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變 一
華燈輝映，霓虹璀璨，在這點亮了黑夜的繁華城市上空，即使沒有一絲雲彩也很難看到一顆星辰。
但是，這個世界上的東西不是你看不到，就代表它不存在。
漫天繁星，亘古不變，只是被這燈紅酒綠遮掩了光華。
而在太陽系之外，漆黑的宇宙深空處，一個狀似人造衛星的東西正靜靜漂浮著，有些褪色的外殼上依稀能看見USA三個字母。
這是旅行者一號，美國航天局研製，於1977年發射升空，是迄今為止，人類探索星空邁出最遠的一步。
四十年過去，它已經走出了太陽系，如今仍在繼續前行，直到裝載的核電池耗盡的那一天。
可是，看似死寂的星際航途中，突然發生了一個變故，終止了它持續了四十年的探索任務。
在漆黑的深空中，忽然掠來一道龐大無倫的巨影，朝旅行者一號直直地撞了過來，體量對比，如同猛獁踩過螻蟻！下一瞬間，這個承載了人類千年願望的造物轟然破碎，變成無數碎片四散在虛空中。
其中，一張銅質鍍金的唱片幸運地保留了下來，它錄製著來自地球文明的和平問候，有各國經典音樂，也有留言致意，還有115幅關於人類文明的影像在內。
可是它的幸運也到此為止了，巨大而妖異地黑影掠過不久，一雙晶瑩如玉地手自虛空中霍然探出，抓住了這張唱片。
「自曝虛實，愚不可及！」
有聲音低低笑著，下一瞬間，唱片碎裂成無數微不可見的塵埃，永久地消失在虛空中。
巨大的黑影在星際中疾速穿梭著，面對一些直徑高達上百公里的隕石群，這道黑影完全不加躲避，就這麼直接衝撞過去，在身後留下一堆碎石……
這些巨大的隕石，對它而言彷彿不過是孩童的泥巴一樣，不僅體量上完全無法對比，也無法對它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這頭星辰般大小的可怖存在所沖向的方向，正是太陽系，正是地球！
……
如果說這個天朝上國是吃貨的國度，那麼蓉城絕對是吃貨的中心之一。
一到晚上，各大夜市小吃街裡面絕對擠滿了人群，各種麻的辣的香的甜的味道飄舞在空氣中，各種煮的蒸的炒的烤的應有盡有，琳琅滿目。
白瓜瓜長長地吸了一口混雜在空氣中的香味，臉上露出幸福地微笑，幾顆小白牙亮錚錚的。不過她很懂事的沒有開口索要什麼，只要一包糖炒栗子就心滿意足了。
兩人來到一個小攤前，張維開口問道：「老闆，栗子多少錢一斤啊？」
「板栗15，毛栗18.」見到生意上門，一個中年婦女高興地招呼道。
「好不好吃啊？」
「放心，絕對好吃……來你嘗一個。」
張維剝開一個嚼了嚼，皺眉道：「不行，我感冒了，吃什麼都沒味兒，來瓜瓜嘗一個。」
白瓜瓜心領神會，接過一顆栗子三兩下剝開吞下去，一邊嚼一邊說：「不行，不太甜。」
「這樣啊。」張維皺了皺眉：「那換一家，我記得前面那家不錯。」
老闆：……
二人走了十來米路，到下一家賣栗子的小攤前又如法炮製，差不多把整條街賣栗子的鋪子嘗了個遍，兩人加起來免費吃了小半斤了，這才選了一家最好吃的掏錢買了一斤。
白瓜瓜把溫熱的紙袋捧在胸前，時不時掏出一顆塞嘴裡咬開外殼，動作熟練得很，栗子的香甜味兒讓她很是滿足。
「張維，咱們下次得換個地方了，我看有幾個老闆的眼神不太對，好像認得咱們了。」
等了好半天，卻沒聽到對方的回應，白瓜瓜不解望去，只見張維的面孔在霓虹燈下明暗不定。
「瓜瓜……。」
「唔？」
「以後，將來……」張維的眼神有些深沉，緩緩地說道：「你長大了，賺到錢了，就請我吃遍這條街好不好？不……吃遍蓉城所有的小吃街。」
白瓜瓜重重地點了點頭，但馬上反應過來，瞪著大眼睛說道：「不對啊，是你先長大，也是你先賺錢啊。」
張維哈哈一笑：「都一樣啦，你就是這點不好，太糾結細節了。」
兩人的背影在路燈下越拉越長，漸漸重合在一起。
依賴，是彼此的，無關年齡。
蓉城的夜晚是安詳的，也是喧囂的。無論是夜市中的騰騰香氣，還是酒吧迪吧的聲色魅影，又或者是人流如織的步行街，無一不成為這個繁華國度的縮影。
睡在床上的人已經調好了鬧鐘，明天又是奮鬥拼搏的一天；大排檔里的人已經喝得五迷三道，準備一覺睡到大中午，更有許多情侶約在一起，準備好好享受這個愜意的周末時……
……一場前所未有的變故發生了。
白瓜瓜剝開一顆栗子，正仰著頭遞給張維的時候，兩隻清澈的眼眸忽然瞪圓了，撲閃撲閃眨了眨，不確定地道：「張維，這是來月食了嗎？」
「沒聽到新聞播報有月食啊。」張維不解地抬起頭來，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高懸夜空的明月，皎潔無暇，本應一如千萬年來的模樣，可此時卻被一塊不規則地黑影遮住了三分之一。
不像雲彩遮住，也不是月食那般景象，這道黑影似乎比周圍的夜空還要漆黑，隱隱透著一種猙獰……
街道上，隨著一聲聲驚呼喊出口來，越來越多的人抬頭觀望著這前所未有的一幕。所有人完全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樣一種景象，該用什麼樣的科學根據來解釋。
四五月的季節，地處盆地的都市已經開始炎熱起來，張維卻覺得身上有些發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涼意像肉眼看不到的病菌一樣使勁地往骨子裡面鑽去，皮膚上冒起一層密集的雞皮疙瘩。
「看，這黑影在動！！」
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讓原本正處於好奇與興奮當中的人群彷彿被迎頭澆上一盆冷水。仔細看去，這黑影的確在動，只不過由於距離太遠，看上去幅度很小而已。
「那究竟是什麼鬼東西啊？」
「快看，月亮好像被它挖出一個缺口了。」
「哈哈，天狗食月！這他么是天狗食月啊！」
發現了這駭人一幕，所有人都轟動起來，膽大的青年嘶聲尖叫，發泄著莫名其妙地興奮，膽小的女生開始失措哭泣，為這未知的恐怖。
在張維的視線內，半醉的人摔砸著酒瓶，掀翻了桌椅；清醒的人舉著手機咔嚓連響，閃光燈閃個不停。周邊房屋裡的人被街道上的如潮聲浪驚動，紛紛探出頭來觀望究竟……
亂相漸生！
「瓜瓜，我們走……回家！」
張維一把抓住小丫頭的手，緊緊攥著，大步擠出人群。
此時的天空中，彷彿來自遠古莽荒的傳說巨妖在吞噬黑夜中的最後一絲光明……
白瓜瓜一手拉著張維，一手緊緊抱著那包糖炒栗子，包子似的小臉上滿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