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臭蛋變蟲

自從在瀑布後面的岩洞內發現臭蛋之後，就一直喜歡盤踞在自己頭頂那撮長達半尺的怪異頭髮上。原本還要想方設法遮蓋的程顥，也樂見臭蛋變作一白色氈帽樣留在頭頂。何況，程顥發現臭蛋不僅喜歡盤踞在那裡，還喜歡吃那撮怪異的頭髮。

雖然始終不得而知可以變形的白色臭蛋是如何吃掉頭髮的，可是時常伸手摸一下的程顥卻真真切切發現，那撮怪異的頭髮再也長不到半尺左右，而是始終保持在兩寸長短的樣子。不是不再生長，而是隨長隨被臭蛋吃掉了。

這天夜裡抱著小女孩菁菁並沒有走遠，只是進入山區后，便選擇了一處避風的所在躺下來。一手摟著因悲痛於母親的故去，又因進山挖葯勞累過度而早已熟睡的菁菁，一手時不時抬起來摸摸頭頂的臭蛋，以及被臭蛋覆蓋著的怪異頭髮。

突然，程顥發現入手處不再有溫熱的感覺，反而有一絲冰涼，誤以為臭蛋發生了什麼意外，於是一把抓下來，定睛一看手中抓著的竟然只剩下一個白色的空空皮囊。

「壞了，臭蛋呢？」

雖然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可程顥還是被臭蛋的怪異所吸引，所以一發現只留下一層褪下來的薄皮，而臭蛋卻不見了，程顥急忙四處尋找。只是並沒有發現周邊有臭蛋的絲毫蹤跡后，程顥再次抬手在頭上及脖頸處胡亂撫摸，當他摸到後背上時，頓時摸到一根軟軟的東西。於是一把抓過來，放在眼前一看，竟然是一條一紮多長，拇指粗細的淡金色蟲子。

勻稱的蟲體，一張多少帶一點人性化的臉，尤其是那雙深紫色的眼睛，在暗夜裡顯得格外刺眼。

程顥並不敢確定手中這隻不停蠕動的淡金色蟲子就是臭蛋蛻皮后所變，任其在手上爬著，慢慢沿著胳膊爬上肩頭，又經過脖子爬到頭上，最終纏在了又已經長到半尺左右的那撮怪異的頭髮上。

至此，程顥基本可以認定，這條淡金色的蟲子應該就是由那枚白色，會變形的臭蛋蛻皮演化而來的了。

不去理會纏在頭頂的蟲子，程顥反而對手中臭蛋褪下來的薄皮大感興趣。因為以程顥的力氣，雖然未進全力卻一下沒有扯斷，其任性與堅硬程度可見一斑。

拿在手中任意揉搓著，程顥不由童心大起，一會伸手進去變成一隻白色手套，一會又套在自己那根不知名的棍子一段，如同加了一個白色的箍子。

「可不可以當做面具呢？」

心裡想著，程顥抬手就往腦袋上套，果然一拉下來就把整個腦袋包住了不說，感覺還緊緊貼在臉上。最讓程顥趕到驚訝莫名的是，雖然除了臭蛋蛻皮時留下的小小出口外再沒有其他可見的孔洞，戴在臉上竟然沒有一絲憋悶之感。

「哥哥？！」

不知不覺程顥就玩了大半夜，直到黎明時分懷中的菁菁醒來，一轉臉看到一張怪異的臉，頓時就是一驚。

「菁菁別怕，是我。」

隨手把套在頭上的臭蛋皮扯下來，拿在手中遞到已經從懷裡站起來的菁菁眼前問：「菁菁看看這是什麼？」

菁菁伸手接過去，翻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什麼，也學著程顥的樣子套到了頭上。

「哥哥，嚇人嗎？」

「不，一點不嚇人，只是菁菁變成了一個白頭白臉的小女孩。」

由於臭蛋褪下來的這張皮很薄，所以能夠清晰分別出菁菁的眉眼口鼻，以及臉部的輪廓。

「菁菁能看得見嗎？」

「能，只是不很清楚。」

程顥戴著的時候，視物並沒有什麼妨礙，畢竟菁菁的視力是無法與程顥相比的。

「走吧，菁菁，哥哥給你找吃的去。」

「哎。」

伸出小手牽著程顥的大手，就那樣帶著臭蛋皮跟在程顥身邊，似乎已經忘記了昨日得知母親故去消息的悲痛，菁菁偶爾還會蹦跳一下。

對於程顥來說，捉只野兔等小動物簡直易如反掌，所以不大會工夫，已經架起一堆篝火烤起了兔肉。

兩隻肥大的野兔，被菁菁吃了一小半，其餘全部填到了程顥的肚子里。兩人吃飽后，抹一抹嘴巴上的油污，程顥看著手中的臭蛋皮，又伸手摸摸纏在怪異頭髮上，依然把那撮怪異的頭髮當做食物的淡金色蟲子，程顥對菁菁說：「我們現在就回去找找看。」

「嗯。」

菁菁輕輕答應一聲，兩人便迎著朝陽向不遠處的應天城走去。

「哥哥，他們會不會認出你來？」

「不怕，哥哥有這個。」

說著，程顥一把把臭蛋皮又套在頭上。不過並沒有一拉到底，只是如同一定白色的帽子一樣，只是蓋住了頭上的頭髮。

「哥哥快看，長出尾巴來了。」

經菁菁提醒，程顥伸手往後脖頸一摸，果然摸到兩根軟軟的尾巴。不用問，自然是由臭蛋變成的淡金色蟲子的頭尾。程顥便不再管它，知道以臭蛋的能耐，即便變成了蟲子也絕對不是一般的蟲子。

「哥哥，你看城門口。」

程顥早就看到了，城門口處有大批手持勁弩的官兵，甚至連攻城用的巨弩都用上了。

「菁菁，我們從遠處繞過去。」

程顥可不想讓官兵認出自己來，從而引來無數箭矢再傷害到菁菁。

感覺到變成蟲子的臭蛋不時在頭套下鑽來鑽去，伸手摸摸，那撮怪異的頭髮已經變得更短，不足一寸長，甚至比自己其他正常的頭髮都要短上一截了。

見此程顥不由有些欣喜，同時也有些奇怪，為何臭蛋也好，變成蟲子也好，都喜歡吃那撮由天神眼淚引起的，如同鳥兒頭上羽毛般的怪異頭髮呢？

而且，極有可能臭蛋的蛻皮演變也與吃了怪異頭髮有關。只是程顥一時半會是不可能弄清楚這個問題的。

兩人遠遠繞開城門口，來到護城河邊，程顥對菁菁說：「菁菁在岸上等著，哥哥下水看看。」

「哥哥，水會很涼的。」

「菁菁放心，哥哥不怕。」

程顥戴著臭蛋皮，手中拎著棍子縱身往護城河中一跳。噗通一聲過後，本以為會一沉到底的程顥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所站立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一點河水。這不能不讓程顥懷疑，是頭上臭蛋變成的蟲子存在的緣故。

「難道臭蛋還有避水的功能不成？要是早知道如此，何必還要費勁千辛萬苦鑽那個洞穴呢？」

既驚訝又欣喜不已的程顥一步行走在護城河泥濘的河床上，不時用手中棍子四處戳一戳，以尋找菁菁母親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