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毒蘋果

中餐館開張的第一天，伊蘇沒想到生意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當然，更加讓她沒想到的是，其中一位來光顧的客人居然是那天在地鐵站扶了她一把，讓她避免當眾撲街的那個男人。

「是你？」

伊蘇看著面前的查爾斯，臉上帶上了幾分驚訝，隨即笑道，「沒想到又看到你了。」

聞言，查爾斯看了伊蘇一眼，穿著雪白廚師袍的黑髮姑娘笑得簡直要甜進人的心裡，讓他見了也止不住地加深了笑意：「我是聽我一個學生說你的廚藝很好，所以特意過來捧場的。」

「學生？」

伊蘇招呼著查爾斯坐下之後，聽到他這麼說，就問道，「你是帝國州立大學的老師嗎？」

畢竟他們附近只有一所學校。

「不是，我這個學生叫琴·格雷。」

聽到查爾斯的話，伊蘇給他倒茶的手差點一抖——

學生叫琴·格雷？

所以他是X學院的老師嗎？

伊蘇眨了眨眼睛：「原來你是琴的老師？」

「準確一點來說應該是老師兼校長。」

查爾斯那雙溫柔的藍眼睛含著笑意看向伊蘇，「我叫查爾斯·澤維爾。」

「哇，校長？」

伊蘇看了年輕的查爾斯一眼，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聽到了他的名字。

伊蘇：「……！！？」

等等！

你說你叫啥！？

雖然伊蘇自己也是打破過次元壁的人，也很清楚自己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和她以前所在的那個世界不一樣，但是即便如此，她每次突然碰到一個劇情人物的時候，仍然覺得有點暈暈乎乎的。

她看了查爾斯一眼，從他濃密的頭髮到健康正常的雙腿，黑髮姑娘有點兒糾結，X教授不是禿頭還坐輪椅的嗎？

查爾斯在沒有使用超能力的時候當然沒有辦法知道伊蘇在想什麼了，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只以為她是在驚訝於他居然是校長而已。

畢竟比起查爾斯·澤維爾，外人更加熟悉的是X教授不是嗎？

查爾斯看著伊蘇，笑著問道：「怎麼？難道我看起來不像嗎？」

查爾斯之前為了確認伊蘇是不是變種人，所以特意找上門，然而他當時的計劃並不是直接和她接觸的，只是沒想到她當時差點摔倒了。

一直關注著伊蘇的查爾斯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的，所以才會有了那次短暫的接觸。

這次查爾斯雖然同樣也是帶著目的接近伊蘇的，但是他並不想，也不打算欺瞞她。

當然。

不欺瞞不代表完全坦白。

這麼想著的查爾斯並不知道在他主動說出自己的名字時，他就掉馬了。

「不是。」

伊蘇聞言便回過神來，她搖了搖頭道，「只是你看起來太年輕了。」

不過年輕歸年輕，但是查爾斯身上那股典雅又斯文的氣質卻很有說服力，讓人只是驚訝於他居然已經是一校之長了，而不會懷疑他這番話的真假。

「hiahia，這句話我就當做是誇獎了。」

查爾斯雖然已經為人師表了，但是笑起來仍然有幾分可愛的活潑，他笑道，「你知道，為了在學生面前保持形象，時間久了我都得懷疑自己和同齡人是不是有代溝了。」

說到這裡，他雙手放在桌上，微微抬頭看向伊蘇，那模樣像個乖巧的孩子似的，他道，「Emmm，我們應該沒有代溝吧？伊蘇。」

眼前的這個X教授和伊蘇想象中的X教授實在是差得有點遠，至少她從來沒想過漫畫/動畫里那個不管經歷多少磨難卻始終用柔軟的胸襟面對這個世界的X教授會這麼年輕和孩子氣的。

