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人老了愛夢遊

「喂，小森你的病好點了沒有？」

從衛生間洗漱后，一頭栽倒在柔軟的床上。感受著花生殼帶來的膈應感，手機放在耳邊，泊森沙啞道：「老闆，店裡忙嗎？我隨時可以過來。」

「那個....哦，十五塊，美女。是微信還是支付寶.....店裡還應付得過去，小森你好好休息吧。別想太多，我給你放兩天假。」

掛斷電話，泊森心裡有點小歡喜。要知道那是放假啊，還是放兩天！

好消息似乎是一劑特效藥，泊森瞬間感覺身體也不是那麼難受了。劃開手機屏保，查詢了一下餘額，泊森想了想還是給自己的死黨老賴，打去電話：

「喂，老賴啊！~」

「咋了，老森今天這麼開心？」

「晚上你下班后，來我這裡玩不？一起去中心廣場逛逛，吃個烤串喝點小酒啥的。」

「算了，今天你不知道，領導讓我.....總之就是累死了，晚上同事還組織聚餐，沒有空啊。」

「這樣啊.....」如潑了一盆冷水，泊森又感覺身體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覺。

「兩個糙漢光棍，有什麼好玩的！你是個妹子還差不多。」

「我還想你是個妹子呢！算了，就這樣吧。」

「好...嘟嘟......」

別讓等待成為遺憾，關愛空巢老人。掛斷電話的泊森看著手機，莫名想起這句公益廣告詞，一時間像條失去夢想的鹹魚，縮進被窩裡想靜靜。

這人啊，活成我這樣就是種失敗了。泊森自嘲想著，望著蒼白的天花板眼皮越來越沉。

不知不覺一覺睡到下午六點多，被餓醒的泊森睜開眼睛，瞬間感覺自己好了很多。又賴了會兒床，泊森把衣褲扯進被窩裡穿上，覺得不冷后才掀開被子。

又因為放假，他終於有空收拾一下自己的狗窩了。床上，早就看不慣的花生殼，被乾淨利落掃入滿溢的垃圾袋中。

拿起掃把，又掃掃了不到兩平米的地面，然後收拾好垃圾泊森看著鞋子發獃。

「只是出去吃個飯，不用穿鞋吧。但天氣這麼冷，襪子還是有必要的。」他糾結這種小問題，穿上襪子踏著拖鞋拎著垃圾袋和啤酒瓶，走出了出租公寓。

隨手丟到安全通道處的垃圾堆上，走進電梯看著電梯門慢慢關上，泊森突然有了一個想法。要是現在這個電梯突然掉了下去，自己要是在落地的一刻跳起來，會不會摔死呢？

這種想法也不是沒有來由的，最近在小區里就傳出過電梯老化卡住的故障。只是這種故障，還沒有出現在自己所住的這棟單元樓上。

大腦漫無目的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在人們異樣的目光中泊森踏著拖鞋，啪嗒啪嗒離開了小區大門。

而出了小區的正對面，是一間萬盛大藥房和一個小百貨。從藥房里諮詢著買了點葯，拎著白色袋子泊森走進藥房旁的下坡街道。

往常都是匆匆走過這條老街，現在放假他心情很好，眼睛到處看看瞅瞅。

身後的小區是新修沒幾年的高檔小區，老街兩邊還是些老舊的斑駁居民樓。泊森說自己是住在市中心，可也是住在LC區的市中心。

斑駁的老房子，老街外的擁擠雙向車道，都說明著城市的發展下，LC區原來的規劃是多麼的不合理。據說新修的XC區，很漂亮路很寬敞。但從沒有去過的泊森表示，估計也跟從小待的粵省那邊，沒有什麼區別吧。

比起乾淨的雙向六車道，LC區歲月的痕迹總是讓他留戀。畢竟沒有綠樹自然，居住在『鋼筋叢林』里的人們，也只能看著歲月的痕迹，回憶著過往。

泊森總是這樣多愁善感，心想著突然看到人行道上，一旁藍色的鐵皮組成的施工隔離帶。

剛來找房子的時候，他記得隔離帶這裡是兩棟二十世紀的老樓，上面寫著『X市歌舞劇團』中間還點綴著一枚，富有時代氣息的五角紅心。

現在看來老樓被拆了，要修點新東西了。

「可惜了啊~」他感嘆著，不知道可惜著什麼。從隔離帶邊緣，泊森隱約可以看到裡面剛修建的五層建築主體。

「等等，我來的時候才兩個月前吧？怎麼就修到主體了？」泊森有點恍惚，又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但兩個月之內填平打地基....修主體，現代工藝又說的過去。

搖搖頭，走進位於老街末尾的竹香麵店，向老闆娘點了一碗三兩竹香面。泊森等了會兒，看著端來的大碗麵條，吸溜溜開吃了。

吃完結賬，緩步走回小區里的狗窩。再吃了點買的葯后，趁著睡意泊森又進入夢鄉。

並沒有做什麼夢境，半夜一點的多時候，他從床上爬了起來。因為睡太久了，已經無法繼續睡下去了。

啪嗒，點燃一根廉價的香煙，泊森穿上衣褲想了想出了門。

小時候，他總是這個點兒出門晃悠。四下萬籟靜寂，半夜之後除了特殊場所，這個川省的三線小城，總是特別的安靜，剛好迎合那時的味道。

邁著八字步，反正周圍只有蟲鳴，泊森看了下周圍沒有攝像頭，索性站在路中央迎風尿了起來。

噓噓噓.....舒服地哆嗦一下，泊森鬼祟地看了眼周圍，心虛地丟掉煙頭再點燃一根繼續漫步。刷卡走出小區，老街也是寂靜一片。隱約可以看到街道末尾，有燒烤攤正在收攤走人。

思緒散漫著到處飄蕩，泊森走到了藍色鐵皮組成的隔離帶前。

他記得小時候的自己很皮，零花錢基本都是來自賣廢品的收益。那時候閑得發慌，精力過剩又沉迷上網，偏偏困於沒錢的時候，就喜歡到這種施工場所晃悠。

溜進裡面和一個發小，偷點鋼筋去廢品站賣錢，就又有一筆小錢可以揮霍一晚上了。

現在作為一個思維成熟理性的五好青年，他當然不會又干回那種無知的勾當。但回憶總是這樣奇妙，讓他有種想進去看看的衝動。

像有隻小貓撓著自己的癢處，手心發汗見夜色森森，泊森乾脆番上鐵皮混了進去。

那是......

入眼的一切，讓他覺得自己在做夢。掐了胳膊一下，疼痛告訴泊森自己並沒有做夢。

十幾米開外的五層主體，不是想的那樣漆黑一片，反而燈火通明。灰色的混凝土牆壁里，亮堂得相當不正常。

現實，永遠比小說荒謬的多。這句話不知道是從哪裡看到的，好奇的泊森鬼鬼祟祟向哪裡摸去。

一路小心避開泥濘的地面，和堆砌的腳手架鋼筋等物，泊森靠近那棟建築。然後貼著冰冷的牆壁，露出一個腦袋向裡面張望。

裡面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還不待他做出一下步想法。泊森的瞳孔猛然一縮，自己的背後剛才被拍打了一下。

無月黑夜，寂靜凌晨，空無一人的建築工地里，自己背後卻被拍打了一下。而且毛骨悚然中，後背被拍打過後，泊森感覺自己的肩膀又被抓住了。

驚恐下，面色蒼白的他，僵硬側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