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啊站在埃爾平的城頭上朝著遠方望去,目之所及是正熱火朝天修建著新城鎮的青壯與開墾農田與水源的老弱婦孺,至於在遠方則是一片荒涼。雷奧迎著寒風沉思了很久最終也只能是露出一抹苦笑,「他們是波蘭人,我的上帝啊,而雷奧見狀睜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憂鬱的盧卡斯,這鼠尾草水說實話味道真的很一般,對他來說除了解渴之外壓根兒跟就和什麼蜂蜜酒之類的沒法比,但說來也怪這裡的人就好這一口,乃至說在大半個歐洲都非常有市場。本來盧卡斯對鼠尾草水的評價和自己一樣,可也不知道是怎得了,這忽地就來上這麼大一口。
「不成?」
正疑惑著一旁的諾曼突然開口詢問,雷奧一聽這話似乎有了幾分頭緒,難不成盧卡斯剛才是冒雨去了碼頭?
果然,聽到這話盧卡斯沒好氣的輕拍桌子鬱悶吐出音節:「不成,那些水手和船夫們沒一個敢出海!此沉默中不知過了多久雷奧終於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緩緩站起身來直視著仗劍而立的盧卡斯冷冷說道:「這是我們眼下唯一的辦法,你想要死在這裡嗎,沒有榮譽也沒有你那所謂的尊嚴,有的只是波美拉尼亞人的無情踐踏,告訴我,尊敬的騎士!」
「放鬆一點,我的兄弟!」
盧卡斯橫眉一立正要發作但就這時諾曼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他的視線開始逐漸模糊起來,鮮血已經完全浸濕了同伴為他包紮的傷口,但饒是如此他依舊強撐著身體艱難的開口道。
「放鬆?我怎麼放鬆,我的兄弟,諾曼,你快看啊,我們的同伴在幹什麼!他想要褻瀆死者,為了卑賤的苟活下去他竟然想要拋棄身為騎士團一員的榮譽與尊嚴!
明天,就在明天,整個歐洲都將會知道有一名條頓騎士團的成員為了苟活下去換上一身死人的服飾妄圖矇混過關!
更加愚蠢的是他或許還可能被那群波美拉尼亞人給直接抓住,就像馬戲團里的小丑一樣被所有人看到!他會毀掉騎士團的尊嚴,他會毀掉這一切!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我必須要阻止他!」
「也許他並不會被發現...我的兄弟...」
「諾曼...你這是什麼意思!」
盧卡斯聞言正欲冷笑卻不覺揣摩到其中意味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他轉身看著已是進入彌留之際的袍澤眼中浮現出悲哀的神色,不禁棄劍步履沉重地走了過去低聲說道:「是我害了你...我的兄弟,偉大仁慈的主與我們同在,我不會放棄你的,我帶你走!」
「相信我..盧卡斯..也許他並不會被發現...只要燒掉這處洞口那便沒有人會知道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你也...你也一定很希望這封信去到它應當去到的地方吧...」
諾曼苦笑著搖搖頭嘴角滲出了一絲猩紅的鮮血,手臂漸漸垂了下去,面色蒼白無比,他十分清楚自己此刻的狀態,他快不行了。作為一名基督騎士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只是來的真不是時候。
盧卡斯見狀立時也清楚了一切,同伴的傷勢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可他眼下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將其手掌一把握住低聲嘆道:「不...我做不到...我的兄弟...」
「別讓我的身體落入那些波美拉尼亞人的手中......別讓我就這樣進入地獄.......」
諾曼還想要在說些什麼可死神卻已經悄然臨近了,他眼中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著,唯有手掌死死捏著對方寄託了他最後的囑託。
見到這一幕雷奧獃獃站在一邊心中五味雜陳,而盧卡斯則是一把將其抱在懷中口中不顧一切的快速低聲道:「勇敢正直的諾曼,主時雷奧身後的各族戰士們在被他阻止追擊后也並未有任何不滿,甚至連戰鬥勝利,擊退敵人的歡呼都沒有,反倒是一個個精疲力竭地癱坐在地。
顯然這些各族青壯們早已是借著一股意志力一直堅持著,而現在眼見敵人退去自然是再難支撐。
「雷......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渾身浴血的羅爾夫走了上來,榮格在他的照料下已是提前脫離了戰鬥再沒有生命危險,他自己的情況也還算不錯,此刻見戰鬥告一段落他不假思索地走了上來,向雷奧詢問著下一步的打算。
「原地休整吧,不出意外那些波美拉尼亞人不會再去而復返了,不過一定要小心,注意警戒!」雷奧聞言沉吟片刻低聲向著羅爾夫囑咐道,不幸的萬幸即便是一百二十名青壯死傷大半這兩名扈從,與雷奧牢牢站在同一陣線的扈從卻是沒有太大的傷勢,這無疑對雷奧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
不過他卻並不打算與眾人一道休息,深深地掃視了一眼在場眾人見對方皆是在自己的目光下露出崇敬之意雷奧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又說道:「這裡交給你了羅爾夫!」
說罷他不等對方做出回答便拎著長劍尾隨波美拉尼亞人撤退的方向消失在了黑暗中。
羅爾夫見此眼中浮現出疑惑與憂慮但旋即又釋然了,暗嘲自己既然早已做出了決定此刻又何必再瞻前顧後呢?
