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原由

那天一大早，王石就拎著禮品上文秀家來，隨行的還有王父王母。文秀的父母跟哥哥文峰和嫂子翠花開心的一陣忙活，都以為王家是上門來商量婚事細節的。

突然，王石一把跪在了文秀父母前，把文家全家人都嚇了一大跳，文母不安的問：「這是？這是咋了？」，說完看著王石父母。

只見王家父母羞愧的雙雙低下頭，一句不答。

「孩子，來，有啥事起來說，你……」

「文叔，文嬸，我不能娶阿秀了」，王石的話止住了文父欲扶他的手，細看還抖了一下。

文秀的哥哥文峰一把衝到王石面前，憤怒的扯起他的領子，大吼道「王石，你什麼意思？阿？」

碰，一聲巨響傳來

文母最先反應過來，聲音是從廚房傳來的，想到閨女還在做飯，忙跑向廚房。王母跟嫂子忙跟上。

三人到廚房時，看到文秀蹲在碎盤子前。文母顫抖著聲輕輕喚道：「閨女」

文秀抬起頭，迷茫的看著三人，無措的對著文母糯糯的叫「媽媽………」

看著閨女這樣，文母心疼極了，從小到大，女兒只要想讓她幫忙喊她就會多一個字。

王母看著文秀長大的，像親閨女一樣，現在她這樣，她也不好受，忍不住紅了眼眶。

半響，所有人都坐在主卧室，看著至此至終都跪著的王石。

王石說當時他們出任務時，戰友劉子軍為了幫他擋了後背的子彈，廢了一條胳膊不能再待在隊伍了。

對此，王石很愧疚，在劉子軍住院期間，只要一有空就會去看他，幫著劉父劉母做些體力活。期間也遇到過這子軍的妹妹劉紅，但王石沒放在心上，遇到了也是打聲招呼罷了。

但是有一天，劉子軍跟他聊天中，話里話外都想他娶妹妹，說妹妹喜歡他。王石當時很生氣，氣劉子軍明知道他快要結婚了還說出這樣的話。

但劉子軍以他傷了胳膊后讓家人很傷心，很勞累。他很愧疚，他也知道這樣做不厚道，但他經不起家人的勸說，也希望妹妹以後都能過的好，他相信王石能做到。

劉母那兩天也話里話外說他已經傷了一個兒子了，只想女兒好好的。

王石在理智與感性中徘徊了幾天，紅著眼終是答應了娶劉紅。他知道劉子軍甚至劉家人都是借著這件事想讓他妥協，他也知道他這樣做會傷害了文家，傷害文秀，可是他不得不這麼做，這是他該擔的。戰友們知道了后都罵王石缺心眼，劉子軍不厚道。

