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三尺白綾
「皇上……皇上……」令嬪哭的肝腸寸斷,好不傷心。
此時,怕是除了伊帕爾罕,早就沒人計較先前臘梅說是她們家娘娘又昏過去的事啦。
是的,和貴人也在,雖然並不是她自願的。當時皇上是這麼說的「朕知道你也惦記令嬪,就一起去延禧宮看看吧!」
伊帕爾罕總不能說,她一點也沒惦記,所以就跟著來了。一進門,令嬪就撲在皇上懷裡大哭,伊帕爾罕尷尬的站在一邊。她盡量的表現出悲傷,還是被延禧宮的臘梅隱晦的瞪了兩眼。
「娘娘別哭壞了身體。您為母妃的心思,皇上知道;有太醫在,十一阿哥必定會康健起來,可娘娘若是哭壞了身子,萬歲爺也心疼不是?」伊帕爾罕勸道。
原本就不是多親近的關係,還共有一個男人,簡直是不死不休。伊帕爾罕也覺得令嬪可憐,來都來了也就勸了兩句。
她居然來了,令嬪身子一僵臉色鐵青,氣的隱隱發抖。
畢竟是陪在身邊多年的女人,皇上看她哭的可憐也心疼,將令嬪抱在懷裡溫言說:「和貴人說的是……」
令嬪一聽皇上還提和貴人,恨的牙齒直打顫。要不是多年的後宮里的隱忍和歷練,恨不能現在就將那賤人趕出去了。
「咱們的小十一有太醫看著呢,要是有點不好,朕必定要了他們的腦袋。愛妃現在要緊的是好好將養著。」皇上接著勸。
「啟稟皇上,奴婢這裡有一事還要麻煩和貴人。」臘梅說著就給伊帕爾罕跪下熱切的看著她說:「小宮女莽撞,將給我們娘娘燉湯的和田棗與駿棗放混了。奴婢想著既然和貴人在這裡,還麻煩您到偏殿指點指點。」
令嬪哭的梨花帶雨,哽咽的抬起頭殷切的看著皇上。
縱使再木訥也懂得了,皇上也有點尷尬,看了眼伊帕爾罕算是默許了臘梅的話。
伊帕爾罕微微一笑:「娘娘有話與皇上慢慢說,別的嬪妾不敢說,但咱們回疆來的倒是能與臘梅姑娘說說。」
站在延禧宮,她就是個辣眼睛的大燈泡,找個清靜點的地方待著,她何樂而不為。
「皇上,妾怕……」
這是伊帕爾罕離開時候聽見他們纏綿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就被臘梅請去偏殿了。
「和貴人稍等。」臘梅說著就吩咐小宮女上茶,還端了四樣點心來。
伊帕爾罕掃了一眼,樣式倒也別緻,可大晚上的吃什麼東西。再說臘梅剛剛瞪她那一眼到了現在還記憶猶新呢!
誰知道會不會因為一時氣憤,在吃喝里加了料。與延禧宮而言就是出了個大膽包天的奴婢,死過一回的人更惜命,伊帕爾罕堅決從根源上保護自己。
內室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傳來,伊帕爾罕看著眼前的小宮女,估計臘梅姑娘是沒那麼塊回來了。
「你出去候著吧,要是有什麼事本宮會叫你。」
打發了守門的小宮女,身邊就還有個陪著一起來的維娜。
皇上現在軟玉在懷,就嫌棄別人礙眼了。哼!伊帕爾罕有點憤恨不平的想,好吧,她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釋然。
躺在床上的令嬪卻並沒有像是伊帕爾罕想的那樣,埋怨皇上或是趁機要皇上割地賠款。反倒將一個軟弱無依的女兒展現到了極致:「皇上,臣妾這輩子就幸運的一回就是當年孝賢皇后讓奴婢能侍奉在您左右。妾不像是姐姐們各個出身名門,熟讀詩書古訓。她們笑話臣妾,妾聽了一點都不生氣,只會覺得幸運。」
「包衣家的女子何止千百,可能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就妾一個,不是幸運是什麼!」令嬪搖頭止住了想要說話的皇上,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腮邊滾落而下:「臣妾怎麼都不要緊,但七格格和十一阿哥並不比別的格格阿哥差,她們也是皇上的血脈啊!」
「說來也奇怪,這些日子來奴婢當年就總會夢見孝賢皇后當年,時常驚醒不得安睡。嬪妾就一直問太醫,卻疏忽了應該找欽天監過來。」
「皇上,當年而阿哥何等尊貴。妾簡直一刻都不敢等,十一阿哥怎麼辦?」令嬪說的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別人不一定,倒是將皇上的怒氣激發出了十分出來:「吳書來,傳朕的話賜給許答應三尺白綾,這就送到冷宮去。」
吳書來忙不迭的答應,退出來。心想著令嬪娘娘好手段。下半晌的時候皇上已經發落過了,這才醒來就逼著皇上又下了一道旨意。
可他哪裡知道,令嬪要的根本就不是許答應。她在等,只是打發到了冷宮,好歹還能留條命下來。若是要被賜死了呢,許答應會甘願就這麼去死,還是會為了求得一線的生機將嘉妃再咬一口下來?
她用一個皇子,就換了嘉妃那賤人禁足,這不公平!
許答應是必死的,她就算是活過來初一也留她不到初五。令嬪根本就不在意,她等的關於嘉妃的消息。
令嬪娘娘行事果斷,她用與十一阿哥相似的二阿哥激出了皇上的慈父之心。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做的沒有錯,要怪也只能怪她晚來了一步。
嘉妃娘娘宮裡的掌事太監高輔德,漏液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剛剛從冷宮出來,遠遠的看見前方的燈籠,避在了灌木後面。等著看清楚了是皇上身邊的吳公公,心裡咯噔一聲,默念了一聲:「娘娘英明。」
不過到底是不放心,所以等一眾太監過去又起身墜在了後邊。
嘉妃看著莽撞,行事毫無章法,但她也是膽大心細的。
只是無憑無據的疑心,皇上早晚有天會忘記。可要是有真憑實據說是傷了龍子鳳孫,不用等皇上出手,怕是太后和皇後娘娘也不會放過自己。
所以嘉妃娘娘囑咐了高輔德,等天一黑的時候就去冷宮問許答應一句:「是選自己了解了,還是要帶著宮外的家人一起?」
果然見到許答應的時候,她還在口口聲聲的說冤枉,可聽完了窗外的話卻瘋笑了一陣之後徹底的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