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海霧(高雄見聞)
開啟了識別信號的高雄本以為會惹來三笠的注意,但當她到處兜兜轉轉恰好碰到了三笠的時候才發現,正像是痴漢一樣抱著一個頭帶紫色貝雷帽的小個子散溢代碼使勁蹭臉的三笠似乎根本就沒有在找自己。
「三笠,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嗎?」
「喲!高雄,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三笠說著將懷裡的雪風放到了一邊,她先是跟雪風小聲的說了幾句、等乖孩子雪風擺著手讓她去招呼朋友之後,她才起身走到了高雄身邊繼續道,「我想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問吧?」
「我只想問你那天對我們說的話……」高雄遲疑了一下又擰著眉毛小聲地又補了一句,「還有那個人類,孫文。」
「哦!哦!」三笠看高雄有些扭捏地準確說出了孫文的名字,她的臉上立刻溢出了笑容,「沒事,我們慢慢說。」她說著對高雄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先去找艦長吧?」說完她就先一步離開了。
「艦長?」高雄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她側過臉看了一眼坐在長凳上靦腆地笑著、似乎正跟自己在揮手打招呼的雪風,然後就點點頭快步跟上了三笠。
「高雄,榛名呢?」
「她沒來。」
走在前面的三笠突然停了下來,她回頭看了一會兒有些尷尬的高雄,然後又笑眯眯地繼續帶起了路:「那你為什麼要來呢?」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覺得三笠是在故意用語言逗弄自己這個戰敗者的高雄有些激憤地大聲回頂了一句,然後又不無諷刺地繼續道,「現在看來你不止是變強了而已,就連習慣和趣味都低俗了許多啊!」
三笠對高雄的諷刺沒有任何變現,她只是駐足看著對方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所以你才不明白。」
「無聊!」三笠的口氣讓高雄忍不住的光火,低聲強辯了幾句的她看對方似乎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所以也就撇撇嘴結束了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
不一會兒,高雄就被三笠給帶到了另一個遊人稀少的小花園中,而她也終於遠遠看到了那個名叫孫文的人類。
此時的孫文頭上斜帶著一個明顯小了不止一個尺寸的深藍色大蓋帽,頭枕著身邊一個亞麻色頭髮的年輕女人小憩著,他的懷裡抱著一個熟睡白髮的小姑娘,另一隻手還摟著一個正吮吸著他的大拇指「魚尾巴、魚尾巴」地說著夢話的白髮少女。
先是對著唯一清醒著的列剋星敦點了點頭,然後三笠才用著平淡的語氣對身邊的高雄邀請說:「你來的不巧,現在是午睡時間,我們還是坐一會兒吧?」她說著就坐到了隔著低矮的植物牆又恰好能看見那四個人的位置上。
看著那邊的景象,高雄那應該由數據編碼所構成的「心」里不知為何竟然生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又盯著那個人類看了幾眼,依舊不明白那種心情的高雄皺著眉頭坐到了三笠的身邊並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小聲問道:「你故意在這個時間點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帶你來辦入港程序,順便請你看看我留下來的原因。」
高雄對於辦理入港手續這種鬼扯一樣的理由當然不屑一顧,所以她直接忽略了前面那個借口直接問到了:「原因?」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三笠說著腦袋裡卻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雪風還有在孫文在自己船上時拚命的樣子,想到這裡她抬頭看著孫文那像個好好先生似的懦弱樣子有些感嘆地低聲道:「深海與散溢代碼以至於你我,多少個世紀都不曾改變的敵對者對在這片小小的花園裡依靠著同一個人類生活。」
「所以說是奇迹嗎?」
三笠搖了搖頭,「奇迹只是無可追尋的虛幻存在。」她說著腦袋裡竟然滿是雪風那關切、煩惱甚至是逃避自己時的可愛模樣,然後她臉上也自然地露出了溫和得在旁人眼裡或許帶著幾分花痴的笑容,「這是心吧?他讓我們明白了心的存在,所以不論是深海、艦娘還是海霧只要擁有那種溫和得心,就能生活在一起。」
說到了這裡,不知為何三笠的腦袋裡突然出現了那個臭蟲孫文的身影,「可真是有趣的實驗材料!」三笠在心中低語著,不覺中微笑著的臉上竟也升起了一抹紅雲。
「三笠……」高雄真的難以想象那個彷彿把所有海霧之外的東西都當成是實驗品,並且單純地用有趣和無趣來區分的三笠竟然會像現在這樣在清醒的坐在自己面前還露出這樣的神情。
「艦長啊!為什麼艦長、那個人類能讓你改變這麼多?」
「當然!因為身為戰艦的我們只有在那一雙手抓住方向舵才會明白艦長對戰艦來說本來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三笠說著站起了身,「我想說的都說完了,現在去辦入港吧?」說完她就向著孫文那邊走了過去。
