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機關
待兩個生靈走遠,黑牛方才緩緩向前走去。
眼見距那原來的機關處愈來愈近,田農襄突然覺得蒼狽和墨貂剛才表情有些怪異,突然心頭一跳,大喊「停!停!」
話音未落,黑牛一腳已然踩了上去。它趕忙收腳,為時已晚,一條前腿已被繩索套住,頓時數道白光衝天而起,唰唰幾聲,無數利刃劈空而來。
黑牛大驚,拖著那條繩索,連連倒退,它的身上瞬間被扎了幾個窟窿,血流如注。幸得及時收腳,若連踏幾步,此刻定被釘在地上。
「哈哈……」蒼狽和墨貂大笑著,從遠處緩步而來。
「卑鄙!」田農襄大吼道。
蒼狽突然收住笑聲,厲聲道:「壞我等好事,休想活命!」
黑牛掙扎著,那繩索愈束愈緊。田農襄哧溜一聲跳將下來,幫它撕扯,可那繩索似是鐵鑄,異常結實,無論如何拖拽,均無效果。
蒼狽一個鍋蓋大小的圓球,其周身鋼刺林立,一側接了根鐵索,在白光下反射刺眼的寒光。直到此時,田農襄才曉得自己剛才是被什麼東西砸的,心頭一緊,脊背上冒出幾縷冷汗。
「去死吧!」蒼狽大喝一聲,揮動鋼刺圓球向黑牛轟來。黑牛怒吼著擺動身子,讓過圓球,探著牛角向蒼狽撞去。可沖至半道被腳下的繩索拖拽羈絆,難近蒼狽分毫。鋼刺圓球轟的一聲砸在它的身上,牛背上被扎了幾個窟窿。
「哈哈……」蒼狽得意地笑著,「墨貂,坐觀老子怎麼收這頭蠢牛。」
黑牛怒急,全力扯拽腿上的繩索,硬生生將其拉長了幾分。此時,乾坤盤已滾至田農襄手腕,一股奇異之力灌注雙臂。
田農襄不暇細想也使盡全力撕扯,也因黑牛此時也在全力扯拽,三力相聚,只聽啪地一聲,繩索崩裂了些許。而黑牛已被鋼球接連砸中,身上血肉模糊。
田農襄大叫著,繼續扯拽那繩索。
砰!
繩索徹底斷開,黑牛若脫韁而去,直撲蒼狽。前蹄揚起,一腳踏在它的胸口。
嗷!蒼狽張口吐了口鮮血。
本在一旁呲牙咧嘴看熱鬧的墨貂也大吃一驚。本以為黑牛雖然皮實,但前蹄被扣,鬧不出什麼花樣,可不曾想竟會出此變故。匆忙間,合身撲了過去,扒在黑牛的背上,張嘴就咬。
一道鮮血從牛背迸出,黑牛吃疼,人立而起,哞的一聲,充滿絕望。
田農襄大驚,挑將起來,合身抱住墨貂,把它從牛背上拽了下來。
於此同時,墨貂大怒,沒想到那小東西竟敢參與進來,一腳將他踹飛草叢中,舍卻黑牛,沖他撲了過來。
黑牛看的真切,舉著牛角向墨貂扎去。只聽嗤的一聲,粗長牛角從墨貂肚皮貫穿而過……
墨貂被插在牛角之上,獻血迸濺,身子扭曲,四肢抓撓掙扎,絕望地看著剛從地上躍起的蒼狽,無力地哀嚎。
被踹落地上的田農襄抹了一把嘴上的獻血,獰視著墨貂,呲牙道:「吃了你!」
墨貂絕望地看著他,充滿不甘,沒想到自己會栽在一個未築基的小傢伙手上。它掙扎了幾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砰地一聲,黑牛將它撂在地上,怒視正急速後退的蒼狽。它雖然心中憤恨,但此刻身受重傷,不敢追擊。
田農襄走到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墨貂身旁,連踹幾腳,口中說道:「這張墨貂皮恰好給我做件衣服。」
待蒼狽逃離山谷,那機關處的白光方才完全熄滅。夜幕之中,黑牛呼通一聲卧倒在地。
田農襄連忙近前,「怎麼治傷?」
「我沒事!」黑牛爬在地上一動不動,「你救了我一命。」
田農襄一愣,他還沒顧上想到這一層。
黑牛又開口了,「怎麼做到的?」
田農襄茫然,「我也不知道。」
黑牛咧嘴笑了笑,不明白這小傢伙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
田農襄見它這般表情,隨即想起剛才灌入體內的那股奇異之力,轉頭看向肩膀上的乾坤盤,問道:「乾坤盤,是你吧?」
黑牛一愣,不明白他搞的是什麼把戲。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我,你倆都完了。」
黑牛的牛嘴大張,一雙牛眼瞪得老大。沒想到竟然能夠說話,這儼然是一個生靈。良久方道,「你該回去了。」
聞得此話,等時想起蒼狽和墨貂曾提起帝丘田農,隨即問道,「這蒼狽是什麼人?」
「五靈宗!」黑牛答道。
「很強嗎?」田農襄盯著它。
「近些年來突然變強,欲稱霸此荒域。」
田農襄心頭一震,「他們為何要抓你?」
黑牛搖了搖頭,無奈一笑,「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你聽過帝丘田農嗎?」田農襄綳著小臉問道,他唯恐這黑牛與族人有什麼過結。
黑牛又搖了搖頭。
田農襄暗鬆口氣,沉思了一下,頗為擔心地道:「我得回去,帝丘田農是我的宗族。」
黑牛盯著他看了良久,沒有答話,掙扎著站了起來,「到我背上來,送你一程。」
田農襄仰臉看它,微微一笑,道:「你有傷,我還是自己走得好。」
「你在我身上根本就沒有分量。」黑牛說完頭微擺將他和乾坤盤一併送到自己的背上,邁著大步,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