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還你玲月

無情已經洗漱好了正對著一個錦盒發獃，見冷心來怔了一下眼底閃過不耐「你怎麼來了？」

冷心將飯菜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放低自己的語氣讓自己看上去溫婉恬靜「昨日無情哥哥空腹飲酒宿醉，現在理應喝點醒酒湯吃點清淡的飯菜才是」

他淡淡道，如同一個陌生人「我，沒胃口」

她笑著，佯裝不懂「你我本是一起長大，不過分別三年，但情份還在，於理於情我都是你的妹妹，妹妹照顧哥哥有何不可」

冷心將湯遞於無情手上，微微一笑，掃除了無情這兩年多陰霾「無情哥哥這是醒酒湯，喝了頭就不那麼痛了」

無情豁然開朗，大笑道「也罷，我若再不喝倒顯得我小氣了」

中午的時候冷心依舊將飯菜親自送來，還帶著幾株開的正艷的百合「我見花園裡這百合開的正艷便摘了幾束，無情哥哥房間的花瓶閑了好久了吧？」

無情看著空的花瓶若有所思，淡淡道「是啊，閑了有三年了吧」

「哦？是嗎」冷心將花插在花瓶里擺好，澆上了些清水「無情哥哥趕快吃飯吧，再不吃就要涼了」

無情細細瞧著桌上的飯菜，眼神中閃過複雜的光芒，語氣中顯得有些失落「自回京城，義父總是想著給我最好的，最好的衣服、最好的師傅、最好衣食住行，卻從未問過我到底喜歡什麼，而我終於有喜歡的了，我卻把她弄丟了」

「我爹木納古板不懂表達感情，否則他也不會同我娘冷戰了十四年」冷心坐在無情對面，低聲說著「我也在努力把丟掉的找回來呢」

晚上的時候無情又出去了，冷心端著飯菜眼神黯然，立在門前良久，才從滯凝中走出，喃喃自語「又不見了呢！！」

無情時常早出晚歸不見蹤影，偶爾碰到也只是匆匆拿個饅頭便走，有幾次還是大半夜，他看上去疲憊不已，回到屋內和衣而睡，冷心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府上上下從未人告訴冷心無情到底在做些什麼，冷式二父子除了鏢局到底在做些什麼。

那天天還未亮，冷心端著做好的飯菜出現在無情的門口，無情有些詫異「怎麼這麼早？

她只是笑笑，端著飯菜進屋一一擺在桌上「無情哥哥總是在忙，卻總不吃飯，要是累垮了身體總歸是不好的」

她低著頭，聲音幽幽「自我來這，只見過爹和二哥短暫的兩次而已，無情哥哥也總是不在，一個人吃飯總是有些孤單的」

無情的心猛然顫了一下，他告訴自己不能動搖，低著頭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冷心碗里「心兒快吃吧，涼了不好吃了」

冷心埋著頭扒拉著碗里的紅燒肉和飯，咬緊牙，忍住幾乎要落在碗里的眼淚，他懂，為何卻裝作不懂。

一頓飯夾雜著無言和等候，冷心是個果斷絕決的姑娘，卻偏偏在感情這上面卑微到了塵土裡，這不是她想要的。

冷心不想再去碰壁找尷尬，飯後練練劍、修剪修剪花草打磨時間。

前幾日她吩咐小媛買來幾盆紫羅蘭，今日正好閑來無事便在院子里琢摸著將這幾盆花放在哪好，突然，

身後響起淡淡的磁性嗓音「心兒今兒怎麼沒去我屋裡吃飯」

冷心猛地轉身驚訝的看著他，懵懂清澈的眼神，歪著頭一臉天真，片刻終於反應過來，喜上眉梢跳了起來「無情哥哥等會兒，心兒這就去準備飯菜」

飯桌上，無情一直給冷心碗里夾著她喜歡的菜堆成了小山「以後飯菜讓小媛備好送來便可，你只需要來這邊吃就好」他笑著，磁性而又溫柔的嗓音將冷心包圍，承諾著他的承諾「心兒從小便粘我，這次來是我疏忽了，以後每頓飯我都陪心兒吃，直到心兒膩了我為止，好嗎？」

那聲音帶著濃濃的寵溺，融化了這些天所有的冰霜，冷心低著頭，羞澀道「好」

後來，當真如無情所言，每日三餐從未遲到，冷心為著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每日里興奮不已，還送了兩盆紫羅蘭給無情，雖然他們只是除了吃飯在一起，但這對於一個懵懵懂懂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何嘗不是一件天大的開心事。

一天早上天還未亮，還在夢中的冷心被咚咚的敲門聲給吵醒，她揉著惺忪的睡眼起身開門，門外是一臉沮喪的無情，他懷裡抱著兩盆前些天冷心送給他的花。

「這天還沒亮你怎麼就起來了」冷心打著哈欠坐在床上昏昏欲睡。

「你送我的紫羅蘭死了」無情耷拉著腦袋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孩子「我每日都有悉心照顧它的」

冷心起身捏了一下已經成稀泥的花土，笑問「你這是澆了多少水啊」

「我每日飯前都有澆水，難道不對嗎？」

冷心終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哈哈，我還以為經歷了小時候你將一院子花淹死的事後會長記性，沒想到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哈哈哈」冷心笑彎了腰，淚水都笑了出來。

「啊？？？」

冷心收了聲，重新給了無情兩盆花，為了避免無情再殘害無辜，冷心再三叮囑「這次可千萬記得，這花呢每隔三四天澆一次水，冷了少澆，熱了多澆些」

愛情這東西，難能可貴的是知足者常樂，後來的日子裡無情和冷心彷彿回到了小時候，無情時常會親昵的叫著「心兒心兒」臉上的笑也愈發的多了起來。

他們兩個畢竟曾經生活了十幾年年，無情雖然對種花草上沒有天賦，但是耳讀目染十幾年對花草也是喜歡的，時間長了，也會跟著冷心修剪花草，雖然每一次都是一場災難，但他似乎樂此不疲，又跟著冷心學習插花，這也導致冷府長達一個月的時間到處都是殘花敗柳，就連未開的花骨朵都被無情摘了去學習。

從開始的冷漠到現在的融洽，算來冷心也來了三個月了，她同無情的關係也只不過是回到了小時候，冷心覺著其實這樣也不錯，小時候無情的眼裡心中嘴上可只有她一人呢。

可那終究只是小時候，人總是會長大，心也會隨著時間的變遷而改變，這也是冷心不得不承認不得不面對的事情。

十月的滂沱大雨，翁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閃電，劃破了黑沉沉的夜空，照亮在女子載滿淚水的臉上，她嘶吼著咆哮著在這狂風暴雨的夜裡將自己埋葬「不就是一個玲月嗎？我給你，我冷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