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認識水鬼
我們老家管水鬼叫水猴子，就沖這種叫法，我就敢說某些人一定看到過它，我小時候曾和它搏鬥過兩次；之前，我和全村人親眼目睹過鬼老漢在水裡和水鬼搏鬥過，雖然我當時看不見他和水鬼在水下搏鬥的激烈程度，可他當初從水鬼身上抓到的毛髮顏色和質地以及若干年後和我從水鬼身上抓到的是一樣的。
那是我在小學暑假期間的某個白天，我們村子里的人正在地里干著活，突然聽到有人喊，鬼老漢掉到河裡去了！我村所有的人趕緊跑到那個有著一百多畝面積的河邊，獃獃地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河，河面上出現一層屋盪起的巨大波浪正在向岸邊擴散，在河的中心有一個很大的旋窩，旋窩下能看到有東西在激烈翻滾，想必鬼老漢正在與水鬼搏鬥，卻始終見不到他鑽出水面的跡象；我們獃獃地站在河岸上很久很久，岸上的人群中開始傳出驚叫與哭聲。
不能哭！我剛聽到婦女們有輕微的嗚咽聲就被我爺爺嚴厲地好象不盡人情地給打斷了。
聽到我爺爺的呵斥，大部分人只能咬著牙，忍著淚傻傻地站著，除了傷心無助外，想必此時每個人的頭腦里是一片空白；過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的時候，我爺爺忍不住了，開始飛快地脫著自己的衣服，我知道他要下水了。
而其他男勞動力沒有一個有脫衣服的舉動，我知道他們不是不敢而是知道自已無能為力；因為在我們那個村裡除了鬼老漢和我爺爺，沒人能夠做到在水下呼吸；就在這個時候，從河中間的水裡突然冒出一個人，他在水花翻滾下快速向岸邊游過來，我看到他就是鬼老漢。
等他到了岸邊的時候，大家都伸出手把他快速地拉上岸。
我不知道他在水底呆了多久？剛才在水裡遇到什麼情況?
只見他臉色慘白，稀疏的頭髮緊緊貼著頭皮和臉頰，水珠順著毛髮吧嗒吧嗒地流到臉上再淌到肩膀上，然後順著皺巴巴的衣服的下角滴落到腳部位置；他一句話不說，舉起自已的手，大家這才看到，他手裡緊緊握著一把毛髮，一把黑紅相間的艷麗的毛髮。
「我把他身上的毛給揪下來了」！當所有人看清楚鬼老漢手中的東西時，他才自豪地對著大家大聲地說。
「你真厲害，我還以為你上不來了呢」？！我爺爺說話的同時，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他趕緊從鬼老漢手裡拿過那把毛髮看著，大家都圍了過來，每個人的眼睛里都閃著和我爺爺一樣興奮而佩服的色彩。
在沸騰的人群中，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水鬼的毛髮！
而我和水鬼的遭遇戰，也是在小學暑假期間；我以前經常去河裡游泳，一天我和幾個小夥伴在一個很深的池塘里游著，突然感覺到自已被一隻毛聳聳卻又硬棒棒的手抓住腳脖子，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遇到水鬼了，我一害怕就掙扎的很厲害，可水鬼的力氣好象和我的掙扎強度成正比，我能感覺到它的手並不大，只能握住我半個腳脖子，當時我在讀初中，自己也是有點力氣的。可我在水裡根本使不了勁。在被它拖著跑的過程中，我突然冷靜了下來，開始用鬼老漢教我的辦法；那時我已學會在水下做換氣呼吸，所以一時不會窒息；我拚命用手亂抓著，因為鬼老漢說，水鬼在水裡力氣比牛要大，而在岸上它基本沒有力氣；它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怕痛，如果能抓到它的毛髮一定要死命地揪著不放，因為它的毛髮長的很結實，不容易拔。
我按鬼老漢的方法，胡亂地抓著，當時除此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當然，在當時也不知道能不能抓住或這辦法管不管用，只是一種有意識的動作；在感覺它拖著我轉彎的時候，終於讓我給揪到了它身上的毛髮，我拚命地拽著，說真的，在水底下使勁真的不容易。終於，我揪下一把來，在我揪下的同時，我感覺到它猛地一撒手，然後在水底哦地一聲，就看到眼前有個紅色的東西在轉動著。接著我借著水的浮力冒出了水面，然後拚命地往岸上游；聽鬼老漢說，如果不儘快上岸，那人就危險了，等它疼痛過後，它會把人在水底亂摔，那時再想抓毛就難了。我爬上岸后，小夥伴們早就在岸上哭了，我看了看手上抓下來的毛，和鬼老漢當時在水下抓的毛是一樣的黑紅相間的艷麗的顏色，只是毛短一點，估計不是水鬼頭上的。後來我在岸上遇見水鬼，發現與我當初猜測到的無異。
