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狗子
一道閃電,照亮了整個天地,緊隨而來是極強的雷聲。
卓術聽陳柔雨的話,整個身體僵直的不能動彈,人也彷彿死了一般。震驚,卓術被陳柔雨的話徹底的震驚到了。
陳柔雨見卓術那副要死的模樣有點好笑,只是她受了傷,怕笑出來誘發傷痛,只忍著。
未過多久,卓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結結巴巴的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陳柔雨道。
「柔雨姑娘,剛剛那個……那個……真的是……是聖後娘娘?」
「我猜的。」
「猜的?」
「雖然是猜的,但也有九成把握,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有十成把握,我是不會把話說的很篤定。」
卓術聽陳柔雨說猜的,原本想鬆口氣,后又聽陳柔雨這麼一說,不但未能鬆口氣,反倒更緊張和不安了,胡言亂語道。
「是嘛是嘛。」
「你怎麼了,說話不著調?是怕聖後娘娘?」
「柔雨姑娘問話,在下不敢不從實而說,的確,在下的確是怕聖後娘娘,剛剛那個白衣人,哦不,是聖後娘娘,要不是她極力相護,恐怕我們倆,不,應該是在下,恐怕在下早已身首異處,這還要大大的謝謝聖後娘娘的恩典。只是在下十分愧疚,只覺得自己十分的無能,不能保護聖後娘娘,不能報答聖後娘娘的大恩,這樣也就罷了,卻大難臨頭時,還要聖後娘娘出手保護在下,實在讓人汗顏,無地自容。」
陳柔雨聽了卓術一大段話,他說的,讓她聽著有點尷尬,在卓術說完之後,陳柔雨道。
「你是不是想多了?聖後娘娘不是為了救你,而是為了救我。」
卓術久經江湖,經驗豐富,他立即明白了什麼,笑著回道。
「哦對對對,聖後娘娘是為救柔雨姑娘,畢竟柔雨姑娘跟聖後娘娘是親戚,關係不淺,在下一條小命,豈能讓聖後娘娘出手。」
「你倒是很識相!」
「在下一直跟隨總統領大人,還要跟一些達官貴人來往,腦子不好,豈能活至今日?」
「也是,若真的腦子不好……」
「柔雨姑娘?」
「真的沒辦法活太久……」
「柔雨姑娘?」
卓術在漆黑的雨夜裡似乎看見了什麼,他連忙招呼陳柔雨,示意陳柔雨看向不遠處的可疑之地。陳柔雨停止了說話,順著卓術提示的方向看去。
只見不遠處,有個白色的點,越來越近,越來越亮,最後在閃電光芒的照耀下,才看清原來是個身穿白衣的人,正緩緩飄來。
卓術忽地明白,這白衣人就是陳柔雨口中猜測的聖後娘娘,他不敢造次,翻滾下馬,慌慌張張的跪在了一邊。
陳柔雨見白衣人眨眼間到了眼前,她有些不敢相信,遲疑了一下,欲要翻身下馬行禮,白衣人說話了。
「不用。」
白衣人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卓術,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她掀起了白色的帽簾,露出真容。
陳柔雨一見,真是聖後娘娘,雖然坐於馬背,但她還是未忘禮節,當即抱拳道。
「不知聖後娘娘大駕前來,望恕罪。」
聖後娘娘沒有說話。陳柔雨抬眼看了一眼聖后,見她不說話,不知是不是在等話,於是,陳柔雨又接著說道。
「屬下一探聽到信王下落,立即趕來,本可以將其擒拿,交給聖後娘娘發落,不料半路殺出一個武藝高強的人,屬下功虧一簣,望聖後娘娘恕罪。」
卓術見聖后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又聽陳柔雨都這麼說了,卓術害怕了,害怕被聖后治罪,他未得到允許,在陳柔雨說完話,立即接話道。
「回稟聖後娘娘,小人聽總統領大人的吩咐,一路追查信王,後跟柔雨姑娘會合,一路追拿信王,不曾想,突遇大敵,小人功力低微,小人功敗垂成,罪該萬死,請聖後娘娘責罰。」
