術讓你們永遠保持合體狀態，這樣的話，陰約中的甲方便自此消失，不解自散。你們七個的意識也不會滅，共同掌控新的鬼體。不過有利就有弊，正常情況下，七情鬼合七為一，擁有天鬼的威能。但這種永久合體，鬼力將被封在高等地鬼的級別，你們能接受嗎？」
「解除陰約，我們七姐妹的意識共同主導新鬼體？」悲鬼激動的說道，「大師，我願意！」
「我也願意！」
……
七隻女鬼不假思索的表了態，師父點過頭，她們欣喜若狂急不可耐的把這大堆小堆的鬼氣吃乾淨。
「七情合一吧！」師父嚴肅的不容拒絕。
「曰喜怒，曰憂思。悲恐驚，七情俱，我本七情……」喜鬼念叨了幾句，站在原地，其餘的六隻女鬼與其鬼體重疊。
這時，喜鬼驟然間龐大了一圈，「喜、怒、憂、思、悲、恐、驚」這七種情緒在她臉上不停地的變幻，她無形中散發的天鬼威壓快讓我心臟跳不動了。
鬼力涌動，新出現的天鬼已不再為喜鬼的相貌，換了張新臉，她不輸於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可謂是傾城絕色！
師父面色不改，他觀察了這隻新出現的女天鬼，對方並沒有強大了就背叛約定的心思，我心說這下子賺了。
這時，喜鬼的聲音出現了：「大師，快動用你的秘術，否則時間到了就來不及了。」
師父在口袋拿出一樣東西，我好奇不已，待他攤開掌心時，我發現那竟然是一把袖珍的小掃帚，差點沒憋住笑了出來，師父打趣的說道：「這把掃帚法物為我用來清掃地面裂縫的。」
「七位，忍住了。」他走到新天鬼身前，使勁的在其鬼體間戳了七個窟窿眼子。
新天鬼疼的神色扭曲，她們的痛吼此起彼伏：「啊啊啊～大師，我們快承受不住了！」
「好疼！」
「啊！」
……
師父壓根就沒有憐憫之心，他翻轉小掃帚，嚴肅的說道：「小明，把燈油仍過來！」
我下意識的把小瓶拋向他。
師父擰開蓋子，拿小掃帚蘸著燈油，在新天鬼的七個窟窿眼之間划動，我注意到這像北斗七星的勺子狀，待最後一筆畫完時，師父吼道：「鬼道北斗，聚！」
燈油連接的勺子圖案閃動著紅光，稍縱即逝，它漸漸的縮為一個小點，沒入了新天鬼的體內……
新天鬼的氣息瞬間少了百分之九十，我感覺也不如之前那樣恐怖了，但她的傾城容顏還在，體態豐盈。
「小明，你小子好福份啊。」師父咽了咽口水，我和女鬼滿眼鄙夷的瞅著他。師父意識到了失態，解釋道，「我是說她能媲美排位第十五的地鬼了。」
「別掩飾了，越遮越黑。」我把玩著手中的招鬼棋，「接下來怎麼收？」
師父施展完秘術累的不輕，加上身體機能已經衰老，他虛弱的按住我肩膀，憑此來支撐平衡，無力的說道：「小明，這要把......」
值此關鍵時刻，出現了意想不到的狀況，有一道突如其來的雄厚聲音打斷了他：「哈哈，鬼道夫師徒，你們今天收穫頗豐啊！羨慕死了……」
我與師父臉色驟變，看向聲音的源頭，那有一道怪異的身影正朝我們這邊移動，對方背著月光，我看不太清楚。等拉近了距離時，我發現這是一位乘坐了輪椅的男性。
師父的手不停顫抖，好像挺激動的，我正想開口詢問，他竟然浮現出濃郁的笑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