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巨大變故
顧卿九隻覺不妙,直接衝進了皇宮,無人阻攔她,路上都是屍體。
死狀不算凄慘,都是一招斃命,或者是被巨大的力量震傷。
顧卿九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個還未死絕的太監,用復原之力讓太監暫時活了過來,立即問道:「發生了什麼?」
太監嘴巴張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只不過瞳仁緊縮,看上去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夏侯絕呢?」顧卿九問道。
提到夏侯絕,太監的眼神變得複雜,有仇恨,但更多的是恐懼。
見太監還是不說話,顧卿九更急了,厲聲問道:「夏侯絕呢!」
「夏侯絕……殺了公主和駙馬……走了……跟一群北瀾人,走了……」
太監喃喃說著,顧卿九卻沒心思繼續聽下去,夏侯絕殺了柳隨風和公子妝?這怎麼可能……
顧卿九不相信。
她站起來,看著四周,用力的吸氣,想在空氣中找到夏侯絕的味道。
血腥味太濃,她分辨不出來。
那個太監沒把話說完,又到底吐血而亡。
「卿九……」慕容嘉音上前去拉住到處亂走的顧卿九,「小心點,怕有危險。」
顧卿九有點恍惚,一個回頭,發現有重甲的士兵隊列整齊地行進皇宮,走在最前面高頭大馬的人,顧卿九認識。
是花少。
而在花少身後,還有一個少年,是段征。
士兵看到顧卿九和慕容嘉音,舉著長矛讓他們倆讓路。
顧卿九身子沒動,腦子卻迅速的運轉著,看樣子,公子妝和柳隨風的婚禮,被花少利用來宮變了。
而段征,是在花少那邊的人啊。
說來也是,在東冥的時候,段家就與花少交情匪淺。
花少看著顧卿九,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這不是夏侯絕的顧卿九嗎?他都已經回北闌了,你不跟著走?」
顧卿九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什麼夏侯絕回北闌了?為什麼要用回?
「來人,這是夏侯絕的人,把她給抓起來!」
花少下令,重甲的士兵便圍了過來,顧卿九卻絲毫反抗動作都沒有。
她知道這些士兵,沒一個是她的對手,她若是出手,只是徒增傷亡而已。
「等等。」段征忽然出言制止。
花少側頭睨了段征一眼,「怎麼了?」
「世子之前答應過段某的,顧卿九,賞給我。」段征淡淡道。
花少笑了笑,點頭揮手,讓重甲兵退下。
段征走到顧卿九面前,拿出毛巾擦了擦她額頭的汗,「先去休息,我晚點給你解釋。」
顧卿九跟著段征的人去了客房休息。
她全程都是懵圈的,一句話沒說,慕容嘉音也沒說話,只不過他與顧卿九不同。
他在思考,發生了什麼,而現在他們是否會有危險,看段征對顧卿九的態度,似乎不會害她。
顧卿九在屋子裡像個木頭一樣坐了整整兩個時辰,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她微微抬眸,見段征走了進來。
幾天沒見,段征的相貌跟從前無差,可少了些陽光,沉穩了許多。
「等下就要把柳隨風和公子妝的遺體運走,他們是你的朋友,去看看吧。」段征道。
顧卿九依舊還是像個木頭一樣,跟著段征走了。
柳隨風和公子妝都還穿著喜服,躺在公主殿內。這公主殿貼著大紅的囍字,點的卻是白色的蠟燭,只是白蠟燭下面,還看得到紅燭凝固的燭淚。
顧卿九怎麼都沒料到,好好的喜事,竟然變成了喪事。
「皇陵在三百裡外的驪山,你若要去,我也可以帶你去。」段征說這話的時候,朝顧卿九眯了眯眼睛。
顧卿九一下子理智了起來,段征這是在暗示她什麼?
要她跟著去皇陵?
是不是公子妝和柳隨風其實沒死?
她正要點頭答應,慕容嘉音卻拉住了顧卿九,在顧卿九耳邊輕聲提醒,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要丹書血令。
這裡有柳隨風的血,也不知能用不能用……
段征似乎猜到顧卿九在想什麼,輕輕搖頭,「你再看看隨風吧。」
顧卿九之前不敢近看柳隨風,聽段征這麼說,她才走進去看,發現她臉色蒼白,嘴唇意思血色都沒有,再一檢查,才發現,她身上已經一滴血都沒有了。
「柳朔風也是如此。」段征道。
而就是柳隨風身旁,公子妝的身體里卻還有血液。
顧卿九好像明白了,是有人刻意放幹了柳家人的血,目的大概只有一個,組織他們拿到丹書血令。
「跟我去驪山吧。」段征道。
顧卿九看向慕容嘉音,慕容嘉音一時也沒有辦法,目前在人間,能信得過的人,似乎只有段征一人了。
顧卿九跟著段征的隊伍離開西涼皇宮,而顧卿九則跟段征一輛車。
夜裡,顧卿九睡不著,睜著眼睛,腦子裡亂得不得了。
她才離開幾天,怎麼這個世界就變了樣。
「卿九,來看看我的腿。」段征忽然開口道。
顧卿九訥訥地來到段征身前,可段征忽然站起來,把褲子給脫了。她一愣,瞪大了眼睛瞧著段征。
段征伸手往顧卿九腰上一拉,輕輕一抽,把顧卿九的腰帶給解了。
顧卿九要罵人了,大家熟也不能這麼玩兒啊!
