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渣男

蘇擇張開右手。

在陸小鳳的雙手手背各種按了一下，頓時火焰般的灼燒，再次深入陸小鳳的意志。

「【御玄神兵】所召喚的神兵投影分為五等：基礎、中級、高級、史詩、傳說，每等分為五級：低級、中級、高級、專精、大師。」蘇擇並未理會慘叫的陸小鳳，而是自顧自的解釋道：「當【御玄神兵】銘刻開始，你必須抉擇一種低級神兵，作為基礎神兵。你必須通過使用神兵不斷進行戰鬥，才能讓神兵升級。當神兵達到三級，你便可以抉擇一種更高級的進階神兵，或者一種新的基礎神兵。」

「你的左右雙手各銘刻一枚【御玄神兵】，另外也銘刻一些提升『投擲』、『格擋』、『精確』、『武器專精』、『射程增遠』之類的符篆。所以，你要仔細考慮雙手各自需要抉擇的神兵。」蘇擇回過頭望了一樣門外，忽然說道：「你的麻煩又來了，需要我幫你打發他們嗎？」

「不用不用，我能夠應付。」

陸小鳳連連搖搖頭，雖然他只見過蘇擇兩次，但是對於他的心狠手辣，還是有著深刻的認知。為了躲一些麻煩，就出手殺人，這樣的事情，他是怎麼也干不出來，遇到也要拚命阻止。蘇擇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隨便你。不過你可曾聽過說過一句話：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這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事情，總是讓人難以看到真相，但是真相往往藏在一些虛假的細節之中。」

蘇擇話音落下，忽然晚風中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樂聲，美妙如仙樂。

是什麼人奏出的樂聲如此美妙？陸小鳳忍不住精神一震，遭受蘇擇打擊與逼迫，一直極為緊張與警惕的陸小鳳，此刻聽到音樂，心靈不由自然的放鬆下來，這種樂聲無論誰都忍不住要聽的。動人的音樂越來越近，他忽然發現這本來充滿血腥氣的屋子，竟然變得充滿了香氣。比花香更香的香氣，從風中吹來，隨著樂聲傳來，一轉眼天地間彷彿都已充滿著這種奇妙的香氣。

然後，這間黑暗的屋子也突然亮了起來。陸小鳳終於忍不住張開了眼，忽然發覺滿屋子鮮花飛舞。各式各樣的鮮花從窗外飄進來，然後再輕輕地飄落在地上。地上彷彿忽然鋪起了一張用鮮花織成的毯子，直鋪到門外，一個人正慢慢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陸小鳳看見過很多女人，有的很醜，也有的很美。但他卻從未看見過這麼美的女人。她身上穿著件純黑的柔軟絲袍，長長地拖在地上，拖在鮮花上。她漆黑的頭髮披散在雙肩，臉色卻是蒼白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眸子也黑得發亮。

沒有別的裝飾，也沒有別的顏色。

她就這樣靜靜站在鮮花上，地上五彩繽紛的花朵，竟似已忽然失去了顏色。這種美已不是人世間的美，已顯得超凡脫俗，顯得不可思議。柳余恨、蕭秋雨、獨孤方都已悄悄走到牆角，神情都彷彿顯得很恭敬。

陸小鳳的呼吸好像已經快停止了，但他還是沒有站起來。黑衣少女靜靜地凝視著他，一雙眸子清澈得就像春日清晨玫瑰上的露水，她的聲音也輕柔得像是風，黃昏時吹動遠山上池水的春風。但她的微笑卻是神秘的，又神秘得彷彿靜夜裡從遠方傳來的笛聲，飄飄渺渺，令人永遠也無法捉摸。

她凝視著陸小鳳，又望向蘇擇，隨後再望向陸小鳳，再望向蘇擇，神情變得極為古怪。

「咳咳咳！」一個小女孩站在她的旁邊，望著她站在那裡過了好大一會兒，都沒有開口說話，不由輕輕咳嗽兩聲。這個黑衣少女不由恍然驚醒，頓時臉色變得通紅，說道：「對不起，打擾兩位了。」

黑衣少女急忙躬身行一禮，飛快的退出房間。

陸小鳳不由微微一愣，他有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湧現心頭，不由問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蘇擇掃了一眼陸小鳳，頓時用右手一砸左手，恍然大悟的說道：「看你的胸口。」

陸小鳳低下頭望了望自己胸口，卻見自己胸口的衣服露出兩個大洞，正是自己剛剛因為肋骨疼痛，將它們撕了。他望了望自己胸口，又望了望蘇擇，不由咽了一口唾沫，說道：「這……這，她是不是誤會什麼？」

「看她如此俗氣的出場，多半是鄉下來的，說不定根本不懂什麼叫做龍陽之好，斷袖之癖，你也不要太多心。」蘇擇隨口安慰道：「要知道這年頭出場還用花瓣，肯定沒有讀過書，讀過書的特么不是早改成煙霧了么？」

