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前塵往事

石瑤全都想起來了，包括和片段形式的往事，還有白慕辰對自己的隱瞞，她不想繼續看下去了，但是迷霧之內的景象又停止不了，她只能繼續看著。

迷霧之內。

剛回白家府邸的時候，石瑤被當成了一個鄉野丫頭，又是一個目不識丁的人，她的出現在白府遭到很多人的取笑，白家都相傳不近女色的少爺居然也變了心智，帶回來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居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可是誰又會想到，這個目不識丁的女子會是將來白家的少夫人。

白慕辰把她的心思看在了眼裡，至此便教她讀書寫字，石瑤也學的很快。

「筆端要有力，手腕要柔軟，毛筆染墨要均勻，筆在宣紙上要龍走蛇游。」白慕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而那雙大手也握住她的小手，在宣紙上寫上了一行字。

「瑤兒，你要記得，這四句話也是我要送給你的。」白慕辰收筆，宣紙上呈現出來四句話，一則痛而不言，二則笑而不語，三則迷而不失，四則驚而不亂。

石瑤微微點頭：「不言、不語、不失、不亂，我記住了。」石瑤甜甜一笑，這些話便如同烙鐵深深印在了她的心上。

春來暑往，一轉眼三年過後，石瑤也搖身一變更加美麗，白家的下人依舊對她懨懨的，只是出於白慕辰是少爺，所有人才忌憚她給她幾分顏色。

石瑤今天卻十分不快，因為白慕辰說，想要娶她。

娶她，自然是高興的，可是她又聽說了，白慕辰這身體一直病怏怏的，也許成親便可以很快就好了，只是這成親便是沖喜。

「瑤兒，你怎麼不高興呢？」白慕辰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慕辰，你娶我，是為了沖喜，還是真心喜歡我？」石瑤仰頭看著他英俊不凡的臉孔，眼裡寫滿了探索的意味。

白慕辰卻陷入了沉默，不一會兒又拉著她的手說道：「瑤兒，你不是說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嗎？」

石瑤點頭，卻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瑤兒，如果我告訴你，只要嫁給了我，你就會記起以往消失的記憶，你會相信嗎？」白慕辰問道：「你想記起來，你消失的記憶嗎？」

他的話語像是一個魔咒，讓她整顆心都彷彿活了過來。

「如果你想記起來以前的記憶，那麼你就嫁給我。也許我的病的會好，也許你的記憶會恢復，我們相互幫助，有什麼不好。」白慕辰依舊誘導她。

「好，我答應嫁給你。」石瑤眼中十分堅定。

誰都不知道石瑤說出這句話，是為了記憶還是為了愛情。

也是那天白慕辰送給她一個象牙形狀的玉石，那玉石絲毫沒有被雕刻成精巧的模樣，而是被一個黑色的繩子系著，這項鏈她一直帶著。

所有的迷霧散去，石瑤滿臉都是淚痕，她醒了，看著手裡面的象牙玉，其中一塊是白慕辰送給自己的定情信物，真是可笑，這個象牙玉卻唯獨封鎖了她全部記憶，她不用去看接下來發生的，因為她知道，那一日在在那個奇怪的地方看見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就是她的未婚夫——白慕辰！

石瑤猛然醒悟，她快步的朝著小亭的方向走去，後來越來越快，她提著裙角快步的跑了起來，她從來都不知道想起來的自己是誰到底意味著什麼，可是現在承受的一切她卻毫無招架之力。

小亭的房門被人從外面大力的推開。

房間內坐著的依舊是段千塵，他白色的衣袍飛舞著，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暈，連同床榻之上的那個絕美沉睡著的女子也發出淡淡的光暈，漸漸的光暈越發刺眼，石瑤看著段千塵，道：「千塵哥哥，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瑤兒，我多麼希望你不要想起，也祈禱著你趕緊想起，對不起，讓你記起我，又讓你承受分別的苦，我會回來的。「段千塵的聲音哽咽著。

石瑤搖頭，道：「千塵哥哥，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你不怪我？「段千塵眼眸迷濛著。

「步搖仙子為了你可以失去修為，可以捨去性命，你為了復活她，我都理解，我不乖你。「

段千塵周身的光越來越刺眼，漸漸的他的身體開始騰空，連同一旁的步搖仙子的身體也開始升騰而起，石瑤追著他們的方向，跑著，大口的喘著粗氣。

「千塵哥哥，你說過會回來找我的，瑤兒在這裡等你。「石瑤依舊追著跑。

「瑤兒，不要追了。「

「千塵哥哥，我還沒有告訴你，瑤兒不要和你分開，不要分開！「終於段千塵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之中。

她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看著墨色一樣的天空，吳歇此刻卻出現在她的身後，道：「你都想起來了。「無疑是肯定句。

石瑤回頭，滿臉淚水，絕美的臉龐十分蒼白，道：「是，我都想起來了。「

「你修仙為了恢復記憶，現在你還打算繼續嗎？「吳歇有些無奈的看著她，雖然他本為了渡劫，可是這個劫難誰不是在劫難逃呢，一切都逃不過一個情字罷了，但是吳歇沒有想到在石瑤已經封鎖的前塵往事里，段千塵這個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如此之深。

「我要繼續，千塵在等我，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我會在這裡一直等他的。「石瑤看著早已經消失不見的段千塵，那個方向，她伸手觸碰的卻是一絲虛無。

「我聽穆珂說了，你為了那炳蝶戀花，既然如此，你還打算繼續，我幫你把蝶戀花拿了過來，那把琴是古琴，歷經了三個朝代，早已經沒有人再彈奏過了，據說古琴有靈性，希望你一切都好。」吳歇說完便離開了，對於安慰人，他向來不會，如果不然，他也不會這麼久了，都逃離不了楚天嬌，他勸慰別人，難道自己當真不知道，世人都有劫難，而楚天嬌，就是他的劫難。

皎潔的月光從窗口的細縫中透射進來，映襯著她絕美的容顏，一雙黑眸隱隱蕩漾著異樣的氤氳光芒，今夜的她顯得有些不正常。

桌子上放著一把古琴，僅僅如此擺放著，穆珂在一旁認真的審視著，道：「小姐，這把琴和傳說中的一不一樣。」

石瑤卻沒有說話，踱步走了過去，潔白如蔥的手指輕輕劃過古琴，「嘶~「一陣刺痛從手指間傳來，細小的口子從琴弦下滴落。

穆珂見狀連忙上前：「小姐，怎麼這麼不小心。「說完就去拿止血的藥膏，偌大的房間頓時只剩下石瑤一個人。

她看著眼前的古琴，又看著自己的手指，莫名的一種情緒蕩漾在腦海之中，隱隱她彷彿隔著隱隱霧氣看見了一個人的背影，僅一個畫面，卻讓她內心悸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