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程樹努力讓自己的氣息平穩下來，他接過靳菁菁手裡的水，「謝謝。」

「不客氣~」靳菁菁緊張的墊腳，雙手不自在的背在身後。

程樹喝水時，微微眯著眼，仰著頭，是看著她的。

這會的靳菁菁和小時候很不一樣，她的娃娃頭乖巧柔順，清澈的杏眼裡透著十足十的嬌羞，素凈的校服短袖穿在她身上格外緊俏，看著她鼓鼓的胸脯和纖細的腰肢，程樹多喝了兩口水。

他才察覺到，靳菁菁還真是個女的。

所以，給他獻殷勤的原因，不是憋著勁使壞……

「高二一班靳菁菁，過來準備。」

「來了！」靳菁菁答應了一聲，看向程樹，「你要給我加油啊！」

程樹斟酌了一下，開口道，「我可以在心裡給你加油。」

讓他那樣扯著嗓子喊，他做不到。

靳菁菁非常容易滿足，「那也行。」

說完，她轉身走向起跑線。

「砰！」

槍聲響起，靳菁菁抬腳跑了出去。

沒有程樹的背影在眼前，她的心思止不住的往亂七八糟的事上想。

電視劇裡面的女主角這個時候應該摔倒的，最好摔破膝蓋，或者崴個腳也挺好，然後堅持著跑到終點線，迎接她的是比第一名還要熱烈的掌聲，和男主角充滿敬佩的目光。

要摔嗎？會不會很疼？

「靳菁菁！你幹嘛呢！」

聽到石飛的喊聲，靳菁菁才回過神來，原來不知不覺的她落後了這麼多。

靳菁菁連忙加速，追趕前面的人，否非到了最後一圈，她就是想追也沒有時間了。

在經過自己班級位置的時候，靳菁菁聽到程樹用無比清潤的聲音說道，「控制節奏。」

這四個字就像細細絲雨，清清涼涼的撒在靳菁菁身上，讓燥熱和慌亂消散一空。

呼吸迅速穩定，速度逐漸提升，最後兩圈的時候，靳菁菁的體力有些跟不上了，腳步也沉重拖沓起來。

高二一班整齊劃一的為她鼓勁，「菁菁！加油！」

靳菁菁那時，沒有聽到任何聲音，豆大的汗水從她白皙細膩的臉頰上流淌下來，胸腔里的空氣彷彿被抽幹了一般，眼前也一片花白。

靳菁菁想，自己可能是中暑了，她會不會暈倒在操場上呢？

程樹會不會用公主抱送她去醫務室？

這也是偶像劇最美麗的橋段。

不過，抱她的應該不會是程樹，那個臉很黑很嚴肅的體育老師更有可能。

想到這，靳菁菁猛地清醒許多。

最後半圈了！

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在終點線站著的程樹，他的身體像白楊樹一般挺拔，在人群中，靳菁菁一眼就能看到。

那就暈倒在程樹懷裡好了！

靳菁菁一下子跟打了雞血似的，玩命了往程樹身邊跑，腿搗騰的那叫一個快，看著莫名有喜感。

程樹看著她的腿，翹起了嘴角。

現在他好奇了，靳菁菁為什麼讓他站在這裡。

靳菁菁贏了。

可她沒能如願撲到程樹懷裡面暈倒。

她，幻想了三千米的偶像劇，在終點線夢想成真了。

靳菁菁摔倒在終點線上，比高二六班的長腿姑娘快了一秒，她以自己的摔倒，贏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程樹走到靳菁菁面前，蹲下身，「你還好嗎。」

