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第五章

老大蠢的渾然天成，老二傻的清新脫俗。想他賈代善崢嶸一生，用了多少心思才得了當今看重，卻不成想後繼無人，蒼天負他呀！

長嘆了一口氣，賈代善眼神悲涼的看著洋洋得意的大兒子，無力的用手捂住額頭。

這麼蠢的兒子，榮國府還有什麼指望？

難道兒子真的以為讓他陪太子讀書就真的是為了讓他讀書？

要真是為了讀書，那他還不如讓老二去呢。

至少老二還有點讀書的樣子，說不定送到宮裡陪太子讀書，能開個竅啥的。

賈家當初不過是金陵的莊稼戶，世道不穩后，賈演賈源兩兄弟就跟著太.祖鬧革命，後來太.祖翻身奴農把歌唱了，賈演得了個寧國公，賈源也封了個榮國公。而作為賈源唯一的嫡子，賈代善在親爹死後也得了榮國公的爵位。

因著開國時短，賈代善有親爹打下的好底子，他本人又是個投資得當，經營有道的，這才用幾十年的時間成就了榮國府今日的輝煌。不然到了他這代，就不可能原爵襲爵了。

頗得聖心賈代善通過多年的努力，不但為兒子搶到一個陪太子讀書的名額，同時也厚著臉皮將小女兒嫁進五代列候，清貴不凡的林家。

小女兒敏慧多智，可惜卻是個女兒身。若小女兒是個兒子，哪管什麼嫡庶，這榮國府的爵位必是要傳給小女兒的。

不然...就真的應了那句老話——富不過三代。

想到這句話，賈代善心中又是一陣哀嚎，他兒子可就不是第三代。

跟林家一起，賈家別看爵位比林家高，可實際上卻差了一截底氣。林家別看一直子嗣單薄，但林家在前朝就是官宦人家，正經的名門士族。所以說能成功與林家作親，是賈代善心中最值得驕傲的事情。

唉~，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女婿再好，也不如有個聰明的兒子。

大赦赦並不知道自家老爹那明媚的憂傷是沖著他來的，看他爹這樣，便因著剛剛的話想到了東宮的那位太子，「平平都是做爹的，當今這爹就沒有我爹好。前兒太子召了我們吃酒，還說起了這話嘞。」

賈代善一聽蠢兒子這麼說，雙眼猛的看過來，「你何時出府的？老子不是讓你這陣子哪裡也別去嗎？」

「那太子召見，兒子哪能不去。」大赦赦看了一眼自家老爹，用著還是一種『你又無理取鬧』的神情。

賈代善當下就被兒子這眼神弄得差點吐血，運了半天氣，終於壓下了想要將面前的蠢兒子丟出去的衝動，咬著牙問他當天的情形以及他都說了什麼。

大赦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笑得很是靦腆，帶著一副邀功的口吻，驕傲極了，「也沒說什麼，就是說太子他爹不如我爹疼兒子。」兒子當著辣么多人的面誇講您了。

大赦赦這話卻是真心實意的，他娘偏疼他弟，他爹卻更重視他。這種事情，他還沒傻到看不出來。

賈代善：「......」這還是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都要上天了，你要是想說什麼，咱們家豈不是都要跟著一起玩完。

賈代善覺得跟自家兒子討論朝堂上的事，真心累。搖了搖頭，直接將兒子打發走了。

再跟他討論下去，他得活活被他氣死。

本來賈代善還想要跟兒子說一說張氏的娘家，現在卻是什麼都不想說了。

大兒媳婦的娘家很不妥，若是太子一朝倒台，首當其衝的便是太子太傅的張家。不過好在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倒也牽連不到他們什麼。

想到天資聰慧卻不幸夭折的長子嫡孫，對於大兒媳婦生出來的小孫子賈璉賈代善還是有幾分期待的。

只可惜了珠兒那個孩子......

賈代善滿腔的憂愁，整個榮國府就沒一個能夠與他產生共鳴的。

唯一一個有點擔憂心思的竟然是幾十天大的樓依小盆友。

然而她擔心的卻是另外一回事，那就是她以後的生活質量。

樓依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已經搬到了榮禧堂的碧紗櫥里。

看著這被幾扇屏風隔斷出來的小破地方，僂依強烈呼喚張氏那裡還算是獨立的房子。

這生活質量降的也太多了。

╮(╯▽╰)╭

在深刻的知道了自己的處境后，樓依又自我安穩的振奮了。

當初林妹妹住進碧紗櫥的時候，還是與人平分這小破地方。現在她住進來，卻是一個人獨佔整個碧紗櫥。怎麼說她的待遇也比女神好了一倍。

這麼一對比，僂依立馬感覺到了幸福。

「二爺慢著些，二姑娘就在裡面不會跑掉。」賈璉的奶娘趙嬤嬤彎著腰跟著三歲大的賈璉往碧紗櫥里沖。一邊小心的護著賈璉，一邊輕聲的勸著他不要跑。

樓依躺在床上，小手握著拳頭，正在幻想著將來她爭霸了這片陸地后，要修一個大大的池子，裡面要放上長勢最漂亮的珊瑚，還要用深海的礁石做歇靠。所以聽到趙嬤嬤這句話時，首先想到了賈寶玉，然後就被自己的想法弄囧了。

