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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冀陪著蘇湘湘又去了一趟醫院,這一次做檢查時他全程陪同,醫生說的每一個字沈冀都記了下來。
臨離開的時候,那個五十多歲的女醫生忽然叫住他們,想起什麼,囑咐道「孕期前三個月,一定要記著禁房事啊。」
「......」
最近有不少的小夫妻不懂這些問題,孕期的時候房事激烈,弄的進了醫院。
醫生也是想起來,提醒了一句。
蘇湘湘臉色一下子就滾燙了起來。
含糊地應了一聲,幾乎是逃一樣的出了醫院。
外面還下著小雨,沈冀撐著傘,另一隻手牽著她,「中午想吃什麼?那邊有西餐廳,要不要吃?」
「不要。」
蘇湘湘搖頭,眼睛瞟見醫院斜對面的步行街,那邊有賣小吃的。
沈冀看她看著步行街的方向,唇角勾了勾,「想吃那個?」
「......」
蘇湘湘移開眼睛,想了想,說「還是算了,回去吧,王姐應該把午飯做好了。」
沈冀卻牽著她徑直穿過了馬路,絲絲縷縷的小吃香味飄過來,勾的蘇湘湘肚子里的饞蟲都出來了。
不過這些街邊小吃大多不太衛生,蘇湘湘是孕婦,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沈冀聞見這些亂七八糟的味道,眉心就沒鬆開過,最後視線從一個個癱子面前掠過,給蘇湘湘買了半截烤地瓜。
地瓜烤的香噴噴的,剝開裡面是金燦燦的顏色。
蘇湘湘咬了一小口,甜的,她從小就比較喜歡甜食。
又咬了一口,唇角沾了一點點的碎屑。
想到這是沈冀買的,她把地瓜掰了一小半下來遞過去,「你要不要嘗嘗看?我小時候很喜歡吃這個的。」
模模糊糊的記憶里,有個人大晚上的帶著她出去,穿過兩條街,就為了買一個烤地瓜,然後蹲在路邊吃,吃完擦乾淨嘴巴再回去。
那記憶很遙遠了,可又好像只是發生在昨天一般。
蘇湘湘愣神的一瞬間,唇上忽然一涼,沈冀竟然親了她一下。
蘇湘湘眨了眨眼,臉色一下子漲的泛紅起來。
尤其是看到周圍好多人的目光看過來,她簡直要羞氣的鑽地縫了,趕緊拉著沈冀就跑。
直到出了小吃街,蘇湘湘不知道是因為羞的,還是因為跑的太累,臉蛋粉撲撲的,出了一層的薄汗。
沈冀抬手把她額邊的碎發撩開,唇角掀起來一點弧度,「跑什麼?」
「......」
蘇湘湘憤憤地咬了一口手裡的地瓜,吃的腮頰都鼓鼓的,懶得理他。
「我下午得回去一趟。」
沈冀忽然正了臉色,一把拉過蘇湘湘的手,「小蝸牛,等我解決好那邊的事情就過來接你,這段時間好好照顧自己,我派了人在暗中保護你,沒事就在家裡呆著,別亂跑,知道嗎?」
「......」
小蝸牛......
蘇湘湘臉色變了一下,這是小時候哥哥給她起的外號。
小時候的蘇湘湘是個小懶蛋,懶洋洋的不愛運動,走路都是慢吞吞的和蝸牛爬一樣,所以哥哥就給她起了這個外號。
「我不叫小蝸牛。」
蘇湘湘捏了捏手裡軟綿綿的地瓜,偏開了頭。
「我叫的是你肚子里這個。」沈冀勾了勾唇,牽起她的手,「走吧,我們回去。」
......