王石說完靜了好一會，卧室都沒有人說話，靜悄悄的。

文母看了大家都不說話紅著眼急道：「王哥，王姐，王石這樣做你們也答應嗎？阿？做人可不能不講道義阿……」

「文嬸，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不關我爸媽的事」王石插話道。

「妹子阿，我跟老頭剛聽到時，罵也罵過了，老頭子家法都用了」，王母抹抹眼，繼續道，「可是這孩子缺心眼阿，我們實在沒辦法了。我們只有這一個兒子，總不能活活打死阿」

「哦，王嬸，你就這一個兒子，難道我們不文家不是阿秀一個女兒嗎？合著我家阿秀就是草，這是她該的了？」，出聲的是文秀的大嫂翠花。

「不是………」王母急得紅了眼。

「好了」文父敲了敲桌面，打斷大兒媳的話，看著王石說道：「王石，你今天做的這事成全了劉家，可誰來成全阿秀？」

「文叔…………」

文父擺擺手打斷道「你可知道你今天一退婚，傳出去阿秀可能一輩子都嫁不出去，這樣你也要這麼做？」

「不會的文叔，阿秀這麼好，我不珍惜是我王石沒有福份，沒眼光，阿秀的事我負責，我……」，他看著到現在一直都沒說話的阿秀。

我負責承擔她的婚事，一定幫她找個很好很好的男人，她那麼好。這是王石的心裡話。

「負責？你怎麼負責？」，嫂嫂急道，「難道要我家阿秀一侍二夫？還是給他找個你這樣的軍人？到頭來也像你這樣為了讓自己好過，沒了良心？」

面對著翠花的一句句戳心的話，王家沒人哼聲，王母羞愧的低著頭流眼淚。

過了一會，王父無力的出聲道：「老弟，妹子，這事是我王家人做事不厚道，王石你們要打要罵，我跟老婆子不會哼一聲」，說完用力拍了拍兩條腿說，「可是王石是個軍人，從小我就教他做人要講誠信，既然他把話放出去了，那就得做到。但凡今天的事，由我老頭一力承擔，以後阿秀就是我親閨女，有什麼事我養她一輩子。」

「王叔，你這話就不對了，王石是個軍人要講誠信，那對我文家是不是也得講誠信」文峰終於忍不住激動的反駁道，指著王石罵「我妹妹等了他這麼久，合著最後就是這個下場？你們王家太欺負人了？你……………」

「夠了，都別說了」，文秀制止了哥哥的話，不讓他說出更傷人的話。

所有人都看著阿秀的反應，從一開始她都沒出過聲，誰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特別是文母，她至此至終都緊緊抓著女兒的手不放，緊盯著她，怕她崩潰受不住。

王石看著阿秀，沒眨過一眼。這是他從小想要娶的女孩，如果可以，他又怎會惹她傷心難過呢！

阿秀緊盯著王石問道：「四哥，我答應退婚」，說完看著眾人，再堅定的重複一遍，「我答應退…婚」，後面兩字她咬牙加重了音。

「秀兒…」，王石不安的喃喃喚道。看著文秀堅定的眼神，感到一陣心慌，從小到大文秀的性格他最清楚很乖很聽話，從沒見她這樣過。

「妹妹，你瘋了？」，文峰大吼

「閨女，你……唉」，文母嘆氣的拍了拍女兒的手，不知該如何說。

「阿秀，我王石……對不起你」，王石紅著眼哽咽道。

「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你的性子我了解，能做出這決定你也不好受，這次我成全你」，文秀紅著眼看著眼前這位她從小就想嫁的心上人，看著他跪在那，紅著眼，她又哪裡好受，哪裡不恨。可是，她也知道一旦他做的決定誰也改不了。

「好，我女兒說退就退」，文父慈祥的看著小閨女。

「老頭子…」

「爸……」

文父不理家人的叫聲，看著王家三人決斷的說：「但這婚由我文家來退，由村長做證，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文三的女兒不用你王家來養。踏出這道門，我們兩家交情一刀兩斷，不再來往」

「老弟這是什麼話，我們一碼歸一碼，幾十年的交情哪說斷就斷？」，王父不贊同的吼道。

「是阿，是阿」，王母急切點頭附合。

文父擺擺手，堅定的回，「我大兒媳剛剛雖說話不中聽，但有句話說的沒錯，我文三隻有這一個閨女，我心疼，明天我們會把東西一分不動的還回去，你們走吧，峰兒，送客」，說完不再看王家人一眼。

「文叔…」，王石剛叫了一聲，就被王父從地上拉起來往門口走去。

王父跟文家幾十年交情了，如何不知剛剛自己那一翻話惹怒了老友呢！他也沒臉再待了，今天他昧著良心說的一翻話也傷到了文秀這女娃。他也心疼阿，可就像老伴說的，他王家就這一個兒子，總不能活活打死給文家一個交待阿………

文峰送王父他們到門口，臨了實在忍不住向王石的臉上打了拳。

王母驚呼一聲，第一反應想衝上去制止時就被老頭給拉住了。

文峰打完，指著王石，氣憤的吼，「王石，我文峰看錯人了，你根本就不配當個軍人」，說完大力的當著王家面把門關上。

王父看著關上的大門，搖搖頭彎著背走了。王母也含著淚跟著。

王石看著父母駝著的背影，心中一陣陣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