......
......
急促的號角聲響徹黑夜,早已被此起彼伏的殺伐聲所驚到的鳥獸們再次四散著紛紛再度逃離已是向四周蔓延開來的修羅戰場。
匯合了另一部分殘兵的利沃終於是找到了騎士團的軟肋,在他的指揮下只求逃出生天的波美拉尼亞人爆發了強大的戰鬥力與作戰意識,一時間竟是像騎士團負責封鎖後方的軍隊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雜亂的呼吼聲透出悍不畏死的氣魄,在後方似乎帶有魔力的號角聲中,數十名波美拉尼亞人不顧一切地手持著利刃在林間穿梭,向著自己視線中的所有敵人沖了上去,他們的動作近乎瘋狂,殘破的甲胄上還滴著鮮血,顯然他們剛剛才經歷了一番血戰但手臂與腿部的傷口卻絲毫無法阻礙到他們的行動。
因為此前在前方的碰壁讓波美拉尼亞人明白,退路只剩下了這一條!要想活命必須從這裡衝出去!!
利沃也吸取了先前的教訓,他不再身先士卒的鼓舞士氣將自己陷入險境中,而是出人意料的派出了自己的親衛隊前去打頭陣,以表露自己的決心,為這支殘軍安置上一個鋒利無比的箭頭!這些親衛們身著精密的鎖子甲,手持著最鋒利的武器,這是羅斯托克富饒的證明!
「維爾納閣下,那些波美拉尼瞧瞧我們發現了什麼,竟然是這些該死的波蘭人在從中作梗!不,這或許並不是從中作梗,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看著最後一名僅存的突襲者被戰士們綁在樹前,埃爾斯難以抑制自己的怒吼,壓低聲音咆哮著,一旁的羅爾夫也是面色複雜,只是在此之前他便已經有所猜測了。在普魯士地區周邊能夠有能力,有膽量深入腹地襲擊來自托爾恩要塞的騎士團援軍,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勢力的確是屈指可數。
而波蘭,似乎怎麼看也不讓人覺得例外。
只是相比之下波蘭人為何會悍然背叛的原因,羅爾夫更想要知道的是兩點,第一,來自托爾恩要塞的騎士團援軍眼下如何;第二,那些悍然攻城的波美拉尼亞人是單純的復仇還是受到了波蘭人的指使呢!
思緒至此他拉住了還在不斷低聲咆哮著的埃爾斯,對著那名被俘后卻面色陰冷全無懼意的波蘭騎兵緩緩說道:「你好,勇敢的戰士,不得不說方才的一番戰鬥中你的勇猛果敢讓我極為敬佩,因此即便我們彼此間刀劍相向我依舊要向你表達我的尊敬!
哦......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來自埃爾平要塞的羅爾夫,我想你會對我來的地方感興趣的,不是嗎?」
論起如何審問俘虜,羅爾夫無疑是極為在行的,眼見對方果然露出了吃驚的神色他不禁帶著笑容走上前去,看來這位波蘭士兵真是知道一些內情,那麼這也就值得讓自己出手了。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一旁的埃爾斯忍不住側過了頭去,四周的青年戰士們也是露出了不忍之色紛紛散開。
凄厲的哀嚎頃刻響徹林間,遠處擔負著偵查任務的榮格聽到身後遠處傳來的微弱叫聲不禁打水晶交相輝映下閃出的燈光,奢華至極的裝潢,叫不出到底是用何種石材製成的地磚,再加上精美的點心,千金難求的美酒,這樣的生活難怪有那麼多人嚮往,那麼多人求之不得。
寂靜中雷奧的舉動震驚了所有人,過了好半晌才有人狀著膽子出聲道:」這個騎士閣下,你的做法也太無理了一些吧!你已經冒犯了這位女士,請你向她道歉,否則我將向你提出決鬥!!「
此人越說越是有著幾分義