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第 2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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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曙被白金氏灌下了幾勺子藥水,這藥水是白啟智帶回來的。板藍根慢火煎汁,再加少許白糖。帶著甜味的葯汁,味道不錯,倒是不難下咽。白曙配合地喝了幾口。白金氏鬆了一口氣。
「那兩個蠢媳婦今天就這樣帶著昌兒和仁兒闖進來,若不是我機警些,及時制止住她們,搞不好她們就要撲上來了!也不知道她們出生的時候是不是沒帶腦子,蠢死了!萬一感染了我乖孫,看我不弄死她們!一個個不省心的!」白金氏一邊幫白曙整理搖籃,讓他能夠睡得更舒適,一邊跟白三朝抱怨。
一般提到媳婦的事情,白三朝就不說話了。家裡三個媳婦,一貫都是老妻調好教好的,他一大老爺們,是不怎麼插手的。
「我明天去幼兒園那邊探探情況,也不知道狀元幼兒園裡的孩子是不是也跟昌兒和仁兒一樣,患上了大嘴巴病。」白三朝很大老爺們地躺在床上。他今天早上吃了戶部街的燒羊肉,心情好,即使知道孫兒大嘴巴了,也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滿足。
白金氏自然知道老伴吃到燒羊肉后的狀態,剮了他一眼,「家裡最會吃獨食的,就屬你和老二媳婦!」別以為她不知道老二媳婦這幾天身上那股門釘肉餅的味道。
門釘肉餅是大都的一種老吃食,因為形狀跟城門上的門釘相似,所以才被叫這名兒。這小點心是前朝宮裡傳出來的,扁圓形,牛肉大蔥餡。門釘肉餅做得最地道的,在阜成門外。那家的肉餅做得皮薄餡足,外焦里嫩,香酥可口,吃一口滿口留香。
老二教書的學校在西郊,他上班要經過阜成門,不用想都知道,那肉餅是老二給媳婦捎帶回來的!
白三朝呵呵一笑:「這世道,能吃就是福,吃一口少一口!」他是前半輩子經歷得多了,吃了大虧才知道,低調才能保全自己。現在華國剛成立,人民普遍窮苦,這時候露財,可不就是明晃晃的靶子嗎?他可不想把自家置身於危險之中!不過再怎麼說,他都是當爺爺的人了,收斂羽翼地活著已經夠憋屈了,偶爾滿足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嗎?
白金氏嘆了一口氣:「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要過到什麼時候。」
白三朝沉默不語。
「對了」,白金氏臉上有種怪異的糾結,「最近老楊家發揮了革命精神,把自己院子分給其他人住,還號召衚衕里有空房的人,把房子讓出來,接納人民同志。昨天我就聽說老楊上趙家媳婦家裡了,但是卻被她媽趕了出來,說他欺負她們寡婦!」那胖女子還算是有腦子,沒有答應老楊。老楊也真是腦子有坑了,自己的房子讓給其他人住就算了,還讓別人跟他一樣!可是令人瞠目結舌的是,衚衕里不少人家竟然還響應了這個號召!
老楊就是上次白金氏和胖女人吵架的時候,出來勸架的男人。他和白三朝歲數差不多,平時自詡斯文人,是個海里長大的官——管得寬,衚衕里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都要管一管。
白三朝眉毛皺了起來:「你不必搭理他,他敢上門,你就跟他哭家裡窮,孩子多,沒空房間了,況且現在昌兒和仁兒都患上大嘴巴了,要隔離,家裡更緊張了。」那老楊現在看著是好,挺有革命大同精神的,但是後面可就有他得他罪受了,好好的獨門獨院,竟然自甘淪落為大雜院,也真是令人大開眼界了!
白金氏驕傲地挺起胸脯:「還用你說!那胖女人都能把他罵出去,我,哼,更不在話下!」
白曙聽到爺爺和奶奶的談話,有些搞不懂。他以前在末世,沒有家,以魔鬼森林為居,但就算這樣,對於他常待的地盤,他也有一種佔有慾,輕易不讓他人踏入。那老楊竟然主動把最為隱私的家,讓他人侵佔,還真是大公無私!
第二日,白三朝一大早就去狀元衚衕探情況。
他前腳剛走,後腳老楊就帶著人找上門來了。
「白家是三進院,空房子不少,現在人民百姓正是艱苦的時候,大家要互助互愛,我看你家精神革命精神覺悟高,出了幾個革命大學出來的,應該能把空房讓出來給同志們住!」老楊一出現就給白家戴高帽。
正打算去上班的白啟煌和白啟智被堵了個正著。
白金氏耳朵尖,她抱著白曙在院中散步,大老遠就聽到了老楊的聲音。不好,那兩個蠢貨被堵了!
