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ACT.12 腦殘黃金杖奈姬

看著情緒已經低到了跳海程度的艾俄洛斯，沙羅只是非常抑鬱地翻了個白眼。

[只是這麼點程度的刺激就受不了的話，將來還怎麼去撞嘆息之牆——啊不對！誰要陪他們去撞嘆息之牆啊！]

強忍住嘆氣的衝動，沙羅戳了戳石化的艾俄洛斯，命令他帶自己去洗手間。

隨後在感慨了聖域真不愧是千年前留下的神代遺迹的同時，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打發艾俄洛斯回去休息。而她自己則站在女神殿最深處，憂鬱地盯著眼前的那個並不光滑的石台，磨磨蹭蹭地躺了上去。

摸了摸掛在胸前的簡單掛飾，她輕輕嘆了口氣。

加隆下午塞進她手裡的，其實並不是什麼值得史昂在意的東西。只是一個很小巧的粉色貝殼而已，但是她就是不想讓史昂知道是什麼。

史昂單純的作為一個長輩，也許會是非常值得人尊敬和信賴的人。但是在沙羅看來，他是會為了雅典娜、聖域存亡、以及聖戰不惜一切的人。

史昂對雅典娜的信仰究竟到什麼程度她並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可他畢竟是前次聖戰的遺老，經歷了那樣慘烈的戰鬥而存活下來，想必他最清楚正常平穩的生活來之不易。

所以……她考慮那麼久才想到，離開瑟蘭朵、撒加和加隆他們，並且與他們徹底斷絕聯繫才是最好的保護他們的方法。

沙羅沒想過改變命運什麼的。她連自己的前路都看不清，還要顧及那十二隻金皮卡——開什麼國際玩笑？！她基本上是過一天算一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態度。

撒加和加隆早晚會成為雙子座聖鬥士，她只能保證在那之前他們能夠過著自由的生活，而不至於被什麼「愛與和平」「守護女神」「打贏聖戰」之類的囧物給洗腦。

做出選擇的人不是她，也根本輪不到她操心。雅典娜這種東西，不過就是個象徵性意義的花瓶。

不過也真是難為加隆了，一天到晚都忙著打工，形象都不怎麼注意的他，竟然還會跑去撿貝殼……一想到加隆這種古典的「浪漫主義」，她就有想要微笑的衝動。

總之撒加和加隆把她當做妹妹來看待的那份心意，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任其被別人利用。

最後，躺在又硬又冷的石台上的她，在哆嗦著睡著前的唯一一個感覺就是——

………………透心涼。

◇

………………………………………………………………

在做夢嗎？

一定是做夢吧。

就好像漂浮在一個上下顛倒的世界中一般，周身空無一物。

如果這是誰的夢的話，那麼一定是個寂寞的夢。

因為……夢裡，一直被迷霧籠罩，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好像在尋找什麼似的彷徨著，卻又不知所措地只能在原地注視著這個夢境。然後——等待時間的流逝。

「這個世界沒有悲傷，沒有哀愁，不會有人背叛，也不會有人死亡，所有的願望都會實現，只要永遠的沉睡不醒——」

不知是誰的聲音如同誘惑一般，在空間中飄忽不清地迴響了起來，隨後卻又徹底湮滅。

這種溫吞不幹脆、凄愴又惆悵的夢對她而言簡直就是噩夢，偏偏就好像被什麼困住了似的，連腳都根本無法動彈。

就在她悵然失神間，驀地，一股強大、無欲無求、有著絕不會灼傷人的溫暖小宇宙毫無預兆地向她襲來，瞬間就摧毀了她所有的凄愴、所有的惆悵。

這股溫暖如斯的強大小宇宙讓她感到莫名的親切和熟悉——她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如此不同尋常的小宇宙。

