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龍象大聖

血海翻騰。在那寰宇之中，一襲黑袍的背影隻身仗劍。

腳下是是萬千枯骨堆積的屍山，他上前一步，抬手輕描淡寫的一劍。

一劍，劈碎了星河，而星河的破裂竟是如此絢爛。

不凡。

「……」

『為什麼最近我的腦海之中總會出現這樣的畫面，難道每個人即將要死亡之前都會產生幻覺么？』

『我總是看不清這個一劍劈碎星河之人的臉，但卻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

午夜夢回，秦龍象失眠。抬頭看看四周，依然是鋼鐵牢籠，四面八方都有監控器，而牢籠外坐著四五個值班的獄警，見到自己有異動立馬警惕的看了過來。

用棍子敲打著鋼鐵，發出『哐哐哐』的聲音；「喂，老實點啊。」

「明天怎麼判你還說不定呢，你最好老實點。」

「……」

秦龍象抬頭，看見了這幾個獄警雖然在敲打牢籠，但他們眼神之中卻藏著一抹忌憚。秦龍象臉上浮現一抹不屑之色，又倒頭睡了下去。

————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進入這大地，秦龍象帶著手銬腳鐐被押送到了漢城最高法院，接受宣判。

他不是名人，但是最近卻出盡了風頭。

一大早，四面八方的媒體都湧入了法院門口，激動的等待著，議論紛紛。

「今天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是啊，殺手，刺客。網上很多小道消息說，秦龍象是名震世界的殺手，被封為東南亞第一刺客。我沒想到，那些小說里才會出現的職業，竟然真的存在。」

「網上說，秦龍象在東南亞殺手界的地位，相當於教父級別。別的殺手殺人是執行任務，但是秦龍象殺人是一種藝術，已經不是殺手了，而是真正的刺客。」

「殺手和刺客有區別么？」

「有。刺客這個職業是能夠追溯到遠古時期的。現代社會殺手都是用槍，但是秦龍象，用的是一把短劍。」

「天吶，用一把冷兵器。但是他卻殺過上市集團總裁，外資企業高管，娛樂城的幕後老闆，還有各種擁有複雜背景的梟雄？那些人都是有專業保鏢保護的吧，他究竟是怎麼用一把冷兵器殺掉那些人的？」

這時，一個扛著攝像機長著絡腮鬍子的男人嗤笑一聲：「哈哈哈，一群愚昧的人。什麼年代了還在推崇刺客，殺手？網路上的東西能當真嗎？一個殺人犯，就是殺人犯，什麼刺客不刺客的。」

「……」

一個小時后，法庭上。

秦龍象平靜的站在那裡，根本沒有任何將死之人的覺悟。臉色一片淡漠，似乎這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咚』

法官終於落錘了。

「判決如下。」

『嘩嘩嘩』

整個法庭上所有人全體起立。

「嫌犯秦龍象，於去年五月乘坐飛機時，檢查出一把四十厘米長冷兵器短劍為由，被捕。經過後續調查發現，秦龍象與九起死亡案件有關，經過比對，九起死亡案件的死者身上的傷口，全部都由短劍造成，傷口吻合。而經過指紋比對，與案發現場留下的指紋也全部吻合。秦龍象對於九起殺人案供認不諱。

九起殺人案，受害者身份為上市公司鼎盛集團董事長馬有才、上市企業心靈科技總裁張強，上市企業……總共九人。秦龍象承認，九起案件的起因，都是因為秦龍象的仇富心態，引發的激情殺人。幕後無人指使。

根據核查，人證物證俱全，九起謀殺罪全部成立。判處秦龍象死刑，即可執行。」

『嗡』

整個法庭都炸了。

議論紛紛：

「殺了這麼多身份非富即貴的人，竟然幕後無人指使？」

「真的假的？這糊弄傻子呢吧？九個人完全都是風馬牛不相及的，秦龍象因為仇富？仇富？我怎麼記得秦龍象被抓的時候，還搜出了一張存款一個億的銀行卡？存款一個億，秦龍象說他是因為仇富去殺這些人？」

「法官是傻子么？」

「不，不怪法官。因為這些案件里沒有任何的人證，秦龍象不說任何關於幕後之人的消息，死扛著，所以沒有任何人能夠查的到。或許，是因為背後的權貴真的太多了，也沒有人敢查下去了。秦龍象不說，外邊有人打點，這也是一種默契。皆大歡喜的默契。」

「如果秦龍象真的是個殺手，不，我相信他是個刺客了。這是一個有職業道德的刺客。」

「……」

『嘩啦啦』

手銬腳鐐抖動著，秦龍象面無表情的被押送了出去。

『呼』

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秦龍象即使面無表情，眼眶卻依舊有些酸澀。也許內心再強大的人，在臨死前都會這樣吧……

仰面朝天，看著這朗朗乾坤，呢喃一聲：「陰溝裡翻船啊。我三歲在少林寺練童子功，六歲被形意門掌門看上，十二歲離開形意門卻被殺手組織盯上，進入東南亞集訓營訓練。十六歲開始執行任務。我曾遠渡非洲刺殺過一個小國即將發動政變的將軍，我曾在金三角如履平地，在兵荒馬亂中取了一個將軍的人頭。我也曾去往中東暗殺過一些首腦……