如果伊蘇不是提前知道的話，恐怕她也不會把他和那個變種人領袖聯繫到一起的，畢竟查爾斯看起來太無害了。

他唇紅齒白的樣子透著幾分書生意氣，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特別是他那雙藍到幾乎透明的眼睛襯著他微微下垂的眼角，彷彿無時無刻都在發動puppyeyes攻勢，真誠善良得讓人甚至擔心自己會傷害到他。

這樣一個人，居然用他並不寬厚的肩膀為那麼多的變種人撐起了半片天。

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唔。」

伊蘇眨了眨眼睛，故作認真地說，「我承認你確實是很年輕，但是三歲一代溝，我想我們之間……」

黑髮姑娘裝模作樣地掰著手指算了一下，「至少有兩個代溝吧？」

聽到伊蘇的話，查爾斯微微睜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似的，他道：「伊蘇，我以為你會對我更友好一點的。」

黑髮姑娘看著「受傷」的查爾斯，不由地露出了一個笑：「請相信我也很想對你更友好一點的，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我對你更友好一點的話，那麼我對自己就太不友好了一點了。」

查爾斯看起來像是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而伊蘇才二十一歲，講道理，他長得再好看她也不可能答應讓自己平白多長几歲好嗎？

聞言，查爾斯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他笑著對伊蘇露出了一個抱歉的表情，然後道：「好吧，我差點忘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年輕又漂亮的淑女了。」

說實在話，這個X教授可比她要嘴甜多了。

伊蘇聞言，翹了翹唇，將一份菜單遞到查爾斯的面前後道：「作為補償，將會有一位年輕又漂亮的淑女為你服務。」

「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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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內，伊蘇從水裡撈起一條黑魚就開始宰殺了，在窗口的克拉麗絲看到自家柔柔弱弱的小老闆宰起魚來那乾脆利落的架勢，反差大到她有點懵。

但是很快的，克拉麗絲就被伊蘇那精湛的刀工給吸引了，只見一陣刀光閃過，就見那原本完整的黑魚眨眼之間就被她片得肉骨分離。

看著被伊蘇用刀分得乾乾淨淨的魚骨，克拉麗絲只覺得自己就算慢慢吃也沒法吃得這麼乾淨了。

正想著，就突然聽到滋啦一聲，一股炸香頓時間撲鼻而來，站在窗口的她忍不住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在應聘之前，克拉麗絲只想著在自己變種人的身份暴露之前，能夠在「我的中餐館」賺夠她未來一段時間的生活費，讓她繼續流浪的生活不至於那麼貧困潦倒就好了。

但是現在她卻改變了想法了——

伊蘇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發現她變種人的身份，讓她一輩子在「我的中餐館」當服務生好了。

不漲工資也沒關係，包吃就好。

伊蘇並不知道克拉麗絲在想什麼，她見水開了之後，就將魚片逐片下鍋焯水，因為魚片易碎，所以她的動作並不大。

將魚片煮好之後，就倒入鋪有氽水至斷生的黃豆芽的鍋內，再將蒜蓉碎和花椒碎撒在上面，最後把另一鍋內燒好的熱油和炸香的干紅辣椒一併澆在魚片上就可以直接上菜了。

當查爾斯看著送上桌的水煮魚，蒸騰的熱氣帶著一股麻香撲面而來，然而那滿目紅亮的辣椒碎卻讓他有點兒望而卻步。

查爾斯開口道：「我覺得這鍋水煮魚有點像是皇後手里的毒蘋果。」

美味誘人至極，卻有毒。

聞言，伊蘇笑著看向了查爾斯：「所以你是白雪公主嗎？」

查爾斯：「……」

見查爾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伊蘇眼裡的笑意加深，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你會非常享受的。」

聞言，想到剛剛是自己自願讓伊蘇給自己做推薦的，這會兒查爾斯也不好意思臨陣脫逃，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送入口中之後，他那雙藍眼睛里的星星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了。

剛入口的魚片緊實嫩滑，彷彿不需要咀嚼它就能夠化在口中似的，而黃豆芽香脆可口，連同入味的魚片一起在口中咀嚼的時候，查爾斯只覺得除了滿口鮮香之外，還有一股爽脆的口感。