「知悲方能憐憫，愛己方能惜物。」

「安知塵劫，不是幻影？安知此刻，不是真實？」

輕柔悠然且波瀾不興的平靜聲音悄然響起，不遠不近。

就好像被引導著一般，迷霧漸淡，方才出聲的人也現出了身影。

就在即將看清來者是誰時，射手座少年那陽光正直的聲音打破了虛幻不實的夢境。這時候別說迷霧了，就是睡意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雅典娜大人，射手座候補艾俄洛斯求見！」

霍地睜開雙眼，因為夢的緣故而一直沒有睡踏實的沙羅有些怨念大艾那元氣滿滿的精神聲音。雖說瑟蘭朵從沒有虐待過三個孩子，但是她目前的這具身體卻還是有著非常嚴重的低血糖。

間接導致的後果就是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好像受刑一樣艱難痛苦。

艾俄洛斯的聲音聽上去很遙遠似的帶著迴音——真不知歷代雅典娜都是怎麼適應的。想要覲見雅典娜的人全部都得站在大門口，隔著寬廣的大殿，用小宇宙將聲音傳入雅典娜所憩息的內殿。真是夠麻煩的。

「雅典娜大人，您醒了嗎？」

當沙羅搖搖晃晃地走出女神殿緊閉的大門，目光獃滯地盯著艾俄洛斯時，對方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她臉上險惡的表情，反而心情非常好地向她露出了清爽的笑容。

[這傢伙難道是傻的嗎……一眼就能明白的事情，還要問我……如果沒醒的話，走出女神殿的難道是殭屍或者異形嗎……]

「什麼事，艾俄洛斯……」

「教皇大人希望您能前往女神像那裡，教皇大人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大清早的這死綿羊真是折騰人……我要扣他工資……一個月不準吃飯……」才剛聽了一半，沙羅就一邊抱怨著，一邊轉身迷迷糊糊地向女神殿後面的雅典娜神像走去。

「…………==b……雅、雅典娜大人……！！」

看著自家女神一邊邁著螃蟹步一邊偏離了正確路線，一頭撞在大理石立柱上后，跌坐在皴裂的石板上，重新進入了夢鄉，本來因為天氣不錯而心情大好的艾俄洛斯頭上立刻掛滿了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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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大人！您沒事吧？？」在內心糾結悲摧了半天，感覺自己都快得胃潰瘍了的艾俄洛斯好像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急忙上前詢問道。

然而，回答這位有責任感的射手座好少年的，只有他家脫線女神那平穩的呼吸聲而已和初秋那稍有寒意的風聲而已。

唇角不可遏制地抽搐了幾下，他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漲紅著臉蹦出來一句話。

「…………失、失禮了……雅典娜大人。」艾俄洛斯一邊紅著臉，一邊將已經去和周公下棋的沙羅一個公主抱抱了起來，轉身向雅典娜神像走去。

「地上很這麼冷，您會著涼的，雅典娜大人。還有，您畢竟是女神，怎麼可以……隨便在地上睡覺。」

「差點忘記了，您才剛來聖域，應該還不會使用自己的小宇宙才對，我真是太疏忽了，昨晚應該給您拿被子來才對，萬一因為我的緣故導致您身體不適——」

一路上艾俄洛斯一直不停地絮絮叨叨，而這些話聽在已經「昏迷不醒」的沙羅耳中，絕對是最相得益彰的催眠曲。

當艾俄洛斯大氣都不喘一下地抱著沙羅來到雅典娜神像前時，史昂的麻呂眉不明顯地抽搐了一下。但他只是不動聲色地走上前，輕聲叫醒了沙羅。

史昂叫沙羅來雅典娜神像前，無非就是教她使用女神的小宇宙，然後將女神像手心所託的勝利女神奈姬——化成黃金杖拿下來而已。

畢竟那東西才是雅典娜作為戰爭女神的證據。沒有黃金杖，不會使用小宇宙的雅典娜，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小女孩罷了。

