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漢帝暴亡
公元前7年,西漢綏和二年,漢成帝劉驁執政天下。
剛剛立春后的三月,大地上吹起了陣陣暖風,不過,早晚還是寒涼逼人,猶如冷冬一般。
這種季節,冷暖空氣交匯會顯得異常的頻繁,降雨是免不了的!
在三月初的一天黎明時分,天下起了綿綿細雨,細雨淋濕了大地,大地滋潤著萬物,土壤中的樹木或花草的根須,在冰冷雨水的滋潤下,漸漸蘇醒,直接反應在枝椏上的是吐出細小的嫩芽,大地上的一切都開始萌發出勃勃生機。
在這一天的清晨,漢成帝劉驁從美夢中自然醒來,昨夜,劉驁做了一個美夢,此時的他滿臉的幸福和快樂。
這樣的幸福與快樂,完全是因為一個妙齡女子、赤(符號)裸全身、身姿苗條、細聲柔語的美人,正躺在劉驁的懷中,這美人正是趙合德,貴為後宮的「昭儀」,又叫趙昭儀。
有這麼個美人在懷,劉驁如何不做美夢呢?
不過,再好、再美的夢,也有夢盡,人醒之時。
當劉驁睜開眼的霎那,便意識到,要輕手輕腳的起身,千萬不能搞出一點動靜,防止吵到美人睡覺!
於是,劉驁躡手躡腳的下了床,伸了一個懶腰,做皇帝睡美人,這樣的日子真是自在而快活!
這種感覺,劉驁來不及細細品味、細細感受,頓時感到口渴難耐,環顧四周,見無人來伺候,心中罵道。
「這些該死的宦官呢?」
罵了也無濟於事,劉驁只好自己動手!
劉驁輕步走近一個用金絲楠木打造成的矮桌子旁,那低矮的暗紅色的木桌,類似於茶几那樣!
劉驁席地而坐,沒有宦官的伺候,劉驁自己動手,自斟自飲起來,冰冷的泉水,冰涼而微甜,順著喉嚨灌進胃中,就這麼一杯泉水,劉驁是一飲而盡,咂嘴品味,心想道。
「啊,真是好涼啊,就這麼一杯足矣!」
劉驁輕手放下青銅爵,爵還未落桌,突感心口有些痛,一種揪心的痛,突如其來。
「不好,怎麼回事呀?」
劉驁有些慌神,繼續心想道。
「是不是,剛才那天山的泉水,涼到了心?」
劉驁如此想,又安慰自己道。
「莫慌、莫慌......不要緊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劉驁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揪著心口的衣服,踉蹌的走近床。
劉驁瞧見了床上的美人趙昭儀,見她睡的十分甜美,不忍心打擾她,忍著疼痛,未叫出聲。劉驁心疼的厲害,額頭溢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邊揪著心口衣服,一邊舉步維艱的到了床邊,輕身一躺,躺在了美人趙昭儀的身旁,這麼一躺,頓感舒服一點,也許是心理作用而已!
世上事,都是一物降一物,錯不了的,就像冷和熱。
「朕的心肯定是著涼了,不怕,不怕,美人的手掌,可是熱乎乎的,正好,用它來暖暖朕這顆剛剛著涼的心吧」。
劉驁這麼想著,也這麼干著,他輕慢而溫柔的抓起美人的手,將其貼在自己的心口上,那手掌的溫暖,透過皮膚,瞬間傳遞到心房上。
「果真暖和啊!」劉驁在心裡感慨道。
感慨完了,劉驁就不再動了,睜著雙眼,直挺挺的躺著,彷彿時間靜止了,世間的一切都靜止了。
……
漢宮,鱗次櫛比的宮殿,錯落有致,參差環抱,皆沐浴在細雨中,半年來,那些被冷落的嬪妃,正在各自的宮中與奴婢等人玩耍,載歌載舞,好不歡喜,也只好如此了,用歡喜沖淡被皇帝的冷落,用歌舞豐富日常的生活,亦可打發漫長而無聊的時間。
未央宮前,有兩個宦官,正冒著雨,敲著鍾,向宮內報時……
清脆的鐘聲迴響在漢宮中!
……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美人趙昭儀,漸漸轉醒,心中是極其開心的,因為能陪皇帝睡覺,不僅僅是高興,更多的是恩寵、地位和榮耀,那是其他嬪妃所羨慕和嫉妒的,更何況「霸佔」皇帝半年之久,想想都覺得陶醉!
趙昭儀睜開惺忪的睡眼,面露歡喜,側臉去看身邊的劉驁,劉驁也是側著臉,兩人四目相對間,趙昭儀臉上的歡喜瞬間消失,驚恐布滿那張美麗的臉龐,趙昭儀驚叫一聲。
「啊」!
原來,劉驁右手揪著心口的衣服,已睜眼死去,他的面上,眼、鼻、口溢出鮮血,是所謂的七竅流血!