卓術說話,陳柔雨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為何將自己說進去。卓術也明白,得把陳柔雨說出了,跟她綁在一塊,要責罰兩人一起責罰,至少他自己不會被單獨問罪,就是單獨問罪,也是輕罪,這樣比較安全。
說完,卓術將腦袋猛的磕在了溺水裡,一副懊悔模樣。
「你們非她敵手,事未辦成,也情有可原。」
聖後娘娘並沒有怪他們倆,何況自己也只能勉強跟藍衣人打個平手。聖后看了看東方的天際,看不出天色如何,也就不知道時辰,她在心中盤算了一下,出宮的時候已是亥時,現在至少也是丑時了。
天就要亮了,要趕緊回宮。
聖后收回眼神,看了一眼陳柔雨,知道她受傷不輕,要早些接受治療,她不想耽擱時間。
「你們快回城。」
「聖後娘娘你……」
陳柔雨沒敢多說。聖后也未回答,而是看了陳柔雨一眼,眼神有些嚴肅,隨後,像來時一般,似駕風一般,飄然離去。
聖後走后,陳柔雨頓感身體不適,她胸口隱隱作痛,她料想肯定是傷勢的原因。她見卓術還跪在那裡,便忍著傷痛,咬著牙對他道。
「快起來吧,聖後走了。」
聖后飄然離去,無聲無息,聽陳柔雨這麼說,卓術才知道聖后離開了,他連忙動身,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腿麻了,費了一番周折,他才好不容易站起身。
「柔雨姑娘,是否該動身回去了?」
陳柔雨沒有答話,而是拿出了實際的行動,一勒馬繩,駕馬離去。看著陳柔雨離去的背影,卓術看了看四周,一臉心酸,他捂著胸口,捂著受了內傷的胸口,那地方開始作痛,不過,對久經江湖,早已傷痕遍身的人來說,這點痛不算什麼,這點傷何足道哉!
卓術不敢耽擱,忍著痛,翻身上馬,駕馬追向陳柔雨。
漆黑的雨夜,閃電光芒照耀下,泥濘的土地上只留下兩行馬蹄印和兩個漸漸遠去的背影。
……
一架馬車在雨中安安靜靜的行駛著,它從王宮南門,沿著十里街行走,它的終點就是大王子府。
馬車上,徐冬冬閉目養神,養神倒是其次,他在想事情,想大王子為何連夜召見他,他想了各種可能,他也作了最壞的打算,不過,他怕那最壞的事情應驗,因為他在這個世上還有牽挂,那就是他唯一的女兒。
想到女兒,徐冬冬頓時心神不寧了,他不敢再想什麼,需要立即轉移意識,不過坐在這枯燥的馬車上該做點什麼事才能轉移意識呢?忽聽一聲「駕」,徐冬冬有了主意,開口道。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駕車的是大王子府上的小廝,之前很囂張,被徐冬冬教訓之後,現在老實聽話了很多,他立即回答道。
「侯爺大人,小的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人怎麼會沒有名字呢?」
「大人,您不知道,小的父母死的早,小的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是孤兒了,父母不在了,自然就沒人疼沒人愛了,誰會給一個孤兒起名字呢?世上也沒這個好心的人啦。要是大人您真的想使喚我,就叫我狗子吧。」
「狗子?」
「是啊大人,您可以叫我狗子。」
「你既然沒名字,怎麼又叫狗子了?」
「大人,這您就有所不知啦,今個,讓狗子告訴您。有一回啊,我的主人,就是大王子殿下,他從外面抱回來一隻狗,殿下對狗照顧的特別好,那狗吃的也賊好。上等的豬肉、牛肉,更別提一日三餐的雞肉了,晚上還有專門人給它洗澡,照顧的那真是無微不至。小的本來就是個孤兒,現在在大王子府上看門,小的知道自己命賤,可是,小的雖然命賤,但小的也有羨慕之心,小的真的很羨慕那條狗,於是,小的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狗子,希望有一日能像那條狗一樣,過一日讓人羨慕的日子,哪怕是死,小的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