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橘子不酸
那小孩聽到李棠卿的聲音,圓滾滾的身體剛要爬起來,忽然就往地上一癱。
李棠卿就看見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來拿一個橘子……」小孩的聲音都帶著顫抖的音線,聽的李棠卿心裡一揪。
她小時候也是這樣,吃不著,喝不著。
可是她膽子小,不敢去偷,只能自己餓的面黃肌瘦。
她顫悠悠的從床上起來,走到桌邊拿起一個橘子遞給還趴在地上的小孩,「如果想吃,可以來問我要,以後一定要記得,千萬不要去偷!」
孩子忙從地上爬起來,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也不怕人了,「姐姐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接著就把橘子塞進了懷裡。
「島上沒有橘子,我也是聽別人說姐姐這裡有,俺娘懷著俺弟弟呢,想吃點酸的,我這才來……」到底還是個孩子,『偷』字說不出口,只憋紅了臉。
李棠卿嘆息一聲,原來是為了他娘。
小小年紀竟然有此孝心!
抬手撫摸著小孩毛茸茸的頭頂,李棠卿腦海中一個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要是自己也能有一個這樣的孩子該多好。
只是可惜了,她的身子早就壞了,能活著已是萬幸,怎敢再求奢望?
「姐姐,我以後可以每日來你這裡拿一個橘子嗎?我用椰子給你換好不好?」孩子昂著圓乎乎的臉,眼中滿是期盼。
李棠卿點了點頭。
小孩看見李棠卿同意,高興的蹬蹬跑走了。
李棠卿看著孩子離開的背影,滿臉的落寞。
不知怎麼的,再看到桌子上黃澄澄的橘子,忽然就來了胃口。
這要是放在前幾日,她是斷然不會吃的。
以前在山裡面,吃的最多的就是口味比較酸的果子,只有秋天才能吃到甜滋滋的柿子和棗子。
所以,她特別討厭吃酸的,這幾顆橘子從拿進來她就沒動過。
可是現在她忽然來了胃口,剝一半橘子放嘴裡,竟然還感覺甜絲絲的。
李棠卿覺得,墨軒這橘子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一點兒也沒有橘子味,還是她在山裡吃的橘子夠味。
那酸爽,想想都要流酸水!
可是看著手裡她吃了一半的橘子,李棠卿沒了胃口。
放下手裡的橘子,李棠卿慢悠悠的來到了觀景台,現在是下午,海面上倒映著晚霞,通紅一片,海風吹拂著她的衣角,李棠卿才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心情好了,回想起剛才自己的矯情,忽然又覺得好笑。
她這是怎麼了?
果真是天天在床上混吃等死被大阿哥給慣壞了,芝麻大的小事也值得自己壞了心情。
不就是一顆橘子的事么!
在島上的時間,沒有外界的干擾總覺得時間過的很快。
轉眼間,兩日又過去了。
大阿哥早已經接受了李棠卿這幾日的陰晴不定,雖然也會定期哄著她,每天晚上還是會巴巴的纏著她,但是李棠卿總是覺得大阿哥在躲著她。
明知道他最近是為了島上的水車忙碌,習慣了她他整日里鞍前馬後的感覺,他這忽然一忙起來,李棠卿還是會覺得心裡不舒服。
再不舒服也得忍著,一個廢人,哪裡還好意思提要求?
她只想身子快點好起來,才能和他一起出去,去看看他的水車建成什麼樣了。
可是她現在,別說出去了,出個門墨軒都得把她攆回來。
那如臨大敵的樣子,李棠卿心裡覺得,墨軒就差喊她一聲『姑奶奶』了!
躺在床上的李棠卿,再次嘆息了一聲。
每日里她就只剩下嘆息了,像個老太太似的,唉聲嘆氣卻又無可奈何。
誰讓自己身子不爭氣的來著?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由於是木地板,腳步聲在屋裡聽得格外清晰。
這段時間,李棠卿把他們幾人的腳步聲分辨的很清楚。
可是這次的腳步聲不同以往,噠噠的小跑著。李棠卿聽著覺得像是那個小孩的聲音,細聽下去又不像。
就在她疑惑的抬起頭往門外看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毛茸茸,金燦燦的東西滾了進來。
「霸天?」她又驚又喜,這離中原千里之遙,它是怎麼來的?
霸天聽到李棠卿喊他,高興的搖著尾巴撲了上來,那摸樣比見到它主人還要親,逮著李棠卿的臉就開始舔。
「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的,不成想這個貨鼻子太靈光!」大阿哥站在門口,顯然是追著霸天而來,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它怎麼來了?」在這做島上,能有一條狗子作陪,真是一件美事。
「我讓竹子把它帶來的,這貨暈船,病怏怏的一路,沒想到剛上島就精神了,撒歡都撒到你這裡了!」大阿哥看著霸天也是一臉寵溺。
聽竹子說,自從天霸死了以後,霸天就抑鬱了好久,這還是到了島上才緩了過來。
看到大阿哥的神情,李棠卿眸光一暗。
他那麼喜歡小動物,應該更喜歡小孩吧!
可惜她不能為他生兒育女,光是這一條,就足以讓大阿哥納妾了。
大阿哥絲毫沒有發現李棠卿的變化,來到桌邊看到桌子上吃剩的一半橘子,拿起來扔進嘴裡,「最近怎麼愛吃橘子了?我記得這橘子放在這裡好幾天打鬥沒見到你動過!嘶……真酸!」
李棠卿安撫著瘋了般的霸天隨口道,「忽然想吃了,不過墨軒送來的這些橘子,味道不夠酸,吃起來水唧唧的,一點兒也沒有橘子味。」
大阿哥被酸的呲牙咧嘴,聽見李棠卿的話,瞪著眼珠子反問,「還不酸?小爺我的牙都快被酸沒了!完了,今晚估計吃不下飯了……」
說道這裡,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走了出去,連招呼都沒來得及給李棠卿打。
沒一會,一個發須花白的老大夫背著個藥箱匆忙來到了李棠卿的房間。
李棠卿見此疑惑的看向大阿哥,「我又沒生病,你叫大夫做什麼?」
大阿哥不理會李棠卿,他可是記得真真的,卿兒這個月的月信可是晚了有半拉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