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艾爾

暗紅色的天空，倒影著緋紅的淺影。

這是一個廣闊的荒野，遍布著黑色污穢土地的荒野。

這個世界似乎已經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永遠都是一片暗紅色，一輪暗紅的太陽掛在天空，也永遠是釋放著宛如黃昏的光芒。溫度不高不低，但是不知道從何處吹來的凄涼之風，卻讓人不寒而慄。污穢土地傳來一絲絲腥臭味，淡淡的，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青色眼紗遮住蘇擇的魔眼，他穿著一套特種纖維製成的道袍，屹立在這片土地之上。

「砰！」

一聲槍響，點燃嘴角的香煙。

鈦合金編織軟甲與紅色纖維織成衣服，這名開槍點燃香煙，是一位扛著巨型口徑的雙管炮槍的「法外狂徒」。他的不遠處，則站著另一個青年，這麼青年穿著猙獰的合金全身重甲，佩戴者一柄高仿的霜之哀傷的巫妖王。

「這是什麼鬼地方？」

法外狂徒踢碎被污穢力量腐蝕的石頭，不滿的問道：「這就是你選的流放之地？」

「這裡是艾爾！」蘇擇抬頭望向掛在天際的晦暗太陽，說道：「即將墮落的艾爾，我們作為魔族的天命之地。」

「神神叨叨。」法外狂徒撞了撞巫妖王，說道：「唉！巫妖王，後悔了嗎？和我一起被流放，永遠不得回歸地球。」

「殘酷！」巫妖王冷酷的說道。

「這是你自找的。」法外狂徒笑道：「誰讓你揪著我不放，我就差一點就可以逃出國。若不是跟你兩敗俱傷，怎麼可能被抓。」

「當你殺人的時候，就該明白，你終究要受到制裁。」巫妖王說道，他顯然不願意理會法外狂徒，回過頭向蘇擇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地獄還是魔界？」

「這裡是人間。」蘇擇回過頭，向巫妖王說道：「大約六千多年前，這裡同樣是一個富有生機的科技星球，富有生機的科技位面。這位位面非常年輕，有著極為漫長的歲月，漫長的壽命。」

蘇擇的心緒起伏，魔眼讀取的信息，緩緩在自己面前浮現，蘇擇帶頭走在荒野之上，靜靜的說道：「這個星球原本叫什麼，世人早已經忘記了。就像他們已經忘記了天空的顏色，忘記生機的色彩，忘記活力的味道。」

「很有詩意，但是都是廢話。」法外狂徒說道。

「這樣星球的智慧生命，誕生於三百萬年前。」蘇擇說道：「但是真正發展出文明，是在三萬年前，第一個國度正式的建立。比起地球，這個星球的智慧生命的文明發展，顯然要緩慢許多。大約七千多年前，才能發展到相當於我們二十世紀晚期的科技水平。」

蘇擇的聲音波瀾不驚，他說道：「但是與我們的世紀不同，這是星球並非純粹的科技星球，它具備一定魔幻元素。久遠之前，異類、怪物、巫師、獵魔人，才是這個星球的主題，但是隨著人類科技的發展，這些神秘生物，逐漸成了陰溝里的老鼠，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掙扎，搶奪著那些早已腐臭的東西，不為人知。」

「人類發展，神秘逼退，陰暗角落裡隱藏著異類。」法外狂徒囂張的說道：「這是哪個三流美劇的劇本？」

「三流嗎？」巫妖王對於喜歡濫殺的法外狂徒，顯然看不上眼，他反駁道：「至少比你糾集一群人馬，建立邪教要高端的多。」

「呵呵！」法外狂徒嘲笑兩聲，說道：「看見我這麼打扮了嗎？法外狂徒，我侯峰就是法外狂徒，這是我的寫照。不像你，王晗童鞋，你只是姓王，可不是王。」

「我現在是巫王。」巫妖王王晗淡然說道。

「呵呵！」蘇擇跟著王晗的語氣，向侯峰嘲笑兩聲，隨後才說道：「不錯，若是不出意外，這個世界應該就是三流美劇的神秘世界，凡人是世界的主宰，神秘隱退在現實的陰影之下，偶爾冒出一些『主角』，演繹著可歌可涕的故事。」

「但是它出了意外。」侯峰說道。

「不錯，出了意外。」蘇擇嘆息說道：「新時代即將到來，但是舊世代的陰影卻不願就此退出，向新時代發出反撲。」

「大約在六千四百年前，一群不知道何方學派的巫師，面對著人類的步步緊逼，決定用一個禁忌魔法，改變這一切。」蘇擇嗤笑的說道：「也不知道這群巫師是怎麼想的，認為人類之所以能夠壓縮異類、巫師等等的生存空間，是因為他們依仗一種叫做科學的東西。巫師們想要恢復昔日的榮光，就必須摧毀這個名為科學的東西。於是，這群巫師糾結當時許多強大的巫師，舉行一種禁忌祈願儀式，用儀式徹底摧毀『科學』。」

