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權力誘人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權力誘人

葉婉茹會說出這樣的話,並不只是為了寬段恆毅的心,而是她直覺顧府的老夫人早已經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更甚至……

甚至於恆毅的身份,老夫人也早就已經心知肚明。

她見過顧府的老夫人一面,老夫人雖然已經上了年歲,但那一雙眼卻格外的清明,並未沾染上半點的渾濁。

那樣一位眼明心亮的老夫人,難道當真發現不了自己捧在手心裡的乖孫子被掉包了嗎?那樣一位寬厚仁和的老夫人,每日吃齋念佛日日行善,為的又何嘗不是在替顧言贖罪?

開明且又睿智,顧府的老夫人的確是女流之輩中的值得人敬佩的。

只是這些都是她的猜測,等到了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老夫人會不會原諒恆毅,她也是猜不準的……

但可見軒帝打算懲治顧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沒有了轉圜的餘地,她也只能把結果往好處想。

輕抿了抿嘴角,那些安慰的話咽回了肚子里,葉婉茹只柔順地靠在段恆毅的肩上。

微微垂眼看著靠在自己肩頭眉目如畫的人,看著她順從且溫婉的眉眼,段恆毅攬了攬手,唇間也溢出無聲的淡笑。

方才還頗有些嚴肅的談話戛然而止,淡淡的溫情在二人間緩緩流淌,似是冬日裡一抹照亮人心的暖陽,又似是春日裡一縷拂面而過的清風。

此時的顧言尚不知他的項上人頭已經快要不保,他正因多年的宿敵當朝丞相李宏源就快要大難臨頭而心潮澎湃。

沒了李宏源,他便會以御史大夫之職再身兼丞相之責,有了往上一步的空間和可能。

李宏源不倒,他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之位,便始終隔著一步之遙。

一步之遙,卻也是一個可能終其一生也無法跨越的天塹鴻溝。

李宏源,是他多年的宿敵,當上丞相,是他多年以來的夙願。

如今,終於是要有了實現的可能,他的心緒始終難以平靜。

唯有歌舞昇平大宴賓客才能聊以慰藉他一顆激動不已的心。

坐在上首的顧言穿著一身絳紫色的錦袍,雖已經步入不如初秋的時節,滿面紅光的他卻可見面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從宴會開始,他臉上的笑便一直未曾削減過,美酒佳釀更是去了一壺再添一壺。

酒過三巡,一直有些拘謹的賓客們便也都打開了話匣子。

「下官看今日大人您春風滿面,可不是府上有好事將近?」

「哈哈,李大人你倒是搶了先,不過這話卻也問出了我等的心聲啊!大人今日面色喜氣洋洋,府上不會是有什麼喜事吧?」

「下官可記得貴府三公子清臨如今正是陛下身邊的紅人,該不是……該不是三公子又要高升了吧?」

「哈哈,要是三公子當真高升,當是一喜!我卻記得三公子已經到了適婚之齡,莫不是大人為三公子定下了親事?」

「如此一來,便是雙喜臨門,更是錦上添花了!」

「只是不知哪家的姑娘有這樣的好福氣,能嫁給三公子這樣的青年才俊,更不知哪家府上有這樣的好福氣,能與大人您的府上結下秦晉之好。」

「唉,也是可惜啊,我家府上只一幫啃人骨頭的臭小子,倒是沒有丫頭,這份福氣,我是想沾也沾不上嘍!」

「哈哈,陸大人您可真是謙虛了,誰不知道您府上的幾位公子各個都是人中龍鳳,與顧府三公子同為年輕一輩中的傑出之人。」

「就是,大人您也太過自謙了……」

「這……倘若但真如我等所猜測這般,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可喜可賀啊大人!」

……

聽著下屬和同僚們議論紛紛的說笑聲,顧言笑吟吟的臉上一種如一,倒是手邊的酒盞空了一回又一回。

漸漸的,顧言的臉上便已經現出兩份酒態來,只是那笑容不減。

細看下,就會發現他的眼中又會多了兩份自得。

自始至終,對於耳畔不斷始終響起的說話聲,顧言始終沒有搭腔,慢慢的,他臉上的笑便也顯得多了幾分神秘。

終於有了急性子的人等不及,只端了酒盞起身離席朝著顧言走了過去。

「大人,您今日滿面風光可不是府上有好事臨近?屆時,您可要先知會屬下一聲才行。」

來人倒也是個有眼色的,見顧言只笑吟吟卻不搭腔,便一笑了之,轉而一仰頭,飲盡了杯中酒。

「下官先給大人您道喜了!」

恭敬地施了一禮,來人便又緩步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自己在心裡樂呵夠了的顧言慢慢呷了一口盞中酒,又咂摸了兩下口中濃厚醇香的餘味,這才微微抬手輕示意。

飄蕩在廳中的絲竹聲緩緩停下,只有餘音仍在繚繞。

「今日老夫請諸位來,並非是府上有喜事臨近,不過是已經許久未與諸位見面,心中有些惦念,又逢今歲是個多在之年,如今倒也算是雨過天晴,這才設宴小聚一二罷了!」

「想必各位也收到了消息,明日陛下便要恢復早朝,本官心中實在是寬慰不已。」

心中明明有些心潮澎湃的顧言面上卻是一副百感交集地模樣,那一雙帶著幾分自得的眼中也滿是感慨,目光慢慢地掠過眾人的面上,這才口中輕嘆一聲。

「陛下重開了朝堂,一切便都如舊,我等倒也還是有用之人……」

話語只說了一半,顧言便像是喉間哽咽般,只無聲地動了動唇,便飲盡了盞中美酒。

顧言的一番話,讓前來赴宴的眾人成功地把注意力從他的身上轉移到了朝堂之上。

重新坐回到席位上的顧言,面目上仍舊帶著感慨,只有一口沒一口地呷著盞中酒,倒是無心插言眾人的談話中。

樹大招風的道理,顧言始終都懂,且也一直銘記於心。

但如今,已經年過半百的他,倒也想做一回招風的大樹。

這並非是他已經無所顧忌,而是他苦苦忍了這麼多年,又冷落了自己最聰慧的兒子多年,如今終於看到了希望的苗頭。

他尚不算年邁,那麼帶領整個顧家邁上更高輝煌的人,為何又不能是他呢?

聽著耳邊不斷響起的唏噓聲,顧言眼中漸漸又有些自得的目光浮起。

這會兒他頗有些「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微妙優越感,這些人以為他是為了陛下重新上朝而心生歡喜嗎?

大錯特錯,他設宴款待,不過是想法子在向陛下表忠心罷了。兔死狐悲的道理他又何嘗不知?

清臨雖未曾向他吐露隻言片語,但他為官多年,若是連這點直覺都沒有,又怎麼會穩坐御史台多年?

只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之位,太過誘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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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而上婉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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