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章:縱著他，應該的

當時的顧水兒四處求人不得……

在那個時候，在唐惑還處於昏迷不醒的時候，她只能將所有希望壓在了一所破舊的小診所里。

不大的年紀，卻對那被自己哄騙回家的男孩異常執著，忍受不了他受一點點的委屈。

……

席銘一身白袍，望著病房裡只能靠呼吸器維持生命的半大男孩感到惋惜。

他這窮人區的診所，平常都只會來一些打架鬥毆的，或者風濕小感冒什麼的病人，這還是第一次用上了他的所有「寶貝」。

男孩身上的那一堆醫療器材，是他大半輩子的心血。

「……」

看著看著……

席銘心裡又是一嘆！

美人如畫一詞，真是對男孩的一種詮釋。

只是可惜了……

美人少見，恰巧眼前有一人，卻是個活不長的。

全身被貨車撞折了骨，還傷了眼睛，外傷已經能要人命了，更別提被撞碎裂的內臟組織。

如果能醒來一會兒，那就是奇迹，而那一半的奇迹，也會是成為植物人。

憑他現在的醫術……

若是想要把人救活，那得費多大的勁？

「我救不活他，你還是聯繫大醫院吧！錢我可以先給你籌……」

他突然低頭對戴著鴨舌帽的女孩說了這麼一句。

生為醫者，卻這麼無能……

席銘永遠不會承認，他其實就只有當醫生的心，卻沒有當醫生的料。

簡單來說，席銘就只是個認真研究醫學的半吊子醫生，就連他的醫生證書，都是他花錢買來的。

見女孩不理他，他輕「咳」，眼裡有了不忍：「阿水，沒用的，他當時車禍的時候，你就在不遠處，你應該也看到了，那輛車是針對他來的，車的衝擊力……你……」

說著……

席銘越發不忍起來，顧水兒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

她的容貌雖是平淡無奇，但那眼睛卻能輕鬆勾住別人的視線，想探究「它」的不同。

很奇怪，也很矛盾的結合。

美中不足的就是，這雙奇異的眼睛，有著高度的近視。

但這點小瑕疵，也不妨礙人們對特殊東西的熱愛和追捧。

也是這種驚艷與平凡的結合，讓顧水兒不這麼容易被人遺忘。

本來就是孤兒的她，要是連留住人心的東西都沒有了，那以後她該怎麼生活？

所以……

「銘叔，把我的眼睛給他吧！反正他整個人都是我的，不差這點小玩意，縱著他，應該的。」

正想著的席銘，被顧水兒啞著的嗓子嚇回了神！

他微微楞了一下，才消化掉顧水兒說了些什麼混賬話。

小玩意？

縱著他？

「……」

席銘粗狂的臉頓時黑了！

那臭小子，憑什麼？

「阿水，眼睛可不是小玩意，你和他非親非故的，沒必要這麼任性，你現在還小……」

「銘叔，你知道我的……」她抬頭，溢滿血絲的瞳孔深不見底：「去年的冬天，孤兒院的老頭，是我一刀一刀，把他捅進了急救室……我為了想殺了他，整整謀劃了兩年……」

她不像唐惑，有精神病。

但卻在某些事物上，很固執。

一如當年，老頭猥瑣孤兒院幼童事件。

她用了整整兩年時間去收集所有證據，利用她在新聞社的所有資源，找到了院長老頭不僅猥瑣幼童還在外包養情人的事。

包養情人事小，噁心的施虐行為和猥瑣幼童兩件事，卻足以讓老頭身敗名裂。

也就在去年十二月冬季，顧水兒實施了她計劃兩年的事。

以勾引的方式，故意讓老頭喝醉了酒，接著用桌上的水果刀，一刀又一刀的斷了他的五指……

第二天，警察收到報警，也收到了很多家屬的報案。

證據確鑿，老頭被成功逮捕，顧水兒當時就守在老頭旁邊，滿手鮮血。

她很鎮定，還笑著承認：「警察叔叔，我還未成年，人是我傷的，死沒死不知道……」

……

席銘走了神，自然知道顧水兒的脾性，只是他還是不同意：「阿水，就算你把眼睛給他，也沒用，他活不了……」

「能活……」

顧水兒認真的打斷席銘的話，因為從小打工，一雙不怎麼細嫩的雙手撫在隔離窗上。

「唐惑平時雖然看上去不怎麼搭理我，但其實他很在意我，所以有了我的眼睛，他會拼了命的活過來……」

即使她死了，他都會活的好好的。

「銘叔，阿水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