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267】不管不顧,不死不休【上部完】
聞言,米葉身體一晃,燕北蕭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老傅,你瘋了?!」
可是,傅寒笙卻彷彿一瞬間聾了耳朵,燕北蕭的怒喝他聽不見,米葉急促的呼吸他聽不見,其他人的竊竊私語他聽不見攖。
他只看到他的女孩,她驚惶失措,她慌亂不安。
他心疼。
「寶兒,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傅寒笙朝前邁了半步,步伐不穩,他嘴角微抖,扯出一抹蒼白的笑,「你說,我是你的。那麼,過來,過來把我領走。」
過來,過來把我領走。
他說,他是她的,他要她過去。
秋也咬著嘴唇,身體止不住地顫慄,可是,剛剛面對所有人壓力都不退縮的她,卻忽然喪失了勇氣,竟然一步都邁不出去。
原因,只是在於那不染纖塵的女子。
她真的可以嗎償?
在米葉的面前,把他帶回自己身邊……
她像個小偷,忽然唾棄自己。
她想起十層樓的高度,忽然遍體生寒,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當時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敢飛身躍下?
而她秋也,連八層樓的高度都不敢直視。
這樣的她,有資格嗎?
真的有資格嗎?
秋也陷入了怪圈,安嬙輕蔑的話語一遍遍在腦海里回放——
「我從來不是敗給了你……」
「你永遠不知道,她為他付出過什麼,或許,到那時,他連自己都不相信……」
不得不說,安嬙很會抓住一個人心靈的弱點,一擊必中。所以,秋也惶惶不安,她不敢問米葉付出過什麼,她只會用盡自己所能,去替傅寒笙補償。
因此,她日日照顧米葉,為的,只是讓自己心安。
可是,真正到了現在,她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的害怕早已放大成千上萬倍,日日夜夜啃噬著她的心,終於在看到米葉之時,徹底爆發。
「傅寒笙,我不敢……我不敢……」
秋也使勁搖著頭,她看不見別人充滿疑問的窺探,她看不見燕北蕭恨之入骨的瞪視,她眼裡只有傅寒笙。
明明他的手就在眼前,可是,為何她卻覺得那麼遙遠?
一張巨大的網,將秋也牢牢縛住,她看不到光,只有理不清的思緒,混著嘴唇上腥甜的血液,刺激著她所有的感官,不肯歇。
傅寒笙腮線綳得堅硬,死死看著失魂落魄的女孩,男人卻忽地收回手,然後決然轉身。
秋也心裡一慟,隨著他的轉身,失去呼吸。
然而,不出幾秒,人群中忽然響起喧嘩,尤其是小記者驚恐的尖叫格外刺耳。
秋也驚詫地抬起頭,卻只見傅寒笙一手抓著小記者的領子,像拖一件物品似的拖到秋也面前。
小記者身體抖若篩糠,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危機感,再也拿不出硬氣,嘴裡不住求饒,「傅總,是我錯了,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傅寒笙雙目通紅,活像只暴躁的野獸。
讓人有種錯覺,馬上這男人就要大開殺戒,血流成河。
秋也瞳孔一縮,記憶陡然回到在陽城的那天下午,他也是如此暴怒,接著,強/暴了她。
心底里瞬間升起的恐懼感,如潮水,肆意淹沒過來,頃刻間就覆滅了秋也的神智,以至於,在男人攥住她的手臂之時,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顫抖。
「不……不……傅寒笙……」
可是,傅寒笙卻不理,一手撕扯著小記者,一手攥著秋也往前走,不容她退縮。
沒有人阻擋得了,所向披靡。
終於,他們站到了巨大的心形花牆的前面,後面是波光粼粼太陽湖,前面是浪漫婚禮宣誓台。
傅寒笙彎下腰,對著被拖行十幾米的小記者,目光雲詭波譎,透露出陰寒的光,「不是說如實報道嗎?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職業素養!」
「什……什麼?」小記者早就被嚇得膽裂魂飛,連句話都口齒不清。
傅寒笙一把鬆開手,小記者狠狠跌到地上,還不等反應,就聽剛剛宛若修羅的男人,用著這世間最溫柔的聲音對女孩低聲撫慰。
「小也,今天我們大婚,我們現在就對著全世界宣誓,好不好?」
小記者終於懂了,傅寒笙這是要讓他把接下來的事情寫進新聞。想清楚以後,小記者終於鬆了口氣,雖然四肢還控制不住地打著擺子,但屈於理智,還是忙從地上爬起來,上下摸著口袋掏出紙筆。
