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雙頭龍

?列剋星頓大道601號，花旗集團中心。

斯塔賓斯設計的這棟53層的建築自70年代末落成之日起，就成了曼哈頓最知名的地標之一，也成了斯塔賓斯最廣為人知的代表作。

這棟建築之所以如此出名，除了他的高大、先進、豪華外，最重要的原因是，這是一座懸空的大廈，大廈底部沒有任何辦公空間或大堂，僅僅靠幾根柱子把這棟279米高的摩天大樓支撐在曼哈頓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就像是踩著幾隻高蹺。

就如同比薩斜塔的設計者並不是一開始把它設計成斜的，斯塔賓斯在設計這棟大樓時，採用這個方案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花旗集團中心所在的地塊原本是曼哈頓的一所教堂，屬於路德福音派教會的財產，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

列剋星頓大道比鄰中央公園，這麼好的地段，花旗等華爾街財閥自然對其垂涎已久，多年來無數次和教會接洽，希望買下這塊地，蓋一棟新的摩天大樓。

教會手握資源，自然待價而沽，但如果主動要高價，又顯得太貪婪，對形象不利。

教會裡聰明人太多了，很快，就有人出了一個主意：從宗教角度找一個買家不可能答應的條件，他們為了讓教會放棄這項條件，必然會主動出高價，這樣一來，教會的面子保住了，也賺了一大筆錢。

這個條件就是——必須保留舊教堂，如果不保留，那麼拆除舊教堂后，買家必須為教會在原地蓋一座新教堂，並且這座教堂必須完全獨立，與新建的摩天大樓沒有任何物理接觸。

這個條件之苛刻，一下子就嚇跑了大量買家，這塊地本來就不大，如果再蓋個教堂，而且這個教堂還必須是獨立的，還能剩下多少地來建樓呢？

可出乎教會意料的是，買家之一的花旗，居然一口答應了下來。當花旗拿出自己的設計方案，教會一下子就傻了眼。

幾根柱子恰好避讓開新建的教堂，與教堂沒有任何物理接觸，而教堂上空，就是這棟53層的摩天大樓。

都說買的不如賣的精，那也要看誰是買主，遇上花旗這種算計到骨子裡的華爾街金融巨鱷，教會也得吃癟。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扯皮的事情，但總之，花旗還是順順噹噹的把這棟花旗集團中心蓋了起來，成為七十和八十年代紐約新的天際線。

就在這天際線的次頂層東部，便是桑迪韋爾的豪華辦公室。

桑迪韋爾站在窗前，俯視著兩百五十米下的曼哈頓，無論是第五大道還是中央公園盡收眼底，車流和人流就像一隊隊螞蟻，看似漫無目的，卻又遵循著某些奇妙的規律。

自從他把辦公室搬到花旗集團中心后，他就愛上了這種感覺，除了滿足他日益高漲的控制欲外，最重要的是，只有這一刻，他才真正覺得，自己這六十年來不停拼搏為的是什麼。

我是華爾街之王，是世界之王！桑迪韋爾胸中豪氣頓生。

「這個月因為有了CDO，花旗的利潤上漲了一成，哈哈，父親，約翰里德那隻老狗再也沒有理由阻止我進執委會了。」馬克韋爾靠在桑迪韋爾辦公室中間那張碩大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得意非凡。

桑迪韋爾也同樣心花怒放，他是一個好商人，卻不是一個好父親，教育子女的方式就是溺愛。即使馬克韋爾再出格，他也很少會批評自己這個寶貝兒子，更何況自己兒子還為花旗賺了大筆的美金呢。

「約翰只是有些保守，他的管理能力還是很優秀的，作為一個晚輩，馬克，你一定要對他保持尊敬。」桑迪韋爾當然沉穩的多，提醒自己的兒子。

馬克韋爾滿不在乎的撇撇嘴，自從老爹和傑米戴蒙鬧翻后，他心情就一直不錯，現在的心情更不錯：「我明白，不要引起約翰里德這個老東西的警惕嗎。不過，我才不怕他，比起Dad你來，他就像一頭長頸鹿，伸著脖子等我們咬呢。」

桑迪韋爾哈哈大笑，哪怕隔著厚重的大門，辦公室外都能聽到他豪爽的笑聲。

氣氛不錯。

而花旗集團中心同一層的另外一側，就沒這麼好的氣氛了。

「二十八億！一個月的銷售額就是二十八億！誰能告訴我，馬克韋爾這個小兔崽子到底用了什麼魔法？他的衍生品投資發展部剛剛成立了半年！就超過了你們這些已經幹了十年的老傢伙？好了，不用辯解，就這樣！」約翰里德啪的一聲掛斷電話，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髮型有些凌亂，幾根灰白色的頭髮垂在額角，隨著約翰里德的怒火起舞著。

花旗與所羅門美邦合併后，桑迪韋爾與花旗原CEO共同擔任新生的花旗集團聯席CEO職位。

無論是屌絲逆襲的桑迪韋爾，還是一路順風順水的約翰里德心中都明白，目前兩人的這種親密無間只是暫時的，只是因為合併大業重於一切而達成的暫時性平衡。只要這個緩衝期過去，兩人之間，必然會拼個你死我活。

能做到這個位置的人，都是一路拼殺過來的，刀下不知倒下多少競爭者。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眠？

兩人的明爭暗鬥早就已經開始了。

坦白說，在這場競爭中，直到目前為止，桑迪韋爾仍舊是處在下風的那一個。

所羅門美邦雖然在資產總額與盈利能力上與花旗不相上下，但論底蘊，可就要差得遠了。

作為美國的國民銀行，花旗早已融入世界各地經濟的方方面面，又豈是所羅門美邦這種暴發戶能比的？

這也是約翰里德為什麼能欣然同意這場對等合併的原因之一。

桑迪韋爾是很厲害，也很強勢，但約翰里德還真不在乎他。

花旗還是旅行者，對董事會來說，這似乎是一個毫無懸念的選擇題。

只要合併的緩衝期一過，約翰里德就準備像董事會攤牌，把桑迪韋爾趕出花旗，到時候，自己將會是這個世界第一金融帝國的唯一掌舵人！

但現在，約翰里德突然意識到，這道選擇題似乎沒那麼簡單了。

在花旗還是旅行者的選擇上，董事會當然會選花旗。

但如果這兩個選項變成了：高額利潤和他約翰里德呢？

一個月，僅僅一個月，只是因為CDO的推出，花旗的利潤就上漲了2200萬美元。要知道，在去年合併之前，花旗銀行的利潤也只有二十多億美元，這兩千二百萬美元幾乎相當於合併前平均月利潤的百分之十！

對於花旗這種體量的巨無霸來說，一個點利潤的增長，對董事會來說都是喜聞樂見的大事，而現在，一下子就漲了百分之十！

而一手導演這場業績秀的，居然是自己死對頭的兒子！

實在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約翰里德心情極度糟糕，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自己又沒有更亮眼的建樹，恐怕兩三年後，就不是自己把桑迪韋爾掃地出門，而是相反了！

先是一個桑迪韋爾的親傳弟子傑米戴蒙，緊跟著又是一個親生兒子馬克韋爾，桑迪這個矮胖子運氣也未免太好了。約翰里德有些氣急敗壞的想著。

等等，傑米，傑米戴蒙？

也許，這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愛蓮娜，通知一下戴蒙總裁，看看他現在有沒有空，我有些事情想要向他諮詢。」約翰里德的表情恢復了平日的冷靜，按下電話答錄機，通知自己辦公室外的秘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