原本查爾斯已經讓克拉麗絲替他準備好了一杯冰水了，然而沒下行到這杯冰水這會兒卻毫無用武之地，因為這水煮魚吃起來的時候，滿口辣，卻辣而不燥，辣后的那絲麻，卻麻而不苦。

鮮香和麻辣這兩種味道在口中完美地交織在一起，讓人吃了雖然麻勁上頭，卻也辣得非常過癮。

就像現在的查爾斯一樣，哪怕他辣得小聲地倒吸冷氣，但是卻捨不得放下手裡的筷子，那股辣意通過吞咽進入了胸口，劃開了胃袋讓他胃口大開。

現在查爾斯才明白伊蘇為什麼剛剛問了他最近有沒有發生過什麼讓他鬱悶不爽的事之後就給他推薦了水煮魚了，因為吃了之後，他原本因為之前和艾瑞克見面卻又一次鬧得不歡而散的事而積壓下來的那股鬱悶，無力和不爽在這一刻都被一下子敲碎了。

查爾斯只覺得滿腔的鬱氣一下子就一掃而空，嫩滑鮮香的魚片，麻辣炸香的辣椒和爽脆可口的黃豆芽和口中融合交織在一起的美味讓他整個人精神一震，配合著清甜的白米飯，簡直讓人滿足到煩惱全無。

看到吃得停不下來的查爾斯，伊蘇翹了翹唇：「怎麼樣？我沒有推薦錯吧？」

聞言，查爾斯點了點頭，他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額頭和鼻尖冒出來的細汗，笑著對伊蘇道：「非常棒，伊蘇。」

他對著她豎起了大拇指，「簡直好吃到無與倫比。」

做的食物能夠得到別人的喜歡，伊蘇自然是十分高興的了，所以見查爾斯好奇他在這裡吃的水煮魚怎麼和別的中餐館不一樣，她就非常有耐心地跟他解釋。

「其他的就不說了，就說魚的選擇，大部分的中餐館都會選擇用巴沙魚，但是因為不是活魚，所以它的肉不緊實，很難片薄，也很容易煮碎。」

「當然也有中餐館選擇新鮮的鯰魚，但是做起來都沒有草魚或者黑魚那麼好吃。」

事實上大部分的中餐館選擇用巴沙魚的原因是因為它在美國既常見又便宜，而且美國人吃魚不喜歡挑魚刺，所以沒有肌間刺的巴沙魚就非常適合他們。

「那我今天吃的是草魚還是黑魚？」

「黑魚。」

伊蘇開口道，「黑魚在淡水魚中算是刺比較少的，中間部分很適合用來做魚片，另外黑魚的魚肉也非常緊實鮮嫩，容易片薄，吃起來入口即化。」

「確實是入口即化。」

查爾斯對伊蘇勾唇一笑，「只是吃完了之後我就有點擔心了。」

「嗯？」

聞言，伊蘇不解地看向查爾斯，就聽到他用擔憂的語氣說，「我擔心今天嘗過你做的食物之後，再嘗其它的就變得寡然無味起來了。」

聽到查爾斯的話，伊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原本以為今天來光顧的客人當中也就只有吉姆一個人是愛吃甜的，所以嘴巴才那麼甜。

但是現在看來，查爾斯也肯定不遑多讓。

「所以我非常歡迎你有空就過來光顧。」

「當然。」

查爾斯是這麼回答伊蘇的，但是心裡頭卻在想，即便是沒空的話不是還有科特嗎？再不然也可以請史蒂芬幫忙。

史蒂芬·奇異博士·斯特蘭奇：「……」

拒絕！

他又不是專業開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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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晚市進入了尾聲，也就意味著伊蘇她們今天的工作要結束了，忙了一天的黑髮姑娘非常慶幸她的住所選在這附近，因為不用花多少時間她就可以回到家裡好好地休息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