攝像機就位。
全場都在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向宣誓台上的兩人。
白衣翩翩,十分般配,可是,此情此景,卻令人寒毛四起。
畸形的氛圍。
前一秒的暴烈野獸,后一秒的溫潤公子,眾人腦海里不約而同滑過一個詞語——「變.態」。
然而,當事人卻宛如什麼都不知情,一雙黑眸里溫柔地要漾出水來,緩緩淹沒女孩的心智,隨著他為所欲為。
秋也眼睛已經乾涸,身體也不再害怕地顫抖,她問,「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我的女孩。」傅寒笙執起她的手,在被他攥得通紅的手腕上印下輕輕的一吻,如羽毛刷過,瞬間掃平壁障,又如星星之火,頃刻燎原,燒得她理智全無。
「好,開始吧。」
她想,她是瘋了。
「不對,小也,再等我一會,」傅寒笙握著她的手,誠惶誠恐,「就一小會。」
待看到她點頭之後,才臉上一喜,快速跑到秋也原來站的位置,然後,在眾人咋舌的注視下,蹲下,一支一支,小心翼翼,撿起那被秋也丟棄的太陽花。
他如數家珍,21支不多不少。
他臉上泛起笑,像是剛畢業的大男孩,急匆匆跑回來,將一束零散的花獻寶似的遞給她。
證婚人就位,司儀上場。
「各位來賓,今天是二O一七年四月十二日,是個非常吉祥的日子,那麼今天哪,我們的傅先生秋小姐懷著兩顆彼此相愛的心,終於走上了這莊嚴神聖的婚禮聖堂!」
司儀是傅寒笙千挑萬選的,素質過硬,侃侃而談之中完全看不出端倪。
「請問傅寒笙先生,您願意娶您身邊這位小姐作為您的妻子嗎?無論是貧窮與富貴直到永遠嗎?」
「我願意。」男人淺淺笑著,目光神聖。
「那麼好,請問秋也小姐,您願意嫁給在您身邊這位先生作為您的丈夫嗎?無論貧窮與富貴直到永遠嗎?」
秋也沒有猶豫,「我願意。」
「心與心的交換,愛與愛的交融,交織出今天這麼一個美好的誓言,為了永遠記住這一天,我們請兩位新人互換婚戒,以表示他們對愛情的忠貞不渝!」
傅寒笙和秋也接過戒指,然後,穩穩套在了對方的無名指上。
沉甸甸的,宛如最沉重的誓言,套在一起,糾纏一生。
秋也有一瞬間的恍惚,她不由自主地轉過頭,看向被燕北蕭扶在懷裡的女子,慘白的臉上儘是灰敗之意。
不知怎的,秋也竟有些不忍。
不是對落魄者的不忍,而是,骨肉撕扯的刺痛,一閃而過,卻留下驚鴻的餘悸。
只是,不等她想太多,下巴上突如其來的一隻大手便將她重新轉回去,秋也對上男人溫柔的眉眼,心跳漏了一拍。
瞬間溺斃。
接下來,是新郎致詞。
傅寒笙拉住她的手,大拇指在那枚碩大的鑽戒上緩緩摩挲,他的嘴角漾著笑,吹來了春天的風。
「小也,對不起,今天讓你受委屈。」男人吻過她光潔的額。
「對不起,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遲到。」她的眼睛上有他薄唇滑過的痕迹。
「我從未想著放棄你,以後也不會。」吻過她鼻尖,男人話語輕輕,卻擲地有聲。
最後,他稍微離開她的臉,一字一句地說,「當我執起你的手,我的生命便盡賦與你,或生,或死。」
秋也呼吸一震,眼睛忽然乾澀。
傅寒笙卻笑了,「從今天起,我屬於你了,傅太太。」
話落,男人的俊臉緩緩壓下,薄唇采向那輕顫的芳唇,輾轉,反側。
一瞬間,所有的傷心都破了個口子,兩道晶瑩從眼角滾落而下,秋也的不安、惶惑、委屈,全都按捺不下,盡數混進眼淚,傾瀉出來。
她用拳頭捶著男人堅硬如磐石的胸膛,嗚嗚哭著,「好想打你一頓,也想抱抱你……想問你為什麼還不來……我難過得要死了……」
傅寒笙心間大慟,放任她的拳頭雨點般落在自己身上,只是,唇上卻半點不退縮,吻著她的柔軟,吻掉她眼角的濕潤。
「小也,寶兒,寶寶,我怎麼會不來,老公喜歡你到骨子裡。」
「不哭不哭,我的寶寶,你哭一聲,老公才難過得要死。」
可是,越安慰越發泄,越心焦越放肆,秋也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已流幹了,誰知現在卻下了場大雨,收也收不住。
什麼米葉,什麼安嬙,她不管了,什麼都不管了!
她要他,刀山火海,粉身碎骨,她只要他!
宣誓台下,賓客席間,傅老太爺欣慰而笑,秋思遠喉嚨哽咽,眾人心頭說不出的滋味。
而那兩人,盡情地擁吻著,不管不顧,不死不休……
---題外話---婚禮篇完了,寶寶們可以把它當成大結局來看,接下來,就主要是解開前面的一系列伏筆了,當然,虐虐更健康……
抱頭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