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搶手貨
「怎麼是你,阮黎!」對厭惡人的聲音,阮如曼比熟悉的人都記得清楚。
一回頭看到阮黎帶著趙天,兩人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想到買下簪子的人竟然是她,表情比吃下蒼蠅還噁心,當然只是一瞬。
阮黎大步走進來,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銀樓可不是你家,為什麼不能是我?」
「你的外祖父昨天已經送了你那麼多珠寶首飾,你為什麼還要跟我搶一支簪子,你就這麼喜歡搶我看上的東西嗎?」阮如曼氣憤無比。
銀樓進出的人本就多,聽到阮如曼的話,大家看向阮黎的目光帶上詫異。
「你腦子被驢踢了,」阮黎無語,轉頭問掌柜,「隆掌柜,昨兒個,我弟弟付定金的時候,可有人先預定了?」
「沒有。」掌柜非常肯定的否定了。
阮黎挑著嘴角看向阮如曼,「聽見了嗎?還是說在你阮如曼的眼裡,只要是你看上的,別人都不允許買,否則就是搶你的東西?這種行徑可不是一個才女會幹的事哦,連我這個女紈絝都沒有這麼霸道過。」
門口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我沒有這麼說過,你若不是故意的,就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跟我搶一支簪子,你分明是有預謀的。」阮如曼臉上露出被羞辱的表情。
「真是好笑,是不是以後你阮二小姐去的地方,我都不能去,這麼一說,以後人人見了你,都得繞道走啰?」阮黎攤手。
「再說了,誰知道你怎麼突然想買這支簪子,還是跟姑祖母送你的那支翡翠玉簪子一模一樣,該不會,」阮黎突然放緩了音調,阮如曼呼吸急促起來,「你把姑祖母送的簪子弄丟了,所以想買支一模一樣的回去騙她?」
「我沒有。」阮如曼極快的反駁了她的話。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事要是鬧大了,很容易傳到姑祖母耳里去。
「你不願意割愛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這簪子不可。」阮如曼丟下這句話就氣憤地帶著小青離開了銀樓。
圍觀的眾人見沒戲可看,也散了。
從頭到尾沒說話的趙天看著表姐付完一千五百兩,愛不釋手的拿著那支翡翠簪子,忍不住問道:「姐,你怎麼知道她把阮老太太的簪子弄丟了?」
「她那麼愛炫耀的人,有多少天沒見她頭上插著那支簪子,再說了,」阮黎壓低聲音,「你以為何明的一千兩是從哪來的。」
趙天立刻懂了,敢情人家把珍貴的簪子賣了,難怪那麼著急,「不過姐,這簪子真的跟她的一模一樣嗎,不會其實就是這支吧?」
「怎麼可能,」阮黎拔高語調,「這支簪子可比她那支精緻多了,上面的翡翠也是品質最好的玻璃種,她那支雖然色澤看似一樣,可行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品種,再看上面的雕花,也不是一個級別的,這上面的色澤和雕工,乍一看還以為是真的,單憑這一手藝,最少也能值個三百兩。」
「這麼貴的手藝啊。」趙天咂舌。
就在這時,兩個女人走進銀樓,走得急,她們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阮黎和趙天,第一時間衝到掌柜面前。
「隆掌柜,昨天那支翡翠簪子我買了,這是一千五百兩。」其中一人從袖子里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櫃檯上。
一聽又是為翡翠簪子來的,隆掌柜下意識的看了阮黎一眼,一臉為難的對二人說道:「章小姐,真不好意思,那支翡翠簪子,剛剛已經被人買走了。」
「被人買走了?」隆掌柜口中的章小姐就是章婉心,此刻一臉錯愕,再看架子最顯眼的地方,確實已經不見那支簪子的蹤影。
朱秀秀趕緊問道,「掌柜,可否告知是誰買走了簪子?」
隆掌柜猶猶豫豫的看向她們斜後方的阮黎。
兩人順著他的視線轉身,同時喊道:「怎麼是你!」
再看阮黎手上拿著的,可不就是她們正在找的翡翠簪子。
「怎麼就不能是我?」阮黎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們,沒有錯過兩人剛剛的表情,看樣子她手上這支翡翠簪子還真是搶手貨,走了一個阮如曼,又來了一個章婉心和朱秀秀。
阮如曼的目的她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章婉心又是為何這般看重這支翡翠簪子,著急的程度,不像是一般的小事。
