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見到這句話說明你買的是防盜章。路天不怎麼怕他,微微眯起眼睛,齜了下牙。
還挺倔是吧。
路爵把他往沙發上一扔,指著他的鼻子教訓道:「把家造成這樣兒你是想死啊?!」
訓小孩路爵還不太會把握那個度,路天一臉茫然的揚起頭看他,目光純粹而茫然。
路爵暗自嘆了一口氣,朝路天招了招手說:「過來,先洗個澡。哥帶你去買一身新衣服。」
路天昨天身上穿得那一身,已經被他撕了個粉碎,布條在地上散落著,一片狼藉。
路天跟著他站了起來,挺拔勁瘦的身材猶如落落青松,雖然他的骨架很窄,但是肌肉卻很均勻,線條緊繃深刻,賞心悅目。
長期在野外奔跑鍛煉,果然跟同齡人不一樣。
路爵瞄了一眼就沒敢再看,把人帶到浴室給他沖了個熱水澡。
洗澡的時候,路天倒是難得的安靜,低垂著頭任憑花灑里的水澆在他的頭頂,兩隻耳朵溫馴的半垂著,很像是一隻乖巧的大型犬。
路爵試探著伸出手在他耳朵上抓了一把,路天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側過臉警覺的看向路爵。
雖然他沒有撲過來咬上一口,但是路爵還是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你的耳朵為什麼不讓人碰?你是怕我弄疼你嗎?」路爵聲音放輕,低沉而又溫柔,「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
路天甩了甩頭髮上的水,漫不經心的眨了眨眼睛。
等路爵再次伸手觸碰他的耳朵時,他沒有抵觸,只是下意識的豎起了耳朵,像是在剋制著自己的某種恐懼。
路爵猜,他的耳朵一定是受過傷。
於是輕輕在他耳廓里安慰般捏了一下,鬆了手,擠了洗髮水倒在手心裡,揉搓了兩下,抓了抓路天的頭髮。
洗過頭以後,路天的黑髮柔順了不少,打著捲兒窩在後脖頸里,原本臉部凌厲的線條也被修飾得柔和了些許。
他脖子後面也有幾個細小的痂,類似於他手背上的那種,針眼兒大小,很細。
路爵輕輕摸了摸問:「這裡,是怎麼回事?」
路天當然回答不了他,毫無反應的望向一邊,漆黑的眼睛,充滿了冷漠。
他身上的謎實在太多,路爵想親手一個個解開,最後帶他找到自己親生的父母,也算是有個交代。
帶他洗完澡,路爵隨便給他找了身衣服,大了好幾個碼的黑T、牛仔褲,路天穿著依舊鬆鬆垮垮,襯得他身材更加頎長。
但他只要身上有衣服,就跟長了一身的刺兒一樣,這兒也癢那兒也癢,時不時就想掀開脫了。
路爵在出門前,還特意交代了一句:「不能脫。」
街上有一家賣青少年運動裝的專賣店,路爵帶著路天進去試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褲腿縫壓著一道白邊兒,穿上后顯得這崽腿長逆天。
路天站在試衣鏡前表情很酷,五官挺拔立體,對著鏡子抬手扶了扶頭上戴著的鴨舌帽,一臉欠揍的走出了店門。
路爵付了錢趕緊跟了上去,本來還想給他多買幾套的,要不然衣服換不過來,可惜這崽壓根沒給他時間。
路天認路本領還是挺高的,一路沒停頓直接走到了江恆的診所門口,然後就轉身望了路爵一眼。
路爵沖他吹了個口哨,指了指江恆家門口說:「進去。」
路天沒搭理他,冷漠的站在原地沒動。
路爵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愣著幹嘛,進去啊。讓江恆哥哥看看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毛病。」
江恆剛給人開完葯,見倆人來了,立馬去洗了個手,抬頭看了路天一眼說:「拾拾掇,乾淨了,還挺帥的。」
「必須的,我們小天。」路爵翹起唇角說,「一級帥。」
「你給他,取名字了?」江恆用毛巾擦了兩下手問。
「嗯啊,你天哥。」路爵在板凳上坐下,攤著兩條大長腿說,「你看看他身上很多地方都留下了針眼兒,能看出來是到底怎麼回事嗎。」
江恆聞言走近路天,剛要掀開他的衣服領子,路天就迅速地躲了過去,豎起耳朵微微炸毛的看向江恆,露出一臉的敵意。
「小天,聽話。」路爵站起來,抬手落在路天的頭頂,揉了揉他的耳朵,「忘了我說的話了嗎。我們都沒有想要傷害你。」
路天倔強的側過臉,看起來像是沒什麼反應,內心毫無波瀾的樣子。但是當江恆第二次碰他衣服領子的時候,他完全沒有閃躲。
