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正義的英雄斯特

推開警署厚重的木門，門后是巨大而空曠的空間，一層層透明的玻璃將其分割成一個個的狹小房間，而站在門口的是個體型壯碩的中年人，板寸的頭髮配上他方正的腦袋，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是端正而粗獷的五官。他站在門口的等身鏡前不斷整理著自己警服的衣領，腰間別著脹鼓的槍套，一把勃朗寧安靜地待在裡面。

「你就是上頭說的新人集祈吧？」壯漢頭也不回地問，粗壯的聲線透著強大的感覺，就像是戰場上沖在最前面的馬前卒，永遠不會回頭和投降。

「是的，」集祈點頭，他回憶著通訊器的上的消息，記起了對方的名字。「你就是斯特警長吧。」

「是的，我就是斯特。警署另外的兩位成員已經組隊開始巡邏了。」壯漢端正地戴上警帽，菱角分明的臉龐上透著對自己的絕對自信。「而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在第八區和第九區之間進行巡邏，如果沒有什麼突髮狀況的話，我們不會按照預定的時間一直值守，而是會提前在九點下班。」

第八區就是指對面的紅燈區聚集區，而第九區就是集祈居住的貧民區。政府為了好劃分管理職責，把每個城市進行區域劃分，越靠前的區域就是整個城市最繁華的區域，也是所謂的紙醉金迷，而眼前的中年人就是最邊緣區域第九區的警長，一個處於邊緣位置的長官。

集祈看著他有些泛白的鬢角和身上已經被磨損得有些破舊的警服，在心中給對方的身份給出了自己的定位，一個辛勤工作卻一直處於權力邊緣的可憐人。

「對了，」斯特警署的大門，街道對面照耀過來的霓虹照亮了他帽檐下堅毅的面容。「你知道我的警署上面為什麼寫著正義二字嗎？」他扭過頭輕聲問。

「不知道。」集祈搖頭。

在他的記憶之中，警署的名稱一般是固定不變的，像現在這個用木板作為招牌的，集祈是第一次見到。

「因為我希望我的警署就像這個木牌上寫得那樣，有著絕對的正義！」他轉過身看著自己的警署用力地說，鏗鏘有力如同刀劍齊鳴。

「絕對的正義？」集祈沒有對他的願景做出任何的評價，只是默默地回答。「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什麼絕對的正義，只有相對的公平以及一點點小小的幸運。」他回憶著自己的經歷。他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鋃鐺入獄，而是在小小的幸運之下有了現在的自由和生活。

「我知道你一定在嘲笑我是一個瘋子。」斯特提著警棍在前面帶路，翕動的嘴唇一直自嘲地說著。「我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一樣，但是這個世界是瘋子才能夠改變的，就像是第一個提出日心說的哥白尼，當時所有人都認為他就是個瘋子，當時的教會也認為他是不折不扣的異端，但是後來事實證明了他的言論的正確性。」

「可是最後他的結局並不怎麼好，被教會活活燒死。」集祈跟在後面，一邊回答這斯特的對話一邊用自己的目光掃視著周圍，仔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這是他在之前那個組織中學到的技能，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首先要將整個地方熟悉一遍，然後在腦海之中繪製出整個地區的地圖。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不管你是殺人還是逃跑，都可以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快速接近或者撤離。

「可是至少現在所有的學者都能記住他的名字，而不是記住燒死他的教會。」前方的斯特轉進一個拐角的巷道，空出來的手按在的自己槍套之上，似乎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所以做人有時候做一個瘋子也蠻不錯，就算死掉，至少也依然會有人記得你。」

集祈跟在他的身後，緊緊地捏著手掌的棒球袋，裡面的長刀刀柄被他握在掌心。「所以警長你很嚮往那個被燒死的哥白尼？」

他在接受訓練的時候，幾乎是每一種槍械都會使用，但是他最喜歡的並不是擁有著強大殺傷力的槍械，而是手中他緊握著的筆直長刀。所以基本上任何時候他都會把這把刀待在身上，握上刀柄的時候讓他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並不是嚮往，而是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小說之中那個懲惡揚善的英雄，」斯特的聲音有些唏噓，他看著周圍斑駁的牆壁和周圍來往的人群，微微嘆氣。

「英雄？」集祈在許多的古籍之中看過無數所謂的英雄故事，每一個都是做出了許多常人做不到的壯舉才被史書稱之為英雄。「那些做出了壯舉而被記住的人？」

「定義下得很準確。」斯特回過頭爽朗一笑。「對了我記得我曾經好像在末日集團的遊戲發布會上見過你，你也買了他們集團才推出來的《恐怖地獄》？」他回過頭看著面容冷漠的集祈，微微皺著眉頭回憶。

「是的。」集祈點頭承認，當時去購買那款新的遊戲倉的時候，他記得對方是排在他身後的購買者。

「你多少級了？」斯特好奇地問。

「通關了第一個副本現在三級。」

「三級？這麼快啊。」斯特驚奇地說，「我記得我通過了第一個副本的經驗也才剛剛夠我升到兩級的，為什麼你的等級要高一些？」

「應該是你沒有完成隱藏任務的原因吧，」集祈回答。

「隱藏副本？」斯特皺著眉頭有些不明白，「我進入遊戲之前是按照論壇里的攻略貼完成那個迷宮副本的，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隱藏任務啊？而且我翻遍了整個論壇，幾乎沒有人說過隱藏任務這件事。」

「因為第一個副本是按照克里特神話改編的，而那個神話故事之中有三個主要的角色，一個是裡面的勇士忒修斯，一個是主宰迷宮的怪物，另一個是給勇士提供利劍將怪物斬殺的公主。」集祈默默地解釋，他看著周圍逐漸陰沉下來的黑夜，空洞的眼瞳不斷掃視著四周。「所以在你進入第二個藏匿點的時候，那個有著利劍的公主就在下一個拐角口，你出去就能碰到她觸發隱藏任務了。」

「原來是這樣啊！」斯特恍然大悟，「我就說為什麼走向第二個藏匿點的時候，那個古怪的鐘聲一直沒有響起，當時我還以為是自己走快了，原來那個隱藏任務就藏在那裡呀！」他捏著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