章婉心死死的盯著她手上的翡翠簪子,怎麼也沒有想到,只是晚來一步,簪子就落入她生平最討厭的人手中,深呼吸一口氣,她走到阮黎面前,「阮小姐,好久不見。」
「不久不久,前幾日不是還在雅樓門口見過么,只不過當時我在樓下,你在樓上而已,聽說你們當時在聚會呢。」阮黎笑眯眯地說道。
章婉心面上尷尬不已,她的祖父和阮黎的爹同是丞相,憑阮黎的身份,去參加她們的聚會是沒有問題的。
以前不是沒邀請過阮黎,畢竟阮黎不在意名聲,她們在意,巧的偏偏就是那次沒有邀請。
「阮小姐,」章婉心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翡翠簪子,真誠地說道,「我真的很喜歡這支簪子,可否將它賣給我?」
「是你很喜歡,還是別人很喜歡?」阮黎可不覺得章婉心是那種捨得花高價買一支翡翠簪子的人。
誠然,這支翡翠簪子很好,有一種低調的奢美,連她這種只喜歡耀眼的珠寶首飾的人看了都想買,但章婉心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拿得出一千五百兩的人。
只能證明一件事,章婉心不是買給自己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要送人,而這個人對她很重要,難道是她家有長輩要過壽了?好像也不對啊,哪有送長輩,送簪子的。
「原來你知道?」章婉心誤會阮黎的話,以為她知道自己的真實目的,後面就順理成章了,為什麼她剛好提前一步買下簪子,因為都是有預謀的。
章婉心眼睛瞬間銳利起來。
阮黎愣了一瞬,「知道什麼?」
「你不知道?」她的反應又讓章婉心不確定了。
阮黎很想翻個白眼,這個章婉心搞什麼,一會知道,一會不知道,鬼知道她在說什麼。
章婉心見她的反應不對,越發肯定阮黎不知道那個秘密,也對,她也是很偶然很偶然的機會下才知道的,阮黎消息再靈通,也不可能知道那麼隱秘的事。
「阮小姐,你如何才肯將這支翡翠簪子賣給我?」
「剛剛阮如曼還說願意出雙倍的價格。」阮黎拿著簪子,似是而非地看了她一眼。
章婉心猶豫了一下,雙倍就是三千兩,跟她預算的差了很多,昨天發現這支簪子的時候,她花了大半天才湊到兩千兩,還是差一千兩。
可一想到這支簪子帶給她的巨大好處,不就是三千兩,回去后再找人借一千兩就有了。
「好,我出雙倍價格,」章婉心怕阮黎反悔,立刻應下,「不過我身上沒有帶那麼多銀票,只有兩千兩,剩下一千兩,我可以以丞相孫女的名義向你保證,明天一定會還給你。」
「我想你誤會了。」阮黎抿唇輕笑,「我的意思是,阮如曼出雙倍的價格我都沒賣給她。」
章婉心嗔怒道,「你耍我!」
「非也非也,這怎麼能算耍你呢,我只是這麼一說,誰知道你會誤會,你們不是才學深厚的才女嗎,怎麼連這點都理解不了?」阮黎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你分明是故意的,你根本沒打算把簪子賣給婉心!」朱秀秀根本不相信阮黎有這麼大度,會把到手的簪子讓出來,她說那句話不過是為了逗章婉心而已。
阮黎給了她一個『原來你也挺聰明』的眼神,「到我手上的東西,豈有再賣出去的道理,再說了,你們看我像是缺銀子使的人嗎?」
她要是像,整個京城只怕沒有不缺銀子的人。
從小泡在銀子堆里長大,三千兩,連她每月零花錢的零頭都不夠。
章婉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每當這個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和阮黎之間橫跨著一條巨大的天澗,是她永遠也跨越不過去的。
「不過我也挺好奇的,章小姐怎麼會對這支簪子這般執著,難道說它有什麼秘密不成?」阮黎如何也想不到這是章婉心準備用來討好一個男人的。
「阮小姐不願意賣給我就算了。」章婉心表情冷硬,心知簪子是拿不到手了,更加不會把簪子的秘密告訴她。
「不說就算了。」阮黎將簪子放回盒子里。
章婉心看著她的動作,眼中帶著不甘。
賀蘅和沈子安同時走進一家不起眼的小當鋪,器宇不凡的氣度哪是這種小地方見得到的,尤其是像賀蘅這種一見誤三生的貴公子,街上的女人已經被迷得找著南北,擁擠在當鋪的門前,痴疾的盯著裡面的人。
「就是這支,你看是不是。」沈子安接過當鋪老闆拿出來的盒子,打開蓋子,露出一支翡翠玉簪子。
「不是這支。」賀蘅只一眼就看出不同。
沈子安哎地一聲,「怎麼又不是,我還以為這次絕對是呢,跟你給我看的那支翡翠簪子明明一模一樣,又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