靳菁菁挺好的，就摔了一下，哪也不疼，哪也沒破。

這才尷尬。

總不能讓她拍拍屁股就這麼起來吧？

那也太不偶像劇了。

靳菁菁閉著眼睛裝死，事實上她也確實很不舒服，這樣趴著好過一些。

「地上很臟。」

靳菁菁掀了掀左眼眼皮，小聲的說，「我摔倒了，你就不能扶我一下？」

程樹眨了眨眼睛，難道這不是為了贏採取的戰術嗎？

「你快起來吧。」

顯然，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他們在慶祝勝利，沒有人理會靳菁菁。

「程樹，你聽沒聽過狼來了的故事。」

「我知道了。」程樹對靳菁菁記憶深刻，就連她說話的習慣都沒有忘記。

正因為如此，靳菁菁在知道他是程樹且特別驚訝的時候，他心裡很不爽。

「我扶你，起來吧。」

靳菁菁嗖的一下握住了自己垂涎已久的手。

和她想象中一樣，手心涼涼的，皮膚很細膩……

咦，她是不是太色了？

這完全不符合偶像劇的人設。

這麼想著，靳菁菁的手卻一直沒有放開。

程樹看著她，倒沒有硬把自己的手往出抽，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別站這了。」

現在，他們應該回到班級的位置，靳菁菁也沒有理由在握著他的手。

然而靳菁菁同學，放開他手的一瞬間，失去了生命的力量，抓著他的衣角開始晃悠，「不行，我頭暈，我要死了。」

程樹被她逗笑了，「你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下一秒，靳菁菁暈了過去。

「靳菁菁！」

她真的暈倒在了程樹的懷裡，像偶像劇似的情節還有中暑並且堅持完成三千米長跑。

這一暈倒，開啟了靳菁菁同學在樂陽高中傳奇般的兩年，以至於她畢業多年，樂陽高中還流傳著她的故事。

……

「精精的車技現在挺不錯了。」十二點鐘，遊戲結束，燈泡在沒有關直播的時候這樣安慰靳菁菁。

網線那邊的大老闆猶豫了一會，看著燈泡給自己發來的微信，說道，「嗯，不會平地翻車，就很好。」

靳菁菁坐在那傻樂，「別誇我，一誇就膨脹了。」

直播間里也哈哈的笑了起來。

【泡泡真心寵我們精，對嘛，我們精精這麼可愛，是要寵著的】

【大老闆像是被拿槍逼著一樣，好勉為其難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特喜歡他們三~希望能永遠這樣~】

【精精還沒有男朋友，泡泡和大老闆可以考慮考慮，能陪你們打遊戲還能給你們報仇的姑娘太少了】

【精精是我的！】

【呵呵呵呵，你們居然真的信她沒有男朋友？都是小學生嗎？】

靳菁菁一邊喝著水一邊打算關掉直播洗洗去睡，忽然看到了這條很不友好的評論，皺眉。

她從沒在直播的時候說過自己有男朋友，這會非常理直氣壯，必須得懟回去才行。

可一看ID，靳菁菁愣住了。

鐵樹開花。

會是，程樹嗎？

這個念頭在靳菁菁鬧海中一閃而過，她很快就否決了自己離譜的猜測。

怎麼可能會是程樹。

一眨眼的功夫，鐵樹開花這個ID已經在直播間里和觀眾吵了起來，說是吵，其實不合理，他言辭鑿鑿的列舉出靳菁菁有男朋友的證據。

【鐵樹開花：她右手食指上戴的戒指是MOMO的15年的情侶鑽戒，身上穿的衛衣是某潮牌的情侶衛衣，身後架子上的娃娃是綏安市秀愛火鍋積分兌換的情侶娃娃，一個單身女性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情侶用品，根據以上，她一定有男朋友！】

直播間里的人都驚呆了。

靳菁菁更是如此。

單單是前兩條，她還能說這個鐵樹開花只是一個時尚達人，可秀愛火鍋三年前就關門了，本地人都很少有記得的……

靳菁菁裝作沒有看到，拿出手機在桌子底下悄悄的給程樹發微信。

白骨精：你，在幹嘛？

大約三分鐘后，程樹直接打來電話，「剛才在洗漱，正準備睡，你有事嗎？」

靳菁菁清了清嗓子，「我馬上就睡了。」

「……你在直播嗎？」

「對啊。」靳菁菁的眼睛一直盯著電腦屏幕，那個鐵樹開花非常活躍。

【鐵樹開花：所以你們以後不要亂點鴛鴦譜行不行！】

【鐵樹開花：我就是看不慣她有男朋友還撩漢子！】

看到這，靳菁菁挪動滑鼠，點進了鐵樹開花的資料，頭像是一朵秀氣的小百花，性別女，地址綏安市。

這樣就說的通了。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程樹問，「你找我有事？」

「我還直播呢，微信說吧。」

掛了電話，靳菁菁對著攝像頭笑眯眯的說，「我媽給我打電話，讓我早點休息，那晚安啦~對了，我真的真的真的沒有男朋友，這點小事大家不要鬧得不愉快嘛。」

程樹看著直播間里立即信服的腦殘粉，非常無奈。

他證據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靳菁菁的直播畫面里，充斥著他的痕迹。

程樹嘆了口氣，正打算起身去洗漱，只聽她的直播間里忽然傳來大老闆說話的聲音，「你真沒男朋友？」

緊接著，直播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