路爵勾起唇角,輕拍了下路天的背部說:「真乖。」
路天只是面無表情的眨了眨眼睛。
檢查完他身上的針眼,江恆一臉為難的搖了搖頭:「只看這些,壓根,看不出來,什麼。目目前看來,他,沒什麼,大礙。」
「沒事兒就行。」路爵帶著路天走了,臨走之前扭頭問了江恆一句,「你有沒有不穿的衣服。」
江恆抬腳從桌子底下踢出來一個箱子說:「裡面,全是。」
某個製藥廠前不久贈送的廣告衫,全被江恆給收了起來,棉質T恤雖然不怎麼好看,但是布料很舒服。
路爵抽了兩件出來,拿著直接走了。
「連,謝字兒,都都都沒有。」江恆斜倚著桌子,白了路爵一眼。
「謝謝謝謝謝謝謝您嘞。」
「我日,別別別,學我。」江恆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路爵沒由來一樂,扯著路天走了。
晚上路天還是不睡覺,光著腚在家裡瞎晃蕩,蹲在陽台上嗥叫,彷彿自己真的是孤獨風中一匹狼。
他也不嫌腚涼。
路爵估計這崽的毛病再不改過來,馬上鄰居就要投訴他擾民了。
「你給我下來!快點兒的。」路爵扯了他一下,指了指地上的T恤說,「把衣服穿好了再說話。」
路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抬起頭,聚精會神的看著月亮。
好,不穿是吧,我把空調開到零度,凍死你個逼崽子。
路爵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空調遙控器,得意的看了路天一眼。
一開始路天還沒感覺到什麼,後來越來越冷,凍得他在陽台上瑟瑟發抖,牙齒打顫,凍得他意識淡薄,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路爵看著他哆嗦,忍不住想笑,扔了一件衣服遞給他說:「穿上。」
路天雙手顫抖的接過衣服,套了個頭在身上,然後就縮著脖子不動了,冷得耳朵上的毛都豎了起來,活像一隻大貓。
「穿好。」路爵看了他一眼說。
路天搖搖頭,不會穿。
路爵無奈,走上前幫他把胳膊伸進袖子里,整理好之後,然後才關了空調。
這件廣告衫是淡黃色的,背面寫著幾個雪白的大字:「XX腎寶,你好我也好。」
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說:「小天,人呢,得要臉。咱不穿衣服,就不覺得害臊嗎。」
講這話路爵一點兒也不心虛,就跟平時那個不要臉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看誰大街上跟你一樣不穿衣服啊,這樣出去會被人當成流氓。」路爵低頭想了想說,「雖然咱是流氓吧,但是也不能這麼low啊,咱是帥氣英俊的流氓。」
給路天洗完腦,路爵把家裡收拾了一下,這兩天家裡能碰到的東西都被路天給拆了個七七八八。明天對於路爵來說,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麼滋味兒難以想象,指不定明天他就出
現了一顆屎味的糖。
弄好以後,路爵拉著路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先熬完這上半宿再說吧。
路爵看電視喜歡看雷劇,還喜歡吐槽,平時一個人在家沒人聽他吐,他還怪寂寞的,這會兒身邊有個活人,他可算是找到了傾訴對象。
路天冷著一張臉不說話,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懂,坐在一邊盯著電視屏幕,注意力特別集中。
路爵拆了一把鍋巴,遞給路天說:「嘗嘗。」
路天低頭一直看著,也沒接。
路爵捏了一片塞進他嘴裡,這下可好,從那以後,再也停不下來了。磕巴磕巴吧唧吧唧,一整個晚上他都在吃鍋巴。
聲音還特別響,跟嗑/葯似的,有點魔性。
路爵後半夜為了提神看了部鈣片,電影里倆主角回了家,關了燈,接了吻,路爵這邊正看得口乾舌燥,眼看就到了電影的高/潮,結果路天突然從他身邊冒出了頭,坐在他旁邊吃得津津有味,聲音清脆響亮,把氛圍破壞了個一乾二淨。
路爵很氣,突然之間特別嫌棄路天,想一耳巴子把他扇到太平洋去:「還讓不讓人好好看片了,再吃我就打你。」
路天聽完趕緊往嘴裡塞了一把,腮幫子鼓囊囊的跟倉鼠似的,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