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日漸消逝
「我做什麼？」小五俏臉一凜，眸子犀利冰冷：「你當真不知作為花奴，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的嗎？」
手指使勁戳了戳小七的腦袋，怒道：「我看是小主子對你太好了，好到你都忘記靈宮的規矩了。」
「我......」小七往後退了一步，臉色難看的緊，支支吾吾道：「我、我、從來沒有忘記靈宮的規矩，我只知道，現在她花小葵是我小七的小主子，我不管你們怎樣，反正我不能瞞著她，更加不能瞞著靈君。」
「小七~」小五臉色緩和了些：「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小七打斷她的話，背過身去，亮晶晶的眸子有水霧凝結，「自被靈君賜給小主子以來，小主子便總是吵著餓、餓、餓，」
「起初從幻音閣養傷的花奴姐姐那聽說，小主子從百年前在靈宮時就異常貪吃，我便沒怎麼在意，便按著人間的一日三餐備著，期間還要加些甜點」
「可是自打入冬以來，小主子便整日喊冷，尤其是最近幾日，就算裹著厚厚的皮裘出去仍會凍得瑟瑟發抖。~」
她轉過身，直視著小五的眼睛，雙目微微泛紅，「你我同為狐族應當明白，狐族修鍊，避食五穀、防寒抗熱乃是最基本的，可是你看她現在啊，弱的連一個小小的傷寒都差點要了她的性命.」
「所以，你現在是要去稟告靈君嗎？」小五冷冷問道。
「是的，現在、馬上。」小七態度堅決。
「現在還不可以。」小五冷冷說著，垂下的手緊暗暗握成拳，似乎是在刻意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不可以？」小七上前，抓住小五的肩膀，使勁搖晃著她，嘶聲厲吼，「她靈氣衰竭，她快死了」
啪~小五毫不留情的推開小七，一絲痛苦的光芒在她充血的眸子里一閃而過，嘶聲質問，「那你知不知道，天君來靈宮了，他來靈宮了，而且還知道了今天上午的事情。」
小七心下一凜，不可置信，「天君？？？？？？」
小五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道，「上午的事情天君已然動怒，可是好在靈君給擋了下來，你我都應明白，這次登基大典關乎我族未來，不容有半點差池，」
「以靈君對小主子的心思，若是現在稟告，到時耽擱了大典，我們死不足惜，可是小主子呢？她怎麼辦，遠的我們不知道，近的，你可不要忘了當年的誅妖令。」
「天啊！！」小七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天君嘴角邪佞的笑容，暴戾嗜血的眼神，以及喜怒無常的性子，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好冷，我們還是趕快去取火盆吧。」
午夜時分，窗外夜色凄凄然，小葵坐在台階上凝視著遠方漆黑的夜，冷風輕拂，她將身上的披風拉緊了些。
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正上演著當初的一點一滴，彷彿電影般一幕幕在思念中上映「鳳月冥我好恨你，因為無法恨，你走了，用你的性命，為你當初承諾的一生蓋上了結局的印章，獨留我一個，醉在你給的悠遠綿長的回憶里，無法自拔......」
看夢中，熟悉臉龐漸漸模糊，淚水浸濕臉頰~~~
「小葵。」恍惚中耳邊聲音低沉沙啞，有一雙炙熱的溫柔的大手輕輕觸摸著她滿是淚水的臉龐，將她整個身子緊緊揉進溫暖寬闊的懷裡，「你會幸福的，一定會的。」
身子突然騰空，懷裡的人微微動了一下，他低頭，看著她睡夢中依舊蹙著的眉頭，櫻紅的唇輕輕蠕動著，似乎在說著什麼。
耳朵微微靠近她的唇，濕熱的氣息打在他的臉上，耳邊細細的呢喃，「哥哥、哥哥......」
募的，他怔了一下，心好似被什麼狠狠捏住一般，是開心？是痛苦？又或是悔意？......
「凝兒，我的凝兒。」低啞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凄涼一笑，輕輕把她放在床榻上，拉過被子將她蓋的嚴嚴實實，修長的手指留戀的摩挲過她細嫩的臉頰，「『情』不容你我，再見亦是殤離，何必相認、何必憶起......」
漆黑如墨色的眸子陡然化為冰冷的銀色、絕情而冷漠，那一次決絕的轉身，再見亦是不可挽回。
「不......不......不」
清晨，冬日裡久違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小葵皺成一團的小臉上，那暖陽輕輕柔柔卻無法撫平她眉宇間的痛苦掙扎，半晌，床上的人兒猛然驚醒，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感覺到有人推門進來，小葵端坐起身，假意看向窗外，「今日的陽光很暖呢！」
「是啊，今兒是個好日子呢！」十一把熱水放到桌上，轉身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
更多的陽光照射進來，小葵忍不住去觸摸，眼神迷茫而悠遠，「十一，我曾聽說書的先生說，每一縷溫暖的陽光都是摯愛之人的思念與守護，你說，我死後會不會變成陽光呢？」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她黯然的垂下眼帘，半晌，苦澀道，「似乎，這世上沒有可以讓我變成陽光的人了呢！」
十一鼻子一酸，別過頭去，「小主子凈聽說書的瞎說，誰不知道說書的都是編故事騙人呢！而且是專門騙小主子這般心地善良的小女孩」
「呵呵......」小葵淡笑一聲，「說得也是。」
談笑間，小葵已然下床洗涮完畢，端坐在梳妝台前，銅鏡里那曾經可愛靈動的小圓臉，現如今竟也有了尖尖的下巴，手不自覺的撫上銅鏡里那陌生又熟悉的臉龐，苦笑一聲，「倒是愈發精緻了呢！」
「是啊！」十一拿起梳妝台上的木梳給小葵梳理那一頭柔順的青絲，「小主子瘦下來后，這眉眼倒是愈發像......！」
腦海中陡然跳出一張臉與現在銅鏡里的臉重疊，十一一驚，手上一抖扯下小葵幾根髮絲。
「嘶~~」小葵吃痛，抬眸，與銅鏡中的十一目光相對，十一眼神閃躲，迅速低下頭去，「小、小、小主子對不起！」
「無礙」小葵聲音淡淡的，沒有去追問十一欲言又止，因為，她害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