二十四載歲月，我曾在這個世界上留下輝煌的痕迹。但是我卻在陰溝裡翻船，說起來也是莫大的嘲諷，竟然是因為坐飛機攜帶管制刀具被捕。呵呵，那些同行們將會笑掉大牙吧？」

搖搖頭，秦龍象苦笑一聲：「也罷。東南亞排行第一的位置從今日起便讓出來了。下輩子，我要做的是世界第一。誰讓我是一個追求極致的人。」

走出了法院，在登上武裝車之前。秦龍象環首四顧，猛然發現了一些熟悉的身影。

二百米外的一座大樓樓頂上，三個穿著風衣的男人站在那裡，平靜的看著自己。

他們每個人的懷裡都鼓鼓囊囊的，秦龍象雖然看不到那麼遠的細節，但是憑經驗也能分辨出來，那些鼓鼓囊囊的地方裝著傢伙。

三個男人靜靜的看著被押送著走出來的秦龍象，深吸一口氣，然後默默的將右手放在胸前，肅穆的將腰彎成九十度，保持著鞠躬的姿勢。

秦龍象看得不由哈哈大笑，心中暗道，東南亞排行榜第二的金氏三兄弟，在為我踐行么？

再次回首，大門口的一個穿著環衛工衣服的男人杵著掃把，靜默看著自己。蒼老的眼中流露出崇拜之色，默默的將右手放在胸前，將腰彎成九十度。

街對面的梧桐樹下，一個妖嬈的女人嫵媚的笑著，笑容卻掩蓋不了她指甲中若隱若現的森冷寒芒。笑看秦龍象，將右手放在胸前，鞠躬。

有些秦龍象看見了。有些他沒有看見。

而事實上，此時整個漢城最高法院附近，有四十多個來自世界不同地方的人，每一個都是跺一跺腳地下世界就要震三震的人物。或明或暗，每一個都在對著秦龍象鞠躬。行最沉重的禮節。向這個年僅24歲，卻霸佔了東南亞殺榜第一長達五年的人，表示來自同行最忠心的敬畏。

以及肅穆的踐行。

秦龍象內心也有所觸動，看著四面八方對自己鞠躬的同行們，忽然發出猖狂的大笑：

「我秦龍象，來世必讓這世界顫抖！」

一句話，讓場面一靜，押送他的特警們不由得有些緊張的加快了步伐。

人之將死，沒有人會吝嗇對他的敬意。也許殺榜第一併非是用實力來證明，更多的，也許是他在這個圈子裡讓人敬仰的職業道德。

曾一代梟雄。

曾讓這個世界的『精英』們低頭。

一步登上武裝車。

秦龍象呵笑一聲，卻對於這個世界扔抱有一些遺憾。總覺得似乎還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自己沒有去做。

也許每個人死前，都會有這樣的遺憾吧？

而此時，忽然一聲如夢似囈的聲音傳進他的耳畔：

「龍象大聖。如今凡塵了無牽挂，你準備好了么？我給你留下了東西，隨時等待著降臨。回歸吧，走上屬於你的真正的路，我們都在等你。」

秦龍象眉頭一挑，誰在說話？

回首四顧，到處都是冷著臉的特警，顯然不會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

呵呵。幻聽了么？

人死前都會出現這些幻覺么？

車子準備開啟了，而記者媒體也抓住這最後的時機涌了過來。

一個戴眼鏡的女人高聲問道：「秦龍象，你對你做的事情後悔么？」

秦龍象笑呵呵的，不答。

而此時，又一個扛著攝像機的絡腮鬍子湊到近前，滿眼鄙夷，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秦龍象：

「聽說你是殺手啊。還用的是冷兵器呢？呸，殺人犯就是殺人犯，還殺手。還刺客。哈哈哈哈，不還是要被槍斃。」

秦龍象沒有搭理他，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透過車窗看了看外邊有許多人注意到了這邊，心中暗道一聲，這是哪兒冒出來的愣頭青？在一群趕來踐行的殺手堆里嘲諷這個古老的職業，怕是活久了吧。

那個絡腮鬍子見秦龍象不說話，更加猖狂：

「網上把你傳的神乎其神，說你有各種能力。有本事你逃脫制裁啊，哈哈，我沒練過什麼功夫，但是我現在有資格嘲諷你，而你，不還是只能乖乖蹲在這裡干看著？看我做什麼？來呀，有本事出來打我呀，哈哈哈。」

說完，絡腮鬍子轉頭對著身後的攝像機激動的說著：「網路前的觀眾朋友大家好，不要被網路傳言誤導。殺手並沒有多麼神秘，你們看我身後最近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殺手，不還是乖乖蹲在這裡準備接受最終的制裁？他甚至馬上會被嚇得尿褲子，我是優庫視頻網獨家記者宋武吉……」

秦龍象膩歪的看著他，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包啊？

『嘭』車門緊閉，武裝車不敢多耽誤，連忙駛向刑場。

宋武吉依然在鏡頭前笑著說：

「可惜我不能到達刑場，不能夠為觀眾們直播那什麼殺手被擊斃的畫面。但是也能夠想象的到，他臨死前痛哭流淚的懺悔畫面。這些殺人犯人人得而誅之，不要被網路傳言所誤導……」

採訪結束后，宋武吉離開法院。

遠處陰暗的角落裡，不斷有人指著宋武吉低聲交談：

「記住那個人。」

「把車牌記下來，過段時間風平浪靜了去找他。」

「殺榜第一的神話破滅了，但卻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夠侮辱那個地位的。把他記下來。」

「秦龍象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事情，我心裡感激他。人之將死，不可辱。記住那個記者。」

「……」

宋武吉根本不知道，他說的那些刺耳的話，已經被很多人放在了心上。

武裝車向著荒郊野外前行。

而此時，被秦龍象認為是幻聽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龍象大聖，時間不多了，你準備好了么？你不是殺手，你是殺神。開闢一條真正屬於你的道路吧，我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