美人驚叫一聲后,慌忙下床,一個不慎,未站穩,跌在地上,又慌忙爬起,欲奪門而逃。
「美人!」
一個男人的聲音迴響在房間內。
趙昭儀一聽,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立即停住腳步,不再逃離,滿臉疑惑的回看床上。
「陛下,你?」趙昭儀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只見床上的劉驁,正一手拿著鏡子,一手用綉帕擦拭著七孔的血跡,回答趙昭儀道。
「你什麼你,你以為朕死了?朕怎會死呢?朕是在逗你玩呢!」
趙昭儀一聽,轉驚為喜,一下子撲到劉驁懷中,撒起嬌來。
「陛下,你好壞,嚇到我了!」
「乖,不怕,不怕,有朕在呢!」
不過,附在劉驁懷中的趙,又是一陣詫異,因為,她聽不見劉驁的心跳。
「等等,陛下!」
「什麼?」
「陛下,請別說話!」
劉驁不語。
趙昭儀側耳貼近劉驁的心房,仔細一聽,卻聽不見心跳,一雙纖細小手,被劉驁抓在手心,又頓感劉驁的手掌冰涼,惶恐中,抬頭看向劉驁。
「你,你的手為何如此冰涼?還有,你怎會全無心跳?」
「朕可是真龍天子,要什麼心跳啊?」
趙昭儀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只有死人才沒有心跳,趙一邊迎合劉驁,一邊伺機準備逃。
「是啊,陛下真是……英明……非凡……大漢之福啊!」
趙昭儀說著話,雙手從劉驁的手掌中掙脫出來。
「這些話,都是那些大臣阿諛奉承之言,愛妃啊,你為何如此說呢?」
「肺腑之言,由衷而說。」
「你也是為了討好朕嗎?」
「不是。」
「不是?怎會不是呢?你難道忘了,朕最厭惡那些諂媚的人,那些人只會說出滿嘴的奉承之語,甜蜜的嘴,卻腹中藏劍,朕覺得噁心,你為何要討好朕?奉承朕?諂媚是不得好死的,不知道這些人都被砍了腦袋嗎?你也想讓朕砍了你的腦袋嗎?」
劉驁猛地起身,怒目注視趙昭儀,這一怒目,那雙眼、口、鼻又冒出鮮血,正所謂是「七竅流血」,此時劉驁的模樣恐怖異常,有人說鬼嚇人,而劉驁此時的樣子能嚇到鬼。
趙昭儀一見劉驁模樣如此恐怖,心中震驚、猛的一退時,一個不留神,跌坐在地,現在再想跑是來不及的,只好坐在地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蠕動著嘴,向劉驁哀求道。
「陛下,陛下,求求你,放過我吧。」
「說什麼胡話呢?你可是答應過朕的,生死不分離,白頭要到老!」
劉驁一邊說著,一邊緩步上前,逼近趙昭儀。
趙昭儀見劉驁走來,心中一慌,顧不得什麼禮節,似乎用命令的口吻道。
「站住,陛下!」
劉驁像個機器一般,立刻停步。
「陛下,別過來,請看在往昔你我情投意合的份上,別過來,別過來!」
趙昭儀哀求,哀求劉驁別靠近自己。
而劉驁不聽,還是步步逼近趙昭儀。
趙昭儀見哀求無效,瞥見了桌上的寶劍,搶身上前,慌張的抽出寶劍,指著劉驁道。
「別過來!」
「美人!」
「別過來,你若還念舊情,放過我吧!」
趙昭儀乞求劉驁,害怕的哭出聲,淚水溢出眼眶,順著臉龐汩汩而流……
「別過來,陛下」。
劉驁面無表情道。
「美人,別怕,你不是說過嘛,有朕陪著是很開心的!現在,到朕這邊來,乖。」
劉驁再進一步,趙昭儀則後退一步。
「到朕這兒來!」
劉驁進一步,趙昭儀又退一步。
「到朕這兒來!」劉驁怒道,搶步上前,劍尖抵在胸口。
「別過來!」
趙昭儀除了流淚乞求,也別無他法。
「你想殺朕?弒君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別靠近我!」
「好!既然你想殺朕,那麼,朕成全你!」
劉驁伸出手,捏住劍尖,一使勁,卸了趙昭儀的劍。
「你想怎麼殺朕呢?嗯?」
趙昭儀膽寒的不敢言語。
「這樣嗎?」
劉驁用劍割下了自己的頭,左手揪住頭髮,提在半空。
「是這樣嗎?」
趙昭儀恐懼,退縮到牆角。
劉驁提著頭,走到矮桌旁,將頭放在桌上,面朝趙昭儀,身子席地而坐,倒了一杯水,將青銅爵湊到嘴邊,自飲起來,那水進了口,過了咽喉,又流到桌面上,因為,頭與身子分開,怎會流到胃裡?
「好甜的泉水啊!」
劉驁感慨道,詢問美人道。
「你要不要來一杯呢,美人?」
「不……不需要!」
趙昭儀全身打著哆嗦,舌頭在口中打成卷!
「為什麼要害怕呢?是不是屍首分離,讓人毛骨悚然?你看這樣呢?」
劉驁說著,伸出雙手抓起頭,重新按在脖子上,可惜,裝反了,然後用手擰著頭,轉了一百八十度,才正了面,與原先一樣!
趙昭儀眼睛一白,再也經受不了恐嚇,頓時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