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石原鄉
「誓志掠破萬重浪,凌霄置身青朗天,風光顯露,笑向前途舉……」
「要明辨正邪之路,勿畏大雪岳難度,自當志堅心更堅,攀登峰路經得起風暴,更何懼風雪怒號……」
斷斷續續的歌聲,彷彿自另外一個世界傳來!
當第一縷陽光印入眼帘,風耀愣住了,他看看四周,素白的大帳,咆哮的狂風,還有地上散落的黝黑的刀槍。
比生鐵還要堅硬的冰冷地面,自己躺在地上,身上覆蓋著一張破爛的獸皮,腥臊的獸氣,夾雜著熟悉的泥土氣息……
「這裡是什麼地方?」
揮手擋了擋金色的陽光,風耀眼中顯露出一抹詫異,絕對不是將星村,因為將星村,沒有這樣明媚的陽光,或許是,從小習武的緣故,片刻的錯愕之後,年僅十三歲的風耀便鎮定了下來,管他什麼妖魔鬼怪,管他什麼魑魅魍魎,本少爺自一拳破之……
然而,當風耀想要站起的時候,胸口部位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立即升騰而起,好像烈焰在焚燒!
刺啦!
衣帛撕開,入目的,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紫色天將圖,不是刺青,彷彿是一座虛幻的世界,僅僅是一幅圖案,風耀好似透過重重時空,看到了胸口處,那紫色天將的每一寸筋骨、皮肉、髓脈……一縷縷紫色的氣流在圍繞著畫面流轉!
將星?
風耀沉默!
這是屬於將星村的傳說,二十一世紀,紙醉金迷的科技大世界,卻存在著一批練武強身的古老漢民,將星村常年陰雲籠罩,人跡罕至,每逢夜深人靜,更是時有傳來百萬雄兵廝殺之聲!
有歷史學家前來探查,懷疑這一片地方,曾經是一片慘烈的古戰場,專家自地底挖掘出一尊丈高的紫色天將雕像,非金、非銀、非鐵,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材料打造!
天將的形象,也無人可知!
他與歷史上的任何一位名將都不相似,唯有眉星一顆彷彿星辰的」將星」閃耀。
風耀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這古怪的雕像,為什麼會雕刻在自己胸口,他只記得,自己最後的記憶,是在家中溫暖的大床上,耳畔聽著鏗鏘有力的手機音樂——「少年黃飛鴻」!
一個有血性的男人,這是風耀的志向,也是信仰!
咚……咚……咚……
厚重的腳步聲傳來,彷彿大地在顫動,夾雜著甲胄的稀落之聲……
帳簾被捲起,一尊身高近兩米,古銅色皮膚,凶神惡煞的漢子,著黑色皮甲踏了進來!
洶洶的煞氣,猶如點燃了的血液,化作鋪天蓋地的威勢,讓風耀整個人幾乎窒息,心靈被摧毀,身軀忍不住顫抖!
高手?鬼將?歹徒……
風耀臉龐通紅,竭力忍住恐懼,高聲質問道:「你是什麼人,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中年漢子愣了一下,沉默著,將身上的丈六長槍、黝黑色鐵弓、青綠色竹篾箭筒放在角落,草草整理了地上的兵刃……
「這是猛獸嗎?」
鐵做的弓,通體黝黑,即便是看著,風耀也可以略微判斷出這些兵器的分量,雙臂沒有幾百斤的力量,絕對無法順暢使用!
只有將星村三十歲的成年男子,也沒有幾人,擁有這樣的氣度,這樣的力量!
科技大時代,千斤之力,絕無僅有!
「我叫鐵石,是石原鄉的鄉兵,這裡是鄉兵營!」大漢平靜道:「你昏迷在大營門口,是我和幾名兄弟,救你回來的!」
「鐵石!石原鄉!鄉兵營?」
風耀低聲呢喃!
他雖然年幼,卻少年老成,看的出來,大漢沒有騙他,既沒有騙他的痕迹,也沒有騙他的理由!
自己,不過一個孩子,還不值得這樣的高手說謊欺騙!
即使欺騙,也不可能說出這樣拙劣的謊言!
「二十一世紀,怎麼會擁有,鄉兵營這樣的存在……等等……皮甲、鐵弓、刀槍……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爸、媽,你們在什麼地方,風耀心神大震,靈魂彷彿窒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惶恐無力的迷茫,自心底蔓延……
……
石原鄉!
大漢朝幽州郡青Y縣虎牙城轄下七十二鄉之一,鄉民五千眾,戰兵兩千!
由於幽州郡與異族接壤,常年戰火紛飛,無時無刻不處在備戰狀態,所有成年男丁,都是戰兵!
石原大營共兩座,一座朝南,一座朝北,每座大營距離石原鄉村頭,不過五里地,乃是村中戰士練兵所在,同時肩負警戒,探查等種種工作,風耀出現在北營。
北部正對異族,兵力最雄,由鄉長統領!
「殺……殺……殺……」
雄雞未鳴,朝陽未起,方圓不過里許的兵營,已經傳出震天的殺音,僅僅一千餘人,卻彷彿千軍萬馬在嘶吼奔騰……
風耀甚至隱隱覺得自己回到了將星村那戰魂不息的黑夜!
