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草木哪有心
北璽回過神，垂眸，用手指輕輕撫了撫手腕上的圖騰，「我沒事。」
她乾淨純粹地眸子里不再有淺笑，卻依然溫柔。
小妖被主人這樣柔和地注視著，終於放鬆下來。
它剛才是真的有一點點被嚇到了，它很少看到主人不笑的模樣，如果真的有，那麼主人要麼是生氣了，要麼就是極為難受傷心。
它對北璽的情緒變化異常敏銳，可能有時候就連北璽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到有什麼問題，小妖卻已經知曉她的心情究竟是怎樣了。
小妖把北璽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千萬倍，北璽無論是生氣還是傷心難受，它都不願意看到，因為那都代表著主人不開心。
它不想北璽不開心，哪怕只有一點點。
可是它不是人類，沒有人類那七竅玲瓏地心思，猜不透主人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幫助她，甚至連說個好笑的笑話哄哄主人……它都不知道那些笑話乾巴巴地，究竟哪裡好笑了。
這種感覺，和北璽受傷或者透支自己的時候，那種它幫不上任何忙的無力頹喪感，幾乎一般無二。
可誰讓它只是一株草？
草木只有根，哪有心？
它靈智開了已經數千年，見過人世間千奇百態，卻依舊讀不懂也體悟不到人類所謂的七情六慾。
「我沒事。」
小妖聽著主人一如既往溫柔平緩地聲音，沒有再說話，只是把自己蜷縮起來，緊緊地貼著主人的手腕，感受著她微涼地指尖，一下一下地輕輕安撫。
主人不會騙自己，主人也不會拋棄自己。
這就夠了。
回到北家的時候，北璽剛從車上下來，就被北櫟一把抱了起來，抱進懷裡。
「爸爸，早~」小北璽攬著爸爸的脖子，開心地笑出七顆牙齒。
唔，還有一顆還是一個小小小小的尖兒，都還看不到，只能用舌尖抵著才能感受到。
「璽兒早，生日快樂。」北櫟一隻手抱著女兒，另一隻手將一個淺藍色的小吊墜給北璽戴上。
這就是他給女兒精心準備的禮物了。
「謝謝爸爸~」北璽小朋友乖乖地親了親爸爸皮膚也很好的臉頰，很滿意他的臉上終於沒有硬硬地鬍子扎她了。
北十七幾人很有眼力勁兒地早就離開了，北櫟抱著女兒往家裡走。
一邊走一邊聽小姑娘一如三四歲時那般，用軟糯地聲音和他一點點說著這些天在外面經歷了些什麼事情。
北璽事無巨細全都會告訴他，他也從來不會覺得煩，反而把這當成是一種親子互動的享受。
這樣一來，他不在女兒身邊的時候，發生的那些事情他都能夠從女兒的話里想象出畫面。
這樣，就好像他參與了女兒從小到大所有的經歷成長，那些一點一滴的大事或小事，他都會清楚地記得。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老了的那天，女兒可能早已不在身邊的那天，他還可以坐在椅子上，翻著相冊或者黑紙白字地女兒成長記錄，然後一點點回憶，一點點地把女兒陪伴在身邊地所有時光都一幀幀地重新回放出來。
雖然特意給北璽請了一天假回來過生日，但是北家從來不會給小輩大辦生日宴，就算是北璽比較特殊，家裡人想要給她辦的熱鬧些，她也只會堅定地拒絕。
當然了，家裡人都知道自己家孩子是個什麼性子。
北璽小朋友雖然不怕陌生人和吵鬧喧囂，但是她本身其實是一個極喜歡安靜的孩子，更何況她身體那麼差，人一多就會像之前那一年一樣，總是容易出些之外難以防備的糟心事兒。
所以雖然有心辦的熱鬧些，每一年卻還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就行了。
今天自然也一樣，一大早地吳奶奶就和幫傭開始在廚房裡忙活起來了，到了中午，做了一大桌子菜，絲毫不考慮主人家其他人的口味，每一樣都是北璽能吃的愛吃的。
老人家這是偏心小北璽偏得都沒了邊兒。
偏偏北家的每一個主家人都覺得吳奶奶這麼做是對的，要是換了他們自己，恐怕會更過分。
一家人連著吳奶奶和管家爺爺一起，開開心心地吃了這頓午飯，下午的時間就自由支配了。
北璽聽哥哥的話，乖乖的去睡了午覺。
她身體差得本就是極為容易陷入深度睡眠，所以這一覺睡得很沉，等她醒了，外面睡前還明媚耀眼的陽光，已經落地只剩橘紅色的夕陽餘暉了。
她晃了晃睡得昏沉沉的頭，然後洗漱了出門。
一下樓，就被管家爺爺叫住了。
「小小姐醒了？還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會兒？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老人家慈祥地揉了揉她的頭，在她乖巧地搖頭表示不用之後，領著她往外走。
「這兩天陸陸續續收到很多人寄給小小姐的生日禮物，有小小姐的小朋友們，還有曾經醫院的那些病人醫生們，還有就是北家的旁支和一些合作夥伴送來的。」
「我怕你拆禮物拆的累，所以專門分了一下，不同地人送來的禮物都在倉庫里分開放著，小小姐你去看看吧，要是不想拆了，可以叫你的生活助理把剩下的都整理成表格給你看了就行。」
管家爺爺一向都是北家最心細的人之一，北璽也最相信他老人家的行事，所以一路上都只是乖乖地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等送走了管家爺爺，北璽打開庫房門走進去。
說是庫房，其實很寬敞，裝潢也和普通屋子差不多明亮大氣，並不單調或者陳舊。
而且這個庫房，其實就是用來堆積這些類似禮物之類，短期內會拆開挪用的東西的。
也有人定期清掃，所以並沒有什麼積灰或者臟污，反而因為沒有人長期進入，而顯得過於乾淨整潔。
北璽輕輕掩上門，一眼就能看到佔據了這個倉庫足足三分之一地方的禮物。
幸好它們都被分了類，擺放的整整齊齊，就算是強迫症也能感到治癒的那種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