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落戶
經禿鷲這一攪合后,黑牛和田農襄親近了一些。沒了初見時的那種恐懼感,田農襄嬉皮笑臉地與它湊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胡言亂語起來。
黑牛拉著長臉,從頭至尾沒發一言,時不時還翻著白眼鄙視他一下,對這個臉皮極厚且「自來熟」的小東西有些無奈,卻也沒有再趕他走的意思。
田農襄喋喋不休地說了半天,黑牛除給他留了一地「白眼」外,沒置一詞。
如此這般地搞了良久,田農襄覺得無趣,拍拍屁股起身,漫山遍野翻石頭,搬搬這塊,翻翻那塊,認真的不行。
沒多久就是接連不斷地敲擊聲。黑牛眯眼看去,只見小傢伙正撅著屁股漫山遍野的敲石頭。敲的極認真,幾乎把每塊都敲了個遍,個個都被砸的千瘡百孔。
黑牛對他的舉動不明所以,先時還感些興趣,卧在一旁看熱鬧。可時間一久,被那沒完沒了的敲擊聲搞的心煩意亂,哞哞叫著衝過去踢他的屁股。
此時的田農襄已對黑牛沒了半點懼怕之意,被踢了屁股,黑眼瞪白眼翻的剜了幾下黑牛,轉過身照敲不誤,渾似黑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搞的黑牛很沒脾氣,抓狂半天,毫無效果,只好腦袋一勾,姍姍走到巨石旁「滴溜」前腿去了。
夕陽半隱,天已漸暗,這翠碧清幽之地,愈發顯得寂靜。
經過近一個多時辰的敲擊,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黑牛眯眼看去,只見那小傢伙已在不遠處攏了一堆乾草和枯枝。
還沒弄明白他要幹什麼,接著又是一陣石頭的撞擊聲。接著只聞哧的一聲,黑煙燃起,隨即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
田農襄撅起屁股伸著小手護著,小心翼翼地往火苗上加燃柴。
黑牛走到跟前,探過頭來,不小心喘了口氣,乾草堆頓時被他吹的支離破碎,剛剛燃起的火苗瞬間熄滅。
田農襄歪著小腦袋,瞪眼道:「黑牛!你故意的吧?」
黑牛呲著板牙一邊灑笑一邊點頭,姍姍地向後退了幾步。田農襄板著小臉,「再往後!」老牛依舊那副表情,又退了幾步。
田農襄瞪了它一眼,把枯草重新攏成堆,抱著石頭又是一番猛砸。火星四起,哧的一聲,枯草再次燃起……
「這下好了,明天逮些小動物,燒著吃。」田農襄自言自語。
黑牛一愣,這是個什麼情況?難到這傢伙要在這裡落戶?
沒等它回過神來,只聽田農襄又自言自語,「欺負我小是吧?想誆我去臨摹?看我在這裡住上個一年半載的。」
黑牛一愣,原來這傢伙還真是離家出走,隨即嗤的一下笑出了聲。
田農襄聽黑牛嗤笑,突然扭頭道:「黑牛,明天烤點熟肉,讓你開開葷。」
黑牛聞此,白了他一眼,姍姍起身,卧在遠處。
田農襄嘿嘿笑著,嘴裡嘟囔,「牛應該只吃草吧?」
黑牛瞪他一下,沒有答話。
田農襄也不以為忤,接著自言自語,「開了葷戒,那還是牛嗎?」
瞬間,無數「操」字在黑牛心中飄過。直到此時,它才說出難能可貴的一個字,「滾!」
田農襄沒心沒肺地一笑,「那也得等到明天再說。」
黑牛無奈地掃了他一眼,抬起前蹄,閉目養神,不願搭理他。
夕陽西下,半空煙霞璀璨奪目,映著寂谷間的一牛一人,勾勒一副別樣地畫境。
懸崖腳凸出一塊巨石,離地兩三尺。眼看天已漸暗,田農襄把乾草枯枝一點點移到巨石下,然後將火種也移了過來。安置停當后,愜意地躺在枯草堆上靜等夜幕來臨。
最後一道殘陽湮沒,整個山谷很快黯淡下來。
「黑牛,來擋住山風,不然火被吹滅了。」田農襄沖老牛喊道。
黑牛白了他一眼,立在遠處紋絲不動。
山風吹的火苗四散搖弋,似乎隨時都會熄滅。田農襄一邊搗鼓,一邊自言自語著,「和這牛聊天真費勁,一天到晚擺造型。」
「有東西來了!」老牛突然低沉地說著,緩緩地向巨石這邊靠攏。
田農襄心頭一驚,連忙撲滅火種。
這時,一陣怪異的聲響,如嘯如哭,打破寧靜;遠處懸崖間不知何物忽明忽暗,急速穿行。
然那響聲愈來愈遠,似乎並非奔他們而來。田農襄剛鬆一口氣,只聽黑牛壓低聲音說道:「難道是傳說的東西出現了?」
「什麼東西?」田農襄瞪著兩眼問道。
「我去看看!」說完,黑牛向遠處奔去。
「等我一下!」田農襄大喊著追了出來。
可老牛速度奇快,轉眼已近兩里遠,一邊奔跑一邊喊道:「在這裡等我!」
急的田農襄在後邊連連跺腳,罵道:「蠢牛!」
原本忽明忽暗的東西突然散出刺眼的光芒,照亮半邊山崖,接著又瞬間完全熄滅。那怪異的響聲也旋即停止,唯聽黑牛奔騰的聲音在山谷間回蕩。
嗷!
突然傳來一陣野獸振聾發聵的嘶吼。
轟隆!
劇烈地碰撞聲從黑牛奔去的方向傳來。田農襄心頭一驚:遇到凶獸了?
沒等他回過神來,打鬥聲音驟然響起。田農襄心中焦急,這裡的生靈都太過強大,不知該不該前去探查。
「蠢牛也要來爭嗎?」一個凌厲的響聲在峽谷間回蕩。
「為何不爭?」老牛瓮聲瓮氣地答道。
「找死!」話音剛落,只聞遠處轟隆巨響。接著那聲音愈來愈遠,似乎它們一邊打鬥一邊向遠處賓士,更像是在追逐著什麼東西。
田農襄擔心黑牛出事,但也恐自己跑去反給它填累贅。正在躊躇間,猛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外邊看他。他猛然轉頭,夜幕之中空空如也,未見一物。可田農襄那種感覺卻愈發的強烈,頓時寒毛直豎。
良久之後,很輕微的怪異聲突然在耳邊響起,猶若有什麼東西就在面前。田農襄頭皮一麻,啊地一聲沖了出來。一邊奔跑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什麼東西就在自己剛才立身之處忽明忽暗地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