以現在紅樓的時間走向，賈寶玉還要好幾年才會出生呢。

所以這個二爺，估計就是未來娶了鳳辣子的璉二爺了。

自從她來到這裡，開始幾天她的眼睛看不清東西，後來看清了，也每次都錯過了賈璉回東院請安的時辰，所以她正經沒有見過這位便宜兄長。

這位兄長也住在榮禧堂里，當然了，做為長房的嫡子人家的住處是比她這個碧紗櫥好了不少，他住在原來賈珠七歲之前住的屋子，寬闊的很。

這位兄長最讓人稱道的就那麼兩三件事，一是偷娶尤二姐時，明知道當初尤二姐曾經的風流韻事，卻仍相信尤二姐會改過自新，而他也在之後的日子裡真心愛重尤二姐。

當然了，就算是這樣，他偷娶尤二姐，天天跟著外面的女人詛咒髮妻早點死這種事情也卻是夠渣。

二是知道家裡丫頭要被配個傻子，真心憐憫說了幾句公道話。

還有一件，就是為石獃子扇子被搶時說的那句公道話，並且事後還挨了頓打。

從這裡可見賈璉也並不算是太壞的人，只是不夠好罷了。

當初張氏生賈璉時之所以會難產，還是因為張氏在懷孕之時沒有養好身子。而她沒養好身子的主要原因同李氏差不多。

不過一個死了全部的娘家人，而另一個則是死了親生兒子。

張氏拚命生下賈璉，卻又在坐月子的時候被賈母摘了桃子。理由竟然是張氏不會養孩子，不然賈璉他哥就不會夭折了。

賈母辦的這一手，差點沒將張氏氣撅過去。

張氏的身體一度病病歪歪的，還是直到李氏進府了，張氏才緩過了精氣神，養好了身子繼續好好活著礙賈母的眼。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親媽在，賈璉現在至少沒人敢怠慢。

樓依聽到聲音極力的想要看看賈璉長的啥樣時，賈璉已經小跑到了她床前。

當看到賈璉的長相時，樓依雖然不算太滿意，卻還是有自信會成為及格線以上的美女。李氏長的比張氏好看一些，賈璉都可以長成這般小正太的樣子，她一定會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

美滋滋的朝賈璉露出一抹笑容，樓依便開始在腦中勾勒自己將來的長相。

海神保護，一定要美艷，一定要傾國傾城......

「妹，妹妹？」賈璉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用小胖爪子指著床上的樓依回頭問他奶娘。

趙嬤嬤看著賈璉笑著點頭，「對，這是二姑娘，是二爺的妹妹。」

「大姐姐？」

小賈璉不太明白姐姐和妹妹都是啥東西，他剛剛聽說這裡有他的妹妹，他才跑過來的。

可妹妹是什麼？

能吃嗎?

此時賈代善還活著，張氏也沒咽氣，整個榮國府還沒有被歪風邪氣統制，再加上李氏已經沒了，所以趙嬤嬤自是不會說些疏遠兄妹關係的話。

「按著年紀和血緣，大姑娘是二爺的堂姐，二姑娘是二爺的妹妹。」趙嬤嬤看了一眼床上笑得很好看的小嬰兒，頓了頓，「親妹妹。」

同一個爹生的，是親妹妹。爹娘都是同一個的，那是嫡親的親妹妹。

但無論哪一個，都比堂姐妹要親。

賈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半趴在床沿上，用小胖手去戳樓依的臉。

樓依睜眼看著這隻小胖手以及短粗的肉指頭，將頭一扭，咧嘴哇哇叫了起來。

也不知道她那奶嬤嬤到底是多心大，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裡睡覺不說，到點了也不來給自己送飯，也不侍候著她大小便，實在是太懈怠了。