沒什麼興趣地聽著史昂講述「小宇宙原理」，以及前代女神薩莎利用小宇宙祈禱、製造結界的方法，沙羅基本上就像在上《外國音樂史》時，對著有板磚那麼厚的《劍橋插圖音樂指南》打瞌睡流口水一個樣，完全陷入了失去知覺的狀態。

儘管史昂依然保持良好的心態不動聲色，且攏袖侃侃而談小宇宙的各項好處，站在沙羅身後的艾俄洛斯臉色卻已經呈現出和史昂發色同樣的營養不良青綠色。看上去就好像犯了胃痙攣或者胃潰瘍一樣。

打瞌睡就打瞌睡，睡著都沒有關係！可是女神、您……您為什麼要當著教皇大人的面流口水？！

就在艾俄洛斯心中女神的美好形象即將崩毀之際，史昂已經講解完畢，並要求沙羅運用小宇宙將雅典娜神像上的黃金杖——不，勝利女神奈姬拿下來。

依然頭腦不清的沙羅竟然向著巨大的雅典娜女神像招了招手，隨後沖被神像托在手心的奈姬勾了勾手指，「奈姬飛來。」（所在：這不是HP穿越文吧喂！=皿=你用什麼飛來魔法啊！）

史昂和艾俄洛斯同時默然。別說艾俄洛斯，就連史昂額頭上都出現了疑似黑雲壓頂的奇妙氣氛。

「奈姬，下來！！」

這次史昂和艾俄洛斯的表情只能用囧這個字眼來形容，兩人後腦勺的黑線密集得都可以用來打毛線了。

「砰——！」

就在史昂和艾俄洛斯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勝利女神像竟然抖了三抖，「哐當」一聲從雅典娜神像的手中掉了下來。

「雅典娜大人……」面對這種黑線的狀況，艾俄洛斯的聲音中明顯帶了哭腔。

「艾俄洛斯喲，你忘記自己身為聖鬥士的準則了嗎？」一邊優雅地微笑，一邊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的史昂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某女神這幾年養成的壞習慣糾正過來。

「為女神而戰！為愛與和平而戰！」艾俄洛斯毫不猶豫地答道。

「很好，只要貫徹這幾點就可以了。女神年紀尚小，以後需要你費心的地方還很多，艾俄洛斯。」史昂一副憂心的表情，相當真誠地哄騙著單純正直的艾俄洛斯。

儘管他一副託孤的口氣凄凄切切地說著，眼神卻無比凌厲地盯著地上的勝利女神像。真是沒有定力，讓女神隨便這麼一呵斥就掉了下來，簡直還不如冥王手下那兩個二流神……

「是！」艾俄洛斯看了沙羅一眼，猶猶豫豫地說道，「教皇大人，我還有訓練，就先行離開了。訓練結束后，我會立刻前往雅典娜大人身邊，履行保護她的職責。」

看到史昂點了點頭，艾俄洛斯向他和沙羅行禮后匆匆離去了。只是那腳步……怎麼看怎麼帶著不穩的飄忽。

撿起掉在地上的勝利女神像奈姬，沙羅眯起眼睛，正在打量間，小小的石制神像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在光芒散去后，則化作了一根看起來金光閃閃、價值不菲的黃金杖。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喂！）又閃又亮光芒萬丈、分量夠輕砸人剛好、拉風無比適合顯擺的雅典娜黃金杖么！？]

「啊~~過了這麼久奈姬終於見到您了雅典娜大人~~奈姬好高興~~~可是您竟然用那麼凶的語氣威脅奈姬……奈姬好傷心~~~您明明知道奈姬如此地脆弱經不起恐嚇的~~~雅典娜大人好壞喔~~~」

因為沙羅背對著史昂，所以他沒有看見這一幕——黃金杖一邊在某女神面前扭成了麵條狀，一邊撒嬌哭訴的情形。

[…………城戶紗織從來沒說過，她手中的黃金杖不僅會說話，還是個腦殘的廢柴少女性格吧！！！]

看到黃金杖在自己面前扭到幾近打結的德行，沙羅鐵青著臉，恨恨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