不過在此交待一下，不能在水下做換氣呼吸的人，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抓到它毛髮的。而在水下做換氣呼吸也是頻臨失傳的一項技能，其實說來簡單，就是在下水前應深吸一口氣，在沒入水中之後，在吐出半口氣的同時吸進半口水，如此反覆即可；然而這方法看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要想完全掌握這項技能一定得要練習很久才行；因為水下是有壓力的，人在慌亂的情況下進行吐吸的過稱中，是完全不能夠按此要求去做的。然後再教給大家一個辨別水鬼的一種方法；人在水下游泳時，當你睜開眼的時候，會發現眼前一片紅色根本看不清東西，上岸后，你還會感覺眼睛有脹痛感，而辨別水下髒東西的第一要素就是要在水下學會長時間的睜開眼睛，如果你練習久了，在水下看到的顏色就是水色的，如果此時在水色里你突然看到有紅色的東西在眼前，說明那就是髒東西，而且它離你很近，不會超過五米，因為人在水下是看不遠的。
我不知道水鬼是不是動物，還是它真的能變化莫測，但從我和他較量的過程來看，它應該是一種動物；所以，我個人認為，水鬼把人拖下水其實並不是為了要把人故意淹死，而是為了玩，所以，當人被拖下水后，它會把你在河床上到處拖，你越掙扎，它越覺的好玩，看你嘴裡因呼吸而吐出水泡，它也覺的很奇怪，所以就用水草把人身體上有孔的地方都堵起來，直到你停止掙扎后，覺得索然無味了，才又把你拖回原地；它的意思是，你玩不起，裝死，沒意思，不夠哥們，那你走吧！就如人見到狗熊時要裝死，是一樣的道理。至於它為什麼會突然憑空消失了，我還沒找到原因；一種解釋是從地下河走了，第二種解釋它真的會變化莫測，如果確實是第二種這讓人恐懼。
我無遐和這兩個水鬼糾緾，盡量選擇離池塘邊遠一點的路走。
好在這片區域我太熟悉了，當我終於趕到了家的時候，天已完全黑下來下來，也算幸運，路上除撞到那兩個水鬼外，再也沒遇見其他髒東西。
母親見我如此狠狽的樣子，雖心疼卻並沒感到意外，她一邊叫我趕緊把濕衣服換掉，一邊默默地到廚房為我準備吃的，期間沒有問一句為什麼。
我知道，她在打電話告之我鬼老漢的消息時，就一定猜到我會很快回家，因為她知道我和鬼老漢之間深厚的感情，也知道我此次回來的目的，更因為她所處的這個生活了一輩子的村子是見怪不怪的，所以在外人看來，一切不合理的現象在我們老家人看來卻是合理的，一切都緣於我這個不同尋常的村子。
「鬼老漢什麼時候死的」？我吃飯的時候，弟弟也趕了過來，我問他。
「他兩年前就死了」！弟回答。
什麼！兩年前就死了怎麼才告訴我？
我不禁大驚，心裡卻湧起一陣感動；我知道他們生活在這個地方實屬不易，很多事不願意說或瞞著也是為了對家人的保護。
「鬼老漢臨死之前的那個月來我家特意叮囑媽的，他說死後兩年內不能告訴你」！弟弟坐下來對我說。
我弟已經成家，就住在旁邊的另一座房子里，父親去世的早，而我母親卻固執地要一個人留守在老房子里，不願搬到我弟那幢房子里同住；我也曾經要求把他們帶到沿海去生活，而她卻以我事業剛起步，又沒有娶媳婦等理由拒絕了我。
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我知道他們這樣瞞著我，肯定有自已的難處，如今的我已見怪不怪了；因為我從懂事起，就一直有種隱隱的感覺，不管是村裡還是家裡，一定還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特別是我上大學並參加工作以後，因為接觸到更多社會層面上的事，以及心智上也更加成熟，所以我的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而這種感覺來自於我從小生活著的這個怪異的村莊；來自鬼老漢的神密身份與解決詭異事情的神奇能力；以及來自我家人在這個村一直所起的作用；更來自我從小的各種離奇經歷。
所以很多事得先從我家鄉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