沈冀下午一點多離開的,蘇湘湘睡了午覺,起來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心裡忽然就有些空落落起來。
王姐端了切好的水果進來給她,沒忍住,問道,「湘湘啊,你老實和我說,這個小沈,他到底是什麼人?」
「......」
蘇湘湘抿緊了唇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和王姐說。
沈冀他不僅是黑道南家的養子,還是她的哥哥。
小時候的記憶雖然模糊,但她也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一些比較深刻的還是有印象的。
比如沈冀,比如沈月。
小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追著哥哥姐姐纏著他們陪自己一起玩。
後來沈家出事那晚,她剛好鬧了脾氣,偷偷背了自己的小書包出去找哥哥姐姐,然後不知怎麼的就暈倒了,後來發了一場高燒,再後來,她就在孤兒院里了。
王姐看著她閃爍的眸子,嘆氣,「湘湘啊,我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所以有些話,想和你說說。」
蘇湘湘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王姐,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我看著這小沈是個可靠的孩子,但是湘湘啊,女人未婚先孕本來就吃虧,尤其是......」
尤其是,沈冀雖然看著對蘇湘湘好,但怎麼都看不出來,他有和蘇湘湘結婚的意思。
「湘湘啊,要是蘇醫生知道了,她不知道要怎麼擔心呢。」
蘇湘湘斂了一下眸子,低聲說「我知道的,王姐,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我媽知道,等......」
等沈冀解決了所有的事情再說吧。
蘇湘湘心裡,不知為何,在沈冀在小吃街那裡忽然親過來的時候,心一下子就搖擺了。
她有些唾棄自己,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或許...她和沈冀......
......
江家。
婚禮風波過去短短一個星期,江沐然整個人瘦的眼窩深陷,連下巴都瘦成了尖細的錐子。
就連精神,好像都有些失常了。
江太卧病在床,江庭禮據說是沒有遵從遺囑,在外面找了女人開葷,大半夜的吐了血,被緊急送醫,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
諾大一個江家,現在就剩了一個能支撐的江沐灼。
「出去,都出去!滾!滾!!!」
樓上沒關嚴的房間門裡傳出江沐然尖銳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江沐然又把傭人送進去的食物摔了一地。
剛剛進門的江沐灼捏了捏眉心,冷聲對管家吩咐,「以後都不要再給她送吃的了,餓著。」
「啊?可是......」管家遲疑,這可是大小姐啊,要是餓壞了那可怎麼辦?
「餓多了她自然就會吃了,省得浪費。」
江沐灼拿了外套,片刻都不想再忍受江沐然的尖叫聲,直接轉身又出去了。
管家看著他清瘦高挺的背影,頓了頓,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如今江家亂糟糟的,老爺住院,夫人卧病在床,大小姐又成天的把自己悶在房間里,似乎能頂梁的,只有這位一直被老爺所厭棄的大少爺了。
如果還想在江家待下去,他就要為自己做好打算,站對陣營。
又過了兩天。
江沐然昏昏沉沉醒過來的時候,渾身無力的從床上爬起來,餓了兩天,這會兒她幾乎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人呢?...都死哪裡去了?」
她昏昏沉沉的睡了兩天,家裡這些死奴才也不知道給她送吃的。
江沐然搖搖晃晃的從樓上下來,卻在下樓梯的時候,眼前一花,身子往前栽倒,瘦的幾乎脫水的身子咕嚕嚕一路滾下了樓梯。
這一幕剛好被一個傭人看見了。
「啊!!!大小姐?!」
江沐然整個人從樓梯上滾下去,原本就身體虛弱,這一摔,頭狠狠地撞在木質扶手上,暈了過去。
......
蘇湘湘在家裡待了一個多星期蘇玉就回來了。
蘇玉這次和陳老師去了山區做公益,回來之後整個人都精神煥發的,連一直蒼白的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蘇湘湘由衷為她感到高興。
蘇玉回來之後沒待兩天,又和陳老師一起出去了,這次去的是另一個貧困的山村,一起的還有一些志願者,免費給山裡的孩子們做檢查。
蘇湘湘心裡舒了一口氣。
蘇玉是醫生,她要是在家裡,不出幾天,蘇湘湘懷孕的事情恐怕就瞞不住她了。
蘇玉走的第二天沈冀就來了,大半夜到的,到的時候蘇湘湘已經睡下了,王姐開的門。
蘇湘湘這幾天嗜睡,一睡下就雷打不醒了。
沈冀大半夜到的,洗了澡之後沒去客房,而是徑直進了蘇湘湘的房間里。
蘇湘湘沒鎖門,沈冀擰門進去的時候,落入眼底的是一片白色,房間里的裝修風格很簡潔。
床頭擺了一排各式各樣的布偶娃娃,窗邊掛了一串貝殼風鈴。
十幾平米的房間里除了一張床,還有一個衣櫃,一張桌子,桌子上都是書,還有一些貼紙。
幾乎沒什麼女孩子的味道。
沈冀視線緩緩落在木床上的女人身上。
蘇湘湘一隻白嫩的腳丫子從被子里滑了出來,她睡覺的姿勢規規矩矩的,但被子不知道怎麼,歪歪扭扭的,只蓋住了半邊的身子。
沈冀無奈,抬步過去給她蓋好被子。
木床是雙人床,蘇湘湘睡在裡面,沈冀洗了澡,身上套了一條褲子,輕手輕腳地躺在了蘇湘湘的身側,鼻端間都是清淡的女人香,讓他莫名覺得溫暖和依賴。
......