簡易的操場上,金鐵交鳴之音不息,一個個英武的漢子,手中或持鐵槍、或持戰刀,大聲咆哮,聲如猛虎,步法踏動,石破天驚,震動雲霄!
操場最外圍,一座破爛的土牆之上,數百名青澀少年,或持樹榦,或持鑌鐵,同樣在模仿遠處的操練。
少年之中,年長的,有十三四歲,年幼的,僅有七八歲,再大一些,十五歲,便可以選拔為合格的戰兵,拿起武器,守衛家園。
這些孩子,都是五千米外的石原鄉幼童,北方黑夜,未至凌晨便起床操練的戰士,還有一群,比之戰士,起的更早的幼童,五千米賓士,只是為了提前,觀摩一場,酣暢淋漓的操練!
寒風呼嘯,熱血滾燙!
鄉長鐵翼一雙鷹目,猶如閃電璀璨,灼灼掃視在,遠處渾身汗水的少年們身上,眼中有欣慰,有戰意,亦有執著!
風耀便夾雜在這些少年之中,他並沒有動作,因為,心中感到迷茫……
少年們手中揮舞的,落在風耀的眼中,彷彿不是鐵器、不是樹榦,而是精神、是熱血、是意志……是「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的切齒仇恨!
風耀不知道自己到底來到了一個怎麼樣的世界,是歷史,亦或者異世界!
不錯,這裡是大漢朝,而幽州郡郡守劉焉,上將軍公孫瓚,乃至是漢皇靈帝劉宏,都是對的上號的。
但是,大漢朝的疆域,綿延達億萬里,口眾億億萬?這便讓人迷茫,大漢朝有這麼大,絕計不可能的,即便是地球,也沒有這麼大,更容納不下如此多的生靈!
在這裡,大漢邊域十六胡雄踞,鮮卑(統治柔然、蒙古,柔然轄下契丹)、羌(統治党項、吐蕃)、匈奴(統治突厥、氐)、羯、烏桓、回鶻(統治鐵勒、高車)、女真!
十六胡無論是哪一族,都是我漢族大敵,彼此仇恨,不可洗刷!
而他所在的地方,石原鄉,是大漢皇朝最為弱小的駐兵所在,戰士,只能算是鄉兵,鄉兵與正規兵的差距有多大,風耀無法想象,但是,大概卻能夠估計的出來。
鄉兵之上,有縣兵、郡兵,郡兵之中,有精銳游龍騎,而整個幽州郡最為兇悍的戰力,亦或者威懾力,並不是這些,而是傳說中的「白衣羽衛」,這是一支,完全由「將星」組成的大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而所謂將星,莫不是軍中驍楚,橫行沙場,力拔山河,百戰浴血,以一敵萬,百萬軍魂之志,方可在眉星凝聚將星!
但凡凝聚將星者,出入戰陣,無不如明星一般璀璨,如猛虎一般兇悍,猛龍過江,勢不可擋。
而遼東都督公孫瓚,便是赫赫威名的五星戰將,幽州軍第一人,白衣羽衛之首,所有幽州將士,心中嚮往的神話。
這樣的存在,絕對不是如今的風耀可以想象的,軍中修鍊,分為呼吸、蓄氣、通脈、鍛筋、洗髓、煉竅……
即便是最為弱小的一星戰將,實力也遠遠超出了煉竅期!
呼吸境為戰兵,蓄氣境為伍長,通脈則是百夫長,鍛筋為千夫長,萬夫長為洗髓,煉竅期便是漢軍統領都尉,都尉之上,即為一星偏將!
漢朝偏將以下,只要戰兵修為達到,便可晉陞!
良久,煙塵散去,遠處的操場,寂靜了下來,所有的戰兵,猶如老樹盤根一般靜立了下來。
「快看,是勁松煉髓樁法,軍中有五技,龍吟虎嘯音、項王負山拳、狂風驟雨步、烈火燎原槍,勁松煉髓樁法,便是五技之首,為將者,先通守,再習攻,為兵者,先學防,再言殺,不動如山,是我幽州軍對所有士兵的第一條兵法!」
有少年看到歡欣之處,備受鼓舞,寒風呼嘯之下,只見他小臉通紅,一雙明亮的眸子,好似比夜裡的群星更加璀璨!
風耀雙睛微縮,對於這名少年,格外的重視。
這,絕對是此地,最為強大的少年之一,年僅十三歲上下,與自己一般大小,卻吐氣成霜,拳振如雷,周身氣血形成罡氣,蚊蟻不能落,狂風席捲而來,甚至在少年面前一丈之地自動消散。
聲若龍吟,吼如虎嘯,沒有任何證據,風耀直覺這名少年的實力,還要更甚那戰兵鐵石!
更逞論,少年的見識,也是群童之冠。
風耀搖頭苦笑了一下,自己上一世,或許練就了一身武藝,然而,與面前的這些孩子,完全沒有可比性,僅僅是外煉筋骨皮,內煉一口氣,說起來,在這裡,僅僅算是呼吸三段的實力。
而呼吸三段算什麼,一個七歲的孩童,也擁有這樣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