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以後開戰的可能性非常大（2）

因為英國昨天才剛剛提出，將3月17日作為伊拉克主動解除武裝的最後期限，我們的問題就從這裡開始。「您看17號之後會不會開戰？」「我想，17號以後開戰的可能性非常大。」他直截了當地分析起來，平易而且誠懇，一點沒有許多官員面對媒體時的支支吾吾和躲躲閃閃。他說他每天都和中國駐伊拉克大使張維秋有聯繫。目前，在伊拉克的外交人員及新聞記者已經準備撤離，中央電視台的水均益等記者已經和科威特使館聯繫將撤到這裡。我問曾大使，在科威特使館的人員是不是也需要撤離呢？對這裡的中國公民和僑民使館又提供了什麼樣的幫助？他說，使館的非必要工作人員有一部分已經回國，但是目前還沒有撤離的準備：「主要戰場是伊拉克而不是科威特。況且，許多僑民都沒有走。如果我們走了，出了事，他們去找誰幫忙？」我一陣感動。很多中國人和美國人對中國的官員都有一種成見，彷彿他們每一個或是貪婪**，或是高高在上，不識人間煙火。總之當官只是為自己、為虛榮，卻不會真正地為民服務。中外媒體對官員犯錯誤的曝光很多，可是他們辛勤工作、時刻為人民的利益著想的故事有人關注嗎？告別大使，我們應新華社科威特分社社長安江的邀請，到他們的新辦公室吃午飯。新華社在這兒原來只有安江和洪漫兩個記者，現在已經又派了兩人，還專門請了廚師，為的是保障記者們專心工作。一進門，安江好像老朋友一樣過來打招呼，客廳的電視里正播放我們昨天去軍事區拍的新聞。「你們不會撤走嗎？」我問。「你們在巴格達的記者已經回國了。」「對。那是沒辦法。中央有規定，不準記者留在伊拉克境內。」安江是從部隊退役的阿拉伯語翻譯，紀律性極強，對海灣國家也頗有研究。我問他，一旦開戰最擔心的是什麼。他說，是生化襲擊：「我想伊拉克不會像上一次海灣戰爭那樣，打到科威特來。經過這麼多年的制裁，伊拉克的軍隊已經不太可能有這種能力了。可是生化戰不一樣──不需要大批軍隊或是武器就可以製造大規模的傷亡。」他帶我去看為防生化襲擊而特別設立的一個「應急密閉室」。「如果真的有生化武器打過來，向南通往沙特的只有一條30號公路。那時候，路上還不堵死了。我想我們可能還不如在這兒躲躲呢。」在共有三層的辦公樓的頂層，一個空房間被開闢出來做所有工作人員的臨時避難所。這裡的窗戶全部用膠帶封死，空調及天花板上裝燈泡的地方也都被封住，以免有毒氣滲入。靠牆的地方堆著幾個床墊、睡袋和一箱箱的水和食品：速食麵、罐頭、餅乾……還有簡易的防毒面具和防化服。「氧氣呢？你們沒買點純氧存著？」「不至於在這兒呆那麼長時間吧？」但是遵照使館的建議，安江要求每個記者熟記密閉室里所有東西放的位置，避免在有毒氣和停電的情況下發生混亂；每個人還要練習使用防毒面具和穿防化服。我告訴安江，我們被分配在科威特城往南一點的美軍阿里夫堅基地。他拿出在科威特十分罕見的啤酒，敬酒說：「勸君更進一杯酒。」我心領神會：「西出陽關無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