「老大,老二,你們還不去上班,在門口做什麼!我跟你們說過什麼,做一行愛一行,愛崗敬業,勤勤懇懇,誓死做國家的一顆螺絲釘,你們是不是都忘了?你們思想覺悟要高,上班萬萬不能遲到!」白金氏從二進院一出來,就劈里啪啦說了一通。
白啟煌和白啟智就像是見到救兵一樣。白啟煌說:「媽教訓得是,我是為了國家而上班的,我不能遲到,我先走了!」白啟智說:「我是國家一顆螺絲釘,可不能讓學生們等久了,我先走了!」
老楊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倆溜走了。
白金氏抱著白曙站在門口正中央,朝遠去的兩人叫道:「老三,你回來的時候,記得去王醫生那裡討些草藥!」
老三白啟智遠遠地應了聲:「知道了。」
「哎!」白金氏轉頭,朝老楊嘆了一口氣,「最近我們苦呀!你也知道昌兒和仁兒患上大嘴巴病了,我們沒錢帶他們去看醫生,就只能讓老三跟他朋友討些草藥。家裡孩子多了,房間有些不夠,我想要把他們隔離起來都難。哎,曙兒他大奶奶和大姑還有兩個出生的孩子,並白田、白軍兩個堂哥都在家裡住著,已經有點住不開了。前陣子鹿萍他們兩口子調回大都了,想要在家裡過夜,都沒法擠。老楊,聽說你家還有空房,要不,讓我孫子孫女去你那擠幾天,等昌兒和仁兒的病好了,再讓他們回來?」
白金氏眼裡閃著期待的光芒。
老楊不滿:「這街坊鄰居的,誰不知道誰,你家三進院,房間不可能不夠!別蒙人了!」
白金氏搖搖頭:「哎,這都讓孩子鬧的!我家老大有四個孩子,老三有三個孩子,再加上我妯娌和她女兒、兩個外孫、兩個孫子,足足二十一口人,那點房間就不夠看了!」
老楊臉板了起來:「甭說那些,這兩位同志和他們的孩子沒有住的地方,你家房子多,給騰一個吧!」
白金氏牙齦都要咬碎了,這老楊怎麼不去死一死,他自己願意作踐自個兒家,她們可不願意。
這時候,白三朝回來了。白金氏眼睛一亮,換上焦急的神情:「老白,怎麼樣?幼兒園怎麼說,昌兒和仁兒是被傳染的,那邊有沒有什麼說法?」
白三朝看到老楊帶著一男一女並三個孩子站在自家門口,就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他搖了搖頭,一臉擔憂:「幼兒園只有四個孩子請假,他們不僅不承認昌兒和仁兒是在學校感染上的,還說他們倆是傳染源,讓我們最近不要送孩子上學。」
「這可怎麼辦才好!我們又沒錢帶昌兒他們去醫院。」白金氏面容慘淡,突然,她抓了抓老金的手,興奮地說道:「老楊,你家不是有錢嗎?借點給我們吧!昌兒和仁兒不送醫院不行,他們現在都下不了床了。再把他們放家裡,到時候把其他孩子也傳染了,我們更治不起了。」
她在說這些的時候,明顯看到老楊身邊那一男一女對視了一眼。
老楊惱了,這胡攪蠻纏的白金氏,他是來動員他們收留革命同志的,他們竟然跟他扯孩子的大嘴巴病,還問他借錢!真是覺悟低!
「那個」,老楊身邊的男人拉了拉老楊,「楊大叔,我看這家人挺苦的,他家裡也擠,況且孩子還在生病,我們的事,就暫時算了吧。」
他說完就帶著老婆孩子匆匆離開了,唯恐再待下去,孩子也被感染了大嘴巴病。這病可大可小,但是這白家的兩個孩子明顯就不僅僅是大嘴巴病了!
「哎,你別走呀!」老楊朝他們遠去的背影叫道。
看人都離開了,白金氏這下心定了,更是纏起老楊來:「老楊,作為貓兒衚衕革命覺悟最高的人,你就發揚發揚革命夥伴精神,借點錢給我們,讓我們能把昌兒和仁兒送去醫院治療!」
老楊被白金氏那即使嘴裡在說哀求的話,但是面上依然兇狠的樣子膈應到了,他掏了掏口袋,掏出了五分錢塞給白金氏:「我也囊中羞澀,能幫的就那麼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他說完,就逃也似地離開了。
「呸!」白金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鄙夷地說道:「自己扯蛋就算了,還想讓別人陪你扯蛋!看我不把你扒層皮!」她轉身把五分錢給了白三朝:「諾,拿去買碗牛肉麵吃!」一碗牛肉麵就五分錢。
白金氏忍不住了,出了房門,大聲罵道:「你這敗家媳婦,給我住手,你看你都幹了什麼好事!先是燒房子,再來就是砍樹,還讓兩個孩子哭成這樣!」
劉英委屈,借著這股委屈,以往在婆婆面前話都不敢多說幾句的她,這回就可勁兒地哭:「媽,白啟后他,他好樣的!他竟然……」她邊說邊掉眼淚,手裡拿著斧頭不停地砍樹。在婆婆面前提丈夫的風流韻事,她真的害臊……怎麼都開不了這個口。
「弟媳,就算老三有什麼錯,你也犯不著砍核桃樹出氣吧。」白啟智一臉不贊同,這樹好好地生在院子里,夏日給他們遮蔭,秋日給他們果實,冬日還給屋子舔幾分生機,怎的平白無故,就被砍了?
劉英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難道說她不想讓啟后看到這核桃樹,睹物思人?她可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