陸小鳳：「……」

「你在看她，這都夜裡還披著絲袍，裡面穿成這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家的女子。」蘇擇沒有看到陸小鳳滿臉黑線的表情，繼續說道：「就算她真的誤會什麼，說出去又有幾個人會信？」

重新走進房間的黑衣少女：「……」

說道這裡，蘇擇不由露出鄙視的目光，他鄙夷的望著陸小鳳，說道：「這排場倒像是花魁出沒，還有這香氣，咳咳，太嗆了，絕逼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肯定是陸小鳳你去女票的時候沒給錢，人家追上來了。」

「……」陸小鳳徹底瘋了。他望著蘇擇認真的表情，不由泄了氣，尤其無力的說道：「其實，我說我不認識這位姑娘，你信嗎？」

蘇擇的眼睛一眯，回答地斬釘截鐵：「我相信你！」

「為什麼我覺得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陸小鳳無力地一拍腦袋，蘇擇的眼神里明明就是寫滿了「信你有鬼呀！」

「陸小鳳。」蘇擇站起身，將玉葫蘆掛在腰間。

「什麼？」陸小鳳有氣無力的問道。

「我覺得，你可以先走了，這個女人……」蘇擇微微側過頭，努努嘴說道：「這個女人眼裡有殺氣，心藏陰恨，她一定是那種『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的類型。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女人是一直喜歡著你，在和你【嗶——】了之後，你又一去不復返，連錢都沒留下，如今孩子都有了，她沒有其他辦法了，就雇了武林高手找上門來！這是讓你選擇，要麼娶她，要麼給孩子的奶粉……不對，奶媽錢，還是死！」

蘇擇眼中精光一閃，他伸手一直蘇擇，說道：「所以，真相只有一個，你是個渣男。」

「這個……扯得太遠了！」陸小鳳更加無力了，「不是說了我不認識她了嗎？還有怎麼會有孩子？！」

「嗯，我懂！」蘇擇這樣安慰道。

所以說你到底懂了什麼？陸小鳳徹底崩潰了。

這個時候最惱火的是黑衣少女，她內心的怒火已經達到了臨界點，但是為了自己計劃，值得拚命的忍耐，緊握著拳頭，暗中向柳余恨等人使個顏色，但是柳余恨三人苦笑一下，微微搖搖頭。柳余恨三人的回應，頓時宛如一盆涼水，澆滅黑衣少女心頭的火焰，讓她想起柳余恨剛剛向敘述的這個小牛鼻子的可怕，不敢輕舉妄動。

「行了，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就不摻和了。陸小鳳，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蘇擇調戲完兩人，轉過身走出了門，邊走邊唱道：「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風月何用？不能飲食。纖塵何用？萬物其中，變化何用？道法自成。面壁何用？不見滔滔，棒喝何用？一頭大包。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從何而來？同生世上，齊樂而歌，行遍大道……」

望著蘇擇身形消失，黑衣少女深吸一口氣，作為要成就大事的女人，怎麼會跟一個死人計較。她嘴角慢慢勾起一個笑容，終於到了自己節奏，緩緩地堅定地朝陸小鳳跪了下來。陸小鳳在一瞬間就像是被驚到了的螞蚱，一下子跳了起來。

「公主對他如此多禮，他為什麼反而逃走了呢？他怕什麼？」那個一直站在黑衣少女的身後的小姑娘，被陸小鳳突然好像見了鬼似的落荒而逃嚇了一跳，忍不住悄悄地問。黑衣少女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句話。她慢慢地站了起來，過了很久，才輕輕地說道：「他的確是個聰明人，絕頂聰明！」

「那公主，剛剛那個小道士又是什麼人。他對公主如此無禮，為什麼不讓柳余恨教訓他？」小姑娘想了想又問答。黑衣少女露出一絲冷笑，她說道：「沒有人可以對我無力之後，還能活著。會有人教訓他，讓他明白，下輩子投胎，要記得有些人是不該招惹的。」

「什麼不該招惹？」蘇擇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黑衣少女與柳余恨三人不由嚇一跳，連忙回過頭望向門口。卻見蘇擇扒著門框，好奇的望向幾人。黑衣少女不由嘴角抽搐兩下，臉色勉強的問道：「原來你沒走？」

「沒走？沒走什麼？」蘇擇從門口縮回頭，跟著店小二的腳步，向另一個方向走廊走去，口中說道：「天都這麼晚了，自然要找地方睡覺。既然已經到了客棧，當然是在客棧裡面休息，總不能再找一個客棧吧？我又沒有這麼無聊。」

黑衣少女與柳余恨三人對視一眼，連忙狼狽的逃出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