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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顧問先生,今天下午和晚上的安排不變,先讓我們的中國問題專家出面澄清事實。」卡洛尼的情緒漸漸恢復了平靜,說:「根據事態的發展,我們再決定下一步的對應之策,要注意,我們所有的應變措施必須保證獲得AAA檔案。」「是P囯的指揮官同意台灣軍方參加軍演的申請,他和台灣『總統』是同窗好友。老闆,我認為打下紅狐中隊一架飛機,比什麼解釋都管用。」傑克提議道。「台灣會甘心情願吃這個啞巴虧嗎?」杜勒斯自問自答道,「還是讓他們撤回去比較妥當。」「同意他們參加軍演,哪怕是一架飛機出現在我們的演習區域,證明我們,還有P國正式向世界承認台灣是一個主權國家。」卡洛尼氣不打一處來,指責道:「P國的軍演指揮官念念不忘台灣人送的洞頂烏龍。弱智,可氣可悲。」令聯邦共和國總統和安全顧問及他們的高層人士始料不及的是,在隨後的中國外交部新聞通報會上,一位聯邦共和國的記者提問「中國對台灣紅狐中隊受邀參加聯邦共和國、P國的聯合反恐軍事演習有何反映」時,新聞發言人回答道:「這位女士的語法錯誤將會讓聯邦共和國總統先生下決心提高教育質量,請你永遠記住,中國台灣是一組不可分開使用的名詞,希望你,包括你的政府不要試圖在中國台灣名詞中間添加『和』、『對』、『把』『與』、『讓』、『使』,能添加的只有一個字,那就是『的』,中國的台灣。」但新聞發言人並未對台灣軍方參加軍事演習表態。中方的沉黙令聯邦共和國的決策層和在P國訪問的總統的一干人馬百思不得其解,所有應對方案都準備妥當,無論中方的態度是強還是硬,他們都會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現在呢,對手只是用手指敲了敲牌桌,沒出一張牌,作為下家,即使手裡是一付同花大順的好牌,也只能幹著急;倘若自己先出牌,即意味著將控制牌局的主動權拱手相讓。聯邦共和國總統採納了安全顧問的建議,決定推遲與P國首相晚上的會談時間,在參觀完P國電器公司科技館之後,即匆匆返回下榻的國賓館,和早已等候在總統套間的幕僚們緊急磋商起來。「這不是中國高層的風格,特別是對台灣問題,他們的敏感程度和反應能力,曾讓我們前幾任總統留下了偏頭疼後遺症。今天發生的事件,絕對不能和台灣政要過境之類的事件相提並論。」卡洛尼開門見山,直接進入主題:「我在車上看到一些『脫口秀』的分析,台灣在P國極右勢力的支持下,派出紅狐中隊參加以打擊海上恐怖活動為主旨的軍事演習,是想搶搭國際反恐便車,藉此站到國際反恐的浪潮上,台灣的真正意圖是想讓國際社會把中國『不放棄武力解決台灣問題』的政策與恐怖主義相提並論。我們的態度將對這起事件的實質起到定性作用,因此,中方高層給了我們一根軟釘子。」「中方暗示我們先出牌的可能性比較大,新聞發言人的那句話表面上是對我們冷嘲熱諷,實質是一種暗示,以糾正記者語法錯誤的方式,給我們留下了做出回應的餘地。」杜勒斯將手中的文件遞給卡洛尼,說:「各位知道,我們提前八個月與P國聯合進行海上軍事演習真正的意圖是什麼,無論是中國,還是國際社會,對我們為軍演找的借口反應不一,認為國際恐怖分子三十年以內都不會具備與聯邦共和國航空母艦抗衡的力量,兩國為打恐提前進行的海上軍演理由根本不成立;國際輿論紛紛批評我們的軍演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普遍認為,聯邦共和國通過聯合軍演,確定修改兩國防衛協定的方向,協助P國從世界經濟大國逐步轉變為政治大國,最終幫助P國完成憲法的重新修訂……」卡洛尼苦笑著打斷安全顧問的話,說:「我們咳嗽一聲,他們就會猜測聯邦共和國要擲原子彈了。」「這證明了聯邦共和國的威力。」杜勒斯接著說,「台灣的紅狐中隊參加軍演和阿水拋出的『全民公決時間表』,像雷雨和烏雲突然出現在我們和中國萬里無雲的天空中。」「我們的大使先生已經向中方重申了軍演的真正目的,戳穿了台灣方面借題發揮的陰謀。」卡洛尼不無憂慮地說,「到現在,中方既未抗議,也未表態,大使也沒有從中囯外交部得到其他信息。中國高層的沉默和等待,讓我們坐立不安,我們不指望P國的外交大臣能挽回多少面子,也別對P國能向中國把問題說清楚心存幻想,中國要的是聯邦共和國的態度,不是P國向他們承認的錯誤。各位,接通雙方高層熱線,我向中國的主席先生做出說明吧。」「您親自出面,即意味著我們將被中國牽著鼻子走。」杜勒斯欲阻止卡洛尼這個不是上上之策的決定,但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卡洛尼反覆看了幾遍駐華大使傳來的情況通報,說:「中國已經給了我們很大的面子。難道非要等到他們的主席先生給我打電話,我再紅著臉說一句『很抱歉,主席先生,我本人對此事一無所知』?」從總統套房裡間走出來的傑克彎腰對卡洛尼輕聲道:「老闆,台灣『總統』的演講稿是弗拉夫先生提供的,是他向台灣當局暗示總統府原則同意台灣獨立。」卡洛尼兩眼驚詫地死死盯著傑克,彷彿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聯邦共和國的中央情報局局長,而是猙獰可怖的弗拉夫,是青面獠牙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