「等等,就讓他休息會兒吧?」
「你不會是被我編的話給說動了吧?」三笠回頭看著似乎有些猶豫的高雄,然後笑嘻嘻地搖了搖頭,「那個人一睡下去沒到奧丁睡醒之前是絕對不會動的,我可不想一下午就這麼坐在一邊干看著她們。」
說著三笠就快步走了過去,在列剋星敦那種無奈的目光中,她一巴掌拍在了孫文的腦門上,然後小聲對著驚醒過來的孫文說道:「你別給我偷懶了,我帶了朋友過來,幫我們辦入港吧?」
「誰?」孫文迷迷糊糊的打了個哈欠然後后躺著身子讓列剋星敦把熟睡的奧丁給接過去,然後又小心地從星期五的最裡面吧自己的大拇指給抽了出來,最後才一邊在列剋星敦有些嗔怪的眼神中用邋邋遢遢地用衣角擦著濕漉漉的手指,一邊眯著眼睛繼續問道,「除了雪風還有人能跟你成為朋友?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喏!她!」
順著三笠手指的方向孫文一眼就看到了安靜地坐在那兒似乎有些不安的高雄,他下意識的一群脖子然後又對著對方扯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同時小聲的對著身邊的三笠低聲問道:「你怎麼把她給帶來了?」
對孫文的話,三笠只是親昵的拉著他小聲地提醒了一句「不要忘了我們的交易。」然後就帶她走到了高雄的身邊,大大方方地向神色古怪的孫文請求說:「艦長,高雄請求在這裡停靠一下,能不能麻煩你批准?」
「可以。」孫文沒怎麼想就點頭答應了下來,不過在同意之後他卻又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但我要你保證在入港期間不能有任何試圖傷害港中任何人員的行為。」孫文說著停頓了一下,然後不顧三笠的神情繼續道,「我這裡是***,歡迎所有能夠平等交流的人、艦娘、深海,當然也包括海霧。」
本來因為三笠的花言巧語對孫文還有些許不明意味的期待的高雄,在聽到了對方的話之後立刻就氣氛地站了起來反駁道:「所以你這個人類就把我看作是很那種散溢代碼平起平坐的劣等存在?」
自視甚高的高雄就連像I-401那樣同屬海霧艦隊的隊友都有些不怎麼看得起,又怎麼會甘願聽從一個人類的命令去跟那些在她眼裡更劣等的存在所謂「平等交流」呢?
「是嗎?那就擊沉你好了!」孫文無所謂地轉過了身就準備回他的位置繼續睡覺去,此時此刻擁有些侵蝕魚雷技術的他不說是天下無敵,卻也已經足夠保護這小小的琉球了。所以別說是口氣強硬的高雄,就算是大島或是海霧的艦隊都過來的話,他也會用同樣的話要求他們。
「你!」高雄像是想起了榛名座艦爆炸的時候那副慘烈的景象而一下子變得啞口無言,她轉頭看了一眼三笠,然後有些負氣地高聲冷哼了一聲說,「你還不是靠著三笠,還有那群用著三笠技術的散溢代碼?區區一個人類……」
孫文聞言立刻皺著眉頭反身伸手想要捂住了高雄的嘴巴,「你小聲點!這裡有人在睡午覺你難道瞎了不知道!」
高雄看到孫文有些粗魯的動作,立刻迅速地躲到了一邊,沒想到三笠卻恰好出現在那裡伸手推了她一下,讓她與那個男人撞了一個滿懷。
正當高雄因為這種從未有過的體驗而心慌意亂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孫文禮貌地放開了她並低聲說了句,「抱歉!」
「為什麼道歉?你不是很強硬嗎?」
「一碼歸一碼!」孫文搖搖頭然後又瞪了一眼三笠才繼續道,「你畢竟是女孩子嘛?而且又是三笠在搞鬼。所以才要提她道歉。」
「替她?」高雄回頭看了一眼三笠,「為什麼要提她道歉?」高雄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類要替更強大的三笠道歉,因為這說不通,更沒有道理。
高雄臉上露出的詫異表情完全不能被孫文所理解,他只是撓了撓下巴然後無所謂的聳著肩膀回答說:「怎麼說他也是我的艦娘,她出錯了當然是我的責任。」
「責任……」高雄像是第一次聽到責任這樣的話似的沉吟了許久,然後才盯著有些莫名其妙的孫文像是質問一樣的繼續問道,「弱小的你為她負責?這是什麼邏輯?」
「你這話我就不爽了!」孫文皺起了眉頭,他覺得眼前這個長得很好看口氣卻異常刁鑽的女人簡直就是在找茬,所以他也沒想再解釋什麼,而是沒好氣地又瞪了一眼三笠,通過眼神數落了一下她給自己配對用的「實驗用母老鼠」,然後對高雄說道:「她們是我家人,是我的艦娘我就要替她們負責,哦!我都忘了,你們海霧都沒有家人的,你們只有下人、敵人和隊友,當然不懂我的意思了!」
有些掃興的孫文拋開了高雄和三笠,像是在下最後通牒似的說了一句,「你們遵守規定就讓三笠帶你走普通程序去北區入港,15到22號深水港都可以給你用。」然後他轉身準備回去了。
「等等!」
「幹什麼?」
「我會暫時遵守這裡的規定的」高雄說著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聲繼續道:「而且剛才你不是說要道歉嗎?我都還沒答應你怎麼就走了?」
「那你說吧?」
孫文對高雄依舊沒有什麼好臉色,但高雄的臉上卻抑制不住似的慢慢紅潤了起來,她看看孫文又回過頭看看三笠,最後才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輕咳了一聲,滿臉通紅地故意用著那惹人討厭的嬌氣音調對孫文說道,「作為賠禮,你這個人類就來幫我洗甲板吧?」
「憑什……」
「沒問題!」作為實驗者的三笠立刻幫孫文做出了「正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