可剛一張開嘴,段征就貼在了她耳邊輕聲道:「做給別人看的。」
段征說話間,竟然從衣服里摸出一個復聲蟲,蟲子立即發出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蟲子貼身放著,可見段征也很小心。
顧卿九也終於明白了段征的處境,花少不信任他。
段征把顧卿九緊緊抱著,兩人躺倒在馬車中。
顧卿九看著馬車上兩人糾纏的影子,也知道外面監視的人會看到什麼,聽到什麼。
而段征則在顧卿九耳邊,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顧卿九。
「那天你失蹤,娜娜便頂替了你。之後在西涼皇宮,夏侯絕破壞了皇宮內阻止亡靈進入的陣法。之後娜娜用柳朔風的血做了丹書血令,卻被柳隨風和公子妝發現端倪,當柳隨風去找娜娜對峙的時候,娜娜說自己不會用丹書血令做壞事。柳隨風不知道那人不是你,所以相信她。後來北闌竟然來人給祝賀柳隨風大婚,公子妝發覺娜娜跟北闌的人有聯繫,跟夏侯絕一起去找娜娜對峙,結果,夏侯絕殺了娜娜。夜寒是要阻止夏侯絕的,可完全不是夏侯絕的對手,重傷,後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當時我已經覺得夏侯絕有些不同了,最後還是在公子妝和柳隨風大婚的時候,夏侯絕忽然跟變了個人似的,殺了在場所有人,最後還跟北闌人走了。卿九,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了……」
段征全程在顧卿九耳邊輕聲說話,再加上復聲蟲發出的叫聲,外人會以為他們倆是在親熱的。
段征說完了,脆弱的蟲子也死了,可他卻沒鬆開顧卿九,而是輕聲問道:「你會去找他嗎?」
「會。」顧卿九答得肯定。
段征嘆了口氣,「還有人看著我們,我沒復聲蟲了,你說怎麼辦?」
顧卿九嗤笑一聲,「那睡唄,也沒人會叫一晚上。」
段征也覺得很累,閉上了眼睛,卻還是沒鬆開顧卿九,過了一會兒,又喃喃道:「你竟然沒問白夜如何了……」
顧卿九心咯噔一下,她腦子亂得很,一下子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她都忘記,白夜是跟著夏侯絕的隊伍一起來的。
那白夜呢?
「他死了。」段征道。
顧卿九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白夜也死了?
她不知道怎麼的,眼淚就涌了出來,咬著牙,嘴唇抽搐,沒哭出聲,甚至沒有哭的表情。
眼淚落到段征臉上,段征微微蹙眉,睜開眼睛,「沒找到屍體,估計或者。」
顧卿九一下子又有了希望,吸了吸鼻子,要把眼淚給逼回去。
「我心裡大概有數了。」段征嘆了口氣。
「什麼?」顧卿九急忙追問,她以為段征是在說夏侯絕的問題或者白夜的下落。
「你心裡,夏侯絕最重要,白夜其次,至於我,也不知道是排在第幾位了。柳隨風和公子妝死的時候,你沒哭吧?胖子死的時候,我是沒看到……」段征嘆了口氣,又笑了笑,「顧卿九,我該不會比柳隨風他們還不重要吧?」
看著柳隨風的屍體的時候,顧卿九是震驚大於悲傷的,她還沒完全意識到自己再也見不到那個傻乎乎的漂亮姑娘了。
若說現在,顧卿九是想哭的,可她得忍著。
段征把顧卿九給抱得更緊了,他跟以前不同了。
他沒那麼看重感情,也沒跟誰有多深厚的感情,唯一一個想抱緊的人就是顧卿九,但也只是抱緊而已。
若說讓他像白夜那樣,跟著顧卿九跳崖,他做不到。
或者像顧卿九那樣,為了某個喜歡的人去拚命,他也做不到。tqR1
他跟他們不同,大概是薄情一些,面對是非的時候,好選擇一些,總之,對自己好最好,反正也沒多少人為他著想。
這世界要變天了,以後誰死誰活都不知道,他管不了那麼多了。這是他幫顧卿九的最後一次,也不要她還,就要她欠著一份情。
「其實白夜在驪山,你去找他吧。」段征說完,閉上眼睛睡了。
比起夏侯絕,段征覺得,還是把顧卿九交給白夜更讓她放心。
至於他們倆以後做什麼,段征不會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