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卷仿寫:(2)
出現以上現象,光指責也不是回事。存在決定意識,我們這個社會確實存在著許多不安全的隱患。就拿買房這一件事來說,一套房動輒七八十萬,對於月收入僅一兩千元的工薪階層來說,確實是天方夜譚。我們古代的生活標準:「食有魚,出有車,居有所。」「食有魚,出有車」姑且不談,這老百姓「居無所」,生活的安全係數便會大大降低。有位老鄉就跟我說:「我不搞家教怎麼辦?一套房子貸款幾十萬,我拿什麼去還?」看來,這忙也是被逼出來的。誰不明白,超過限度的忙,是自我生命的嚴重透支?到頭來,「出師未捷身先死」,那就「長使英雄淚滿襟」了。這樣的悲劇發生的已不僅是一例。古人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只要取之有道,忙出個千萬家財也沒什麼可指責的。為了追逐個人最大物質利益而不擇手段,那就要為千夫所指了。再者,「寧靜以致遠」,雖有點阿Q,在現代社會中,仍不失為平抑浮躁的一劑良藥。我屬「勞碌命」作家葉永烈(出自:新聞晚報《升學周刊》)作者先後創作科幻小說、科學童話、科學小品、科普讀物及紀實文學等。曾任中國科協委員、全國青聯常委、上海市科協常委、市科普委主任、市科普創作協會副理事長、世界科幻小說協會理事。早已過了退休年齡,我卻仍處於高度忙碌之中。就拿寫這篇高考作文前的一個月來說:五月八日,我從上海飛往桂林出席第14屆全國書市,在短短的四天之內作了四次主題不同的講座,並在書市開幕那天為三本新著舉行簽名售書。緊接著,我從廣西前往越南,拍攝了近千幅照片。回國途中經過南寧,又應邀作了一次講座。回到上海之後,除了在上海圖書館作了一次新的講座,便在十幾天之內趕完我的紀實攝影新著《葉永烈目擊越南》。剛剛把書稿交給出版社,又應台灣之邀,著手寫一部新的電影劇本,同時又應上海一家出版社之約開始寫一部新書……我一直過著忙碌的日子。一年忙到頭。我沒有雙休日,也沒有節假日。母親在世時,曾經說我是「勞碌命」,是吃「英雄飯」的———只有「英雄」那樣的身體才能夠勝任。我倒是「勞碌」慣了。雖說我沒有「英雄」般壯實的身體,居然也能經受住成年累月的「勞碌」。在我看來,人的生命有限,忙,無非就是擠掉種種時間上的浪費,盡一切可能提高生命的利用率。好在我的忙,是「均勻」的忙。作為作家,總是日復一日地寫作。我也有忙得不可開交的日子,甚至有忙得「四腳朝天」的時候。不過,大多數日子,我是不緊不慢地工作著。我差不多保持每天十小時的寫作,一年到頭持之以恆。我把作品視為「凝固的生命」。我不斷把自己的生命,凝固在那一部又一部磚頭那麼厚的著作中。由於多年以來不斷地寫作,我的作品總字數已經超過兩千萬字。對於我這個忙碌慣了的人,在「文革」中突然變得「清閑」起來,頓時不知如何打發時光。我畢竟是「勞碌命」。即便在「五·七幹校」種了三年水稻,我把自己對水稻的觀察寫出了《水稻日記》。擔任植保員的我,居然還寫出了《治蟲的故事》這本書,在「文革」後印了一百多萬冊。那時候,我學會了裁剪、縫紉衣服,甚至學會緔鞋。我不僅給兩個兒子做衣服,做鞋子,而且還為幹校同事的勞動衣以及「老K」皮鞋打補丁。從「五·七幹校」回到上海,我又「悄悄」地忙了起來,在「鬥批改」之餘,寫出一大批書稿———其中有十部在「文革」中得以艱難地出版,儘管那時候出書沒有一分錢稿費。在「文革」結束后,我被推入忙碌的漩渦。我曾經「總結」過自己忙碌的「規律」:在寫長篇時欠了許多報刊編輯的「文債」。在完成長篇之後,就得寫一大批短文,以應付方方面面報刊的約稿。剛剛「償還」了這些「文債」,新的長篇又開始了。周而復始,循環不已。正因為這樣,我始終處於忙碌之中。忙碌,使我有一種充實感。每天都有成果,我感到生活的充實。一旦無所事事,我卻反而無所適從,一種無可名狀的失落感襲上心頭。作為「忙人」,我也有忙裡偷閒的時候。我把外出採訪、出國訪問作為特殊的「休閑」。我閑暇時喜歡攝影。我在最近接連出版五部攝影選集,就是我「休閑」的成果。我是家裡的「三腳貓」,電腦、電視機、洗衣機以至抽水馬桶,都屬於我的「修理」範圍。我買了電鑽,往牆上打個洞眼之類,我不必有勞別人。在遷往新居時,我甚至自己動手,安裝了三個水斗———連水龍頭、下水管也都是我自己安裝的。此生屬於「勞碌命」,已無法改變。看來,我將永遠忙碌下去,直到離開這個世界。二○○四年六月七日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