樓依看著對賈璉關護有佳的趙嬤嬤，越加對自己的奶嬤嬤不滿起來。

樓依這一哭，是沒有眼淚的乾嚎。當即嚇得賈璉收回了手，可憐巴巴的往他奶娘身上撲。

樓依見賈璉這個動作，乾嚎斷了一息，之後又扯著嗓子叫喚了。

姐要排水~

姐不要搬家的第一天就尿床~

見樓依這般，趙嬤嬤想了想，便上前去將樓依抱起來，將樓依抱在懷裡輕輕搖晃了幾下，於是樓依不敢哭了，因為她的生理反應就更強了。

賈璉看著自己的奶嬤嬤抱著他的『妹妹』，嘟起了小嘴，不高興了。

上前拉住趙嬤嬤的裙擺，就要讓他奶娘將那小孩放下來，趙嬤嬤好笑的要說什麼時，屬於榮國府二姑娘的奶娘李嬤嬤終於回來了。

「我們二姑娘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起來了。」李嬤嬤也不洗手，直接走到趙嬤嬤跟前就要接過趙嬤嬤懷裡的樓依。

自她進來，趙嬤嬤和樓依都停止了一切動作去看她，當她說話時，嘴裡的瓜子仁碎末還帶著瓜子的香氣。

不用想都知道這女人剛剛又跑到哪裡去嗑瓜子聊八卦去了。

見她這般，樓依眼睛眯了眯，心中趙發不待見這位奶娘。

老虎不發威，真當姐是hellokitty？

李嬤嬤照顧了樓依一個多月，抱過樓依摸了摸襁褓，裡面很乾爽，又看樓依沒有想要用膳的樣子，便知道這丫想要幹什麼了。

當即叫了個小丫頭拿了個痰盂，也沒管趙嬤嬤和賈璉就給樓依扒了小褲子。

樓依小手下意識的捂臉，羞恥極了。

趙嬤嬤也有些不太滿意李嬤嬤，不說剛剛李嬤嬤進來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只說這不講究的舉動就讓人覺得不被放在眼裡，於是站起身，什麼話都說沒抱著小賈璉就走了。

這麼個糊塗東西，二姑娘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了。

這麼想的趙嬤嬤也打定了主意不和二姑娘這一房有再多的走動，同時也準備攔著賈璉不讓他過去了。

也許原著中賈璉從小心裡就沒有迎春這個妹妹可能除了榮國府這邊的風氣，就是兩位嬤嬤共同努力的結果了。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樓依用精神力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寫在空間里的日記本上后，便一副乖寶寶樣子的睡覺了。

半夜，樓依被壓的一陣胸口悶疼。好不容易掙開眼睛后，卻發現她那睡成豬的奶娘將她壯碩肥嫩的胳膊都壓在了她的身上，樓依當即就火了。

於是惡從膽邊生的樓依，再連想到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眼中閃過一抹紫色的光亮，然後兩隻小小的手就抱上了李嬤嬤的胳膊。

剎時，強大的高壓電直接將李嬤嬤電的渾身抽搐，顫抖不已。

噼里啪啦的，李嬤嬤的頭髮都根根豎了起來......

在聞到一股淡淡的烤肉香氣后，樓依滿意的收回了高壓電，帶著一抹甜甜的笑容重新閉上眼睛睡覺了。

睡得很熟的樓依是在一陣吵雜的聲音中被人吵醒的。

睜開眼睛向聲源望去，就看到李嬤嬤焦急的辯解著什麼。

「真的是姑娘半夜拉尿了，這才弄了我一身。」

賈母房裡的小丫頭明顯不懂得迂迴，指著樓依，再指指床上那一坨五穀輪迴之物，最後看向赤腳穿著單褲的李嬤嬤說道，「你吃什麼，姑娘吃什麼？姑娘才多大，滿打滿算還沒到床的三分之一，她能弄到床中央去？你再看看你那褲子，再看看你的身後，若我說的不對，你再躺上去，看看是不是你自己弄的。」

樓依醒來，仔細聞了聞房中的味道，她雖然看不到床上的情況，卻正好看到背著她焦急解釋的李嬤嬤的屁股。

哎呀媽呀~

噁心死了。

李嬤嬤這是咋了，怎麼還在床上大小便？

魚的記憶一直不是很好，沒有在事後記日記的樓依壓根不記得她昨天半夜醒來后的惡作劇。

於是李嬤嬤悲劇了。

樓依被噁心到了，她下定決心堅決不想要個身有隱患的奶娘在身邊了。

跟奶娘說話的那個小丫頭，為了加強自己的說服力，還是怎麼的，直接幾步上前，忍著噁心將樓依從床里抱了出來。

「瞧，姑娘的襁褓乾乾淨淨的。」小丫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更加的理直氣壯。

李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