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罰
「嘉薇師姐,我真的很捨不得你。」宋蘅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抱著枕頭留戀地說道,「但是我也知道現在地每一點時間對於師姐來說是半點不能浪費的。為了師姐的美好將來,我只能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了。嘉薇師姐,我看好你!加油哦!」
宋蘅擺出個鼓勁的姿勢,臉上是大大的笑容。
沈嘉薇溫柔地笑著點了點頭,「嗯,我會努力的,小阿蘅也要努力啊!」
「那我走了噢。」
「去吧。」沈嘉薇抬手摸了摸宋蘅的腦袋,「雖然你搬走了,但是我們還是能見啊。阿蘅無事的時候可以過來。」
宋蘅忙想點頭,又想到了什麼,神情萎頓,「算了,師姐你的時間也不多了,等將來通過考核我再找師姐玩吧。」
考核是頭等大事,為了不打擾沈嘉薇她已經決定搬到另一間屋子裡去了。
書院里的人少了,空下的房間也就多了,宋蘅找了一間南北朝向,採光通透的房間作為自己的新住處。
「以後就一個人住了,再沒人叫我起床了,要是起不來怎麼辦?」最開始換新房間的興奮已經過去,宋蘅興緻缺缺地把枕頭扔到床上,推開窗戶通風。
忽然眼前一道白影閃過,落在她的肩頭,不是那隻小狐狸又是誰?
「你怎麼來了?」宋蘅驚喜萬分,將它從肩頭提溜下來,似是想到了什麼,「小狐狸呀小狐狸,我得跟你說一件事。你可不能再到廚房去偷雞吃了,如今書院里就只剩下五個人了,清河先生是不會懷疑嘉薇師姐和那個老廚子的。你要是惹出什麼事來,到時候我肯定要跟著遭殃的。所以呀,你一定要乖乖的,要老老實實的,千萬千萬不要再去招惹那兩隻雞了。」
小狐狸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兩圈,從宋蘅手上掙脫,躍到地上,垂頭喪氣地往牆角走去。
「有這麼深受打擊嗎?」宋蘅無語。
宋蘅撐了窗,鋪好床,瞧了一眼縮在牆角悶悶不樂的小狐狸,也不管它,翻出《異錄》,又拿上一支細毫在一本用紙裁訂好的小冊子上一筆一劃地做筆記。
大半個時辰后,宋蘅放下筆,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揉著手腕,打算拿《字集》出來新學幾個字,忽瞟到趴在桌子對面的小狐狸,忽然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一把把小狐狸提過來。
睡得正酣的小狐狸被宋蘅吵醒,一臉不滿地看著她,就聽她道:「小狐狸,你這麼聰明,一定學什麼都很快吧?不如你跟我學識字好。」
也不管它答應不答應,宋蘅就提溜著狐狸放到書上。
「看到這個字了沒有?就是天,就是我們每天一出門抬頭就能夠看到的。嗯?記住了嗎?」
「……」
宋蘅碎碎念著,直到小狐狸身子一歪,倒在桌上才放過它。
此後,這樣的場景時不時地就會出現,宋蘅是樂此不疲,也不管小狐狸能不能學會,反正對於她來說是個極好的複習鞏固的機會。
……
……
「宋蘅,你留下來一下。」這天,吃過午飯後,清河先生叫住了宋蘅。
「先生,有什麼事么?」宋蘅有種不詳的預感,小心地打量了清河先生一眼,見他臉色平平,沒有波紋,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來。
清河先生食指輕輕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敲得宋蘅越發地惴惴不安。
「書院里的雞失蹤的事情你知道嗎?」清河先生淡淡地說道。
這個死狐狸!
宋蘅在心裡一驚,將那隻狐狸罵了一千遍了,她不是提醒過它么?再這麼下去一定會暴露的,果不其然不幸被她言中了吧?
「先生,那雞不是我偷的。」
我只是負責燒,偷的事情都不是我經手的。
宋蘅默默在心裡說著。
「你認得它么?」清河先生抬手往空中一掃,一個虛幻的面上滾滾流轉著寒氣的牢籠裡面困著一團白色的東西,不是那隻小狐狸又是什麼?
「這!」宋蘅站起身,不可思議。
「先生?」她偏頭喚了清河先生一句。
「此狐來我書院行偷盜之事,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清河先生掃了宋蘅一眼,「我早跟你說過,你眼前的一切未必是你所看到的。我還有一句話,就是你不知道的,或者你自認為無人知曉的,也未必沒有人知道。有的時候聰明是一件好事,但是太過於耍小聰明未必是一件好事。」
宋蘅的臉色變了又變,緩緩地開了口,「先生,是我錯了,」頓了頓,她又道:「小狐狸只是貪嘴,它什麼都不明白,我明知道它這樣做不對,但是我卻因為貪口腹之慾沒有阻攔,反而一錯再錯,更妄想欺瞞先生,是我的不對。先生要罰就罰我吧!」
清河先生點點頭,「你雖然犯錯,但也不是不可饒恕。就罰你抄寫《字集》三千遍,你可有異議?」
三千遍?
《字集》厚達四百頁,這要抄到何年何月?
咬了咬牙,宋蘅道:「我願意接受處罰,只是小狐狸它……」
「這雪狐倒是難得,你們既然有緣,也就隨緣吧。」清河先生手往空中一抓,那雪狐就被他握在手上,他把雪狐遞到宋蘅手上,「真是難得,這雪狐既能夠尋到這裡,卻是有緣,緣之一字,妙不可言。拿去吧。」
宋蘅接過小狐狸,出得膳堂,這才鬆了口氣。
原本還想責難教訓那小狐狸一番,不過見它雙目緊閉,形色憔悴,就連毛髮也不如以前光亮,心知它在清河先生手上定然吃了苦頭,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轉而又想起自己那三千遍的《字集》,只覺得心中一片灰暗,好不凄慘。
那天之後,小狐狸也不知怎麼的,不像以前那樣會離開,宋蘅抄《字集》的時候它也會待在一邊看她寫字,宋蘅念書的時候它也會跟著聚精會神,偶爾不想看了也只是調到窗上看她一會兒,又朝窗外的遠處看一會兒。
「狐狸也會轉性,真是難得。」宋蘅看它全然沒有之前那般跳脫,也沒多想,只當它是被收拾得慘了,吃了虧,轉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