一夜好眠。
蘇湘湘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貼著一片滾燙的東西。
懵了懵,傻愣愣地抬頭,然後就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眸子。
「早安。」
下一瞬,一個輕柔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帶著一點點的涼意,卻莫名讓她心頭一暖。
蘇湘湘愣了片刻,故作鎮定地起身,低頭看了看,還好,她身上的衣服還整整齊齊的。
「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
沈冀看著她白皙的小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發現蘇湘湘有些圓潤了一些。
以前蘇湘湘也不算很瘦,但她的臉很小的,巴掌大的小臉,眉眼間都是那種很勾人的風情。
現在圓潤了一點,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愛的味道了。
「......」
蘇湘湘看他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被子下滑,露出沈冀精瘦的上身,他沒穿衣服。
蘇湘湘忽然炸了一下,他沒穿衣服???
一個不穿衣服的男人三更半夜地爬上她的床,她竟然毫無所覺???
蘇湘湘覺得要麼是她睡的太死,要麼就是沈冀偷偷摸摸爬床的功夫太厲害了。
......
王姐給小倆口做好了早餐就出門了。
蘇湘湘現在是孕婦,王姐照顧她的飲食,每一樣都是挑的最健康的。
鎮上有農貿市場,王姐最近都是去農貿市場買的菜,來回差不多要兩個小時左右。
王姐一出門,家裡就剩了蘇湘湘和沈冀兩個人。
安安靜靜的吃完早餐,往常這個時候蘇湘湘要麼在院子里澆花,要麼看書。
但沈冀來了,她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幹嘛。
兩個人坐在客廳里,電視機里播放的是動畫片,奶聲奶氣的聲音充斥著人的耳膜。
沈冀也不說話,就一直看著她,好像要把這幾天沒有看見的一次性補回來一般。
蘇湘湘實在是受不了他這樣的視線了,乾咳了一聲,乾脆找了個話題。
「那個...你的事情忙的怎麼樣了?」
「快了。」
沈冀漫不經心地揚了一下唇角,「下個月是父親和母親的忌日,一起去墓園給他們上柱香吧。」
「......」
蘇湘湘頓了一下。
好像,他們兩個人一直都沒有正式提過小時候的事情。
沈冀...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認出她的?
蘇湘湘心裡裝著這個疑問很久了,於是便問了出來。
沈冀一隻手把玩著她的髮絲,輕笑,「我要說是因為緣分你信不信?」
「......」
蘇湘湘咬了咬唇,也不知道他這話是真是假,但既然他這麼說,那她就暫時這麼認為吧。
這幾天和南簫打過幾次電話,蘇湘湘隱約聽她說過,現在江家好像是江沐灼在支撐著,而江沐然,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忽然就昏迷入院了,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對於江沐然,蘇湘湘心裡始終是存了愧疚的。
尤其是聽南簫說,江沐然現在還在昏迷不醒著,心裡的愧疚壓都壓不下去。
躊躇了一下,她還是問了沈冀,「江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我聽簫簫說,她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江沐然昏迷不醒的原因,江家那邊瞞了下來,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說是因為之前的後遺症留下的。
「這一次不關你的事,她自己摔倒的。」
沈冀看出她眼底的異樣情緒,出聲安慰道「江家現在就靠著阿灼了,江老頭明白的很,他不會再有精力去管江沐然了。」
說到底,江庭禮這個人自私自利,江沐然現在沒有了價值,他怎麼還會去管她的死活?
現在整個江家,可都差不多已經落入了他一直都不待見的大兒子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