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去世
我最後一次見到約翰,是在1978年的7月9日。他和布蘭切特星期天來到哈得孫松屋,與我和佩吉一起吃午飯。我們在就餐平台上一棵大榆樹的樹蔭下吃了一頓輕鬆的飯。佩吉跟約翰談起了她對養純種瑞士西門塔爾牛新近產生的興趣。跟從事所有的事情一樣,佩吉對農耕事宜已經變得熱情滿懷。午飯後,她說服約翰坐馬車去看看她的一些寶貝家畜。我和布蘭切特留在後面,討論現代藝術博物館的有關事情。約翰對自己看到的東西印象很深刻。第二天下午,在整天與自己的秘書研究自己的遺囑之後,他在前往火車站趕火車返回紐約的路上,帶著她一起去看了看那些家畜。開車的是他的秘書,因為他還沒有從踝骨移植手術中完全恢復過來。他們行駛在貝德福特路的時候,一個年輕人開著一輛大眾汽車—他剛剛與父母吵完架氣憤地離開家—從對面方向駛來。道路拐彎的時候,他失去了控制,歪歪斜斜地撞倒一棵樹,迎頭直接撞上了約翰的車。約翰的秘書受了重傷;她後來的康復經過了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階段。那個年輕人在事故現場當場喪命。約翰也當即身亡。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想到的不是我們之間惱人的爭吵,而是我們小時候他對我的種種小恩小惠—他可能已經忘記了,但那些小事對我來說卻意義重大。儘管約翰比我大將近10歲,但他是我所有哥哥當中最努力照顧我的。我們的關係並不是十分親密,但由於在我需要的時候他給予了我溫存的支持,因此我請他在我的婚禮上當我的男儐相。跟父親一樣,約翰的一生很不容易,但他留下來的是慈善事業領域裡的巨大成就,而這種成就連洛克菲勒家的人都感到自豪。約翰跟我們所有人一樣,也有他自己的缺陷,但他為人正派、誠實正直、心地善良,對世界充滿關愛。他憎恨不公正的行為,慷慨大度地將自己的時間、才華和資源投入到最有希望產生真正的、持久變革的事業中。他為了降低驚人的世界人口增長率而開展的無畏的運動,他對藝術的慷慨支持,以及他為了將遠東各族人民和各國與美國更加緊密地聯繫起來而作出的高瞻遠矚的努力,都產生了持久的影響。我非常遺憾的是,約翰的成就從來沒有得到全面充足的理解或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