「摧毀科學？」王晗與侯峰不由面面相覷，吐槽道：「這可真是好主意。」

「祈願儀式就是祈願術，通過祈願儀式達成願望的禁忌巫術。」蘇擇張開手，掌心對著太陽，說道：「為了給儀式提供足夠能量，為了能夠徹底摧毀『科學』。這些巫師在儀式之前，藉助日食的特定天時，通過血祭的方式，偷取太陽的『存在性』，創造一隻強大的大靈，即是太陽之靈：艾爾。」

「艾爾象徵著太陽。」蘇擇說道：「巫師們在禁忌儀式之上，將艾爾作為象徵太陽的神明獻祭，發動這個可怕的禁忌儀式。」

「通過魔法摧毀科學，真是異想天開。」侯峰冷笑兩聲，說道：「看來，他們並沒有成功摧毀科學，而是摧毀了世界。這個世界變成這個樣子，便是那群巫師做到孽？自作自受，卻讓整個世界陪葬。」

「事實上，他們成功了。」蘇擇無奈的說道：「他們成功摧毀那個時代的人類科學。」

「成……成……成功了！」王晗咂咂舌，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可以摧毀科學。」

「這個無盡的世界，稀奇古怪的東西多了，這只是小兒科。」蘇擇並不在意這些，而是說道：「巫師們的禁忌儀式，當然並不是真正意義的摧毀科學，但是他們卻是摧毀人類的科技。因為強大的禁忌儀式，通過強行扭曲位面規則扭曲了科學的概念，為科學概念強行添加幾個核心規則。」

「其中一條最重要規則，那就是這個位面的一切人為因素的的物理學與化學變化，必須在魔力參與之下，才能成功。」蘇擇說道：「也就是，只有具備魔力的生物，才能研究科學，才能製造科技物品。」

「真是……太厲害了。」王晗忍不住搖搖頭，說道：「我有些無法想像，這種強行扭曲概念，為科學添加核心規則，是什麼樣子的。」

「通過扭曲位面規則編織位面規則，是需要付出代價。」蘇擇說道：「尤其是這種胡鬧性質的扭曲規則，對於位面傷害更是可怕，更是難解。巫師們雖然達成自己目的，但也深深傷害這片天地。在這個可怕的儀式之中，作為祭品象徵太陽的大靈，在扭曲之中成為具備無限魔力且象徵黯陽的神聖，且被扭曲成為太陽概念的一部分。」

「最初時代，太陽尚未變成現在暗紅之日，作為太陽概念一部分的艾爾，為整個星球的巫師們提供無窮的魔力，也讓具備巫師天賦的生命，誕生幾率大大提升數十倍，數百倍。」蘇擇說道：「那是狂歡的時代，是巫師的時代，是異類的時代。」

「儘管這個時代很短。」蘇擇嘆息說道。

這個時候，三人已經穿過一片不算太大的荒地，來到一個殘破的農場之外。

這就是一個不算太大的農場，只有一個磨坊，一間民居房，一個大倉庫，幾輛破爛不堪的老爺車，被一個籬笆牆圍著。籬笆牆之中，還有一片面積不大的枯萎的田地，零零散散的分佈著二十多個人影。這些人影已經全身腐爛，枯敗的臉上，露出幽藍的火焰般瞳孔，它們在荒田行走，時不時仰天發出一陣恐怖的嘶嚎。

「真是噁心。」

蘇擇厭惡望著行屍走肉，心生無比厭惡。

作為喜歡巫妖王，為自己編織出英雄職業：巫妖王的王晗，更是忍不住吐了出來。見到真正的亡靈，王晗心裡再以沒有對亡靈的喜愛，看不出亡靈的酷炫。

一旁的侯峰也是臉色鐵青，為自己未來感到暗淡無光。他此刻無比後悔，答應蘇擇加入永劫魔族，成為蘇擇麾下的一名高等魔族。顯然，他把永劫魔族救世的使命，看到太簡單。他望著這些行屍，暗道難道自己未來就是與這樣的東西打交道？

「艾爾的扭曲，雖然讓太陽之力升華為象徵日食的黯日之力，也在扭曲過程之中夾雜一些『混亂』與『異數』，最終使昔日艾爾獻祭的大靈生命力，扭曲為象徵墮落本性的『污穢』。」蘇擇說道：「隨著巫師們不斷汲取太陽蘊生的黯日之力，污穢本身也逐漸不斷壯大，侵蝕到萬物之中。」

「最終，艾爾取代太陽的存在本質，並以自身的本質，成為現在天上的這枚永不墜落的太陽。」蘇擇手工藝的：「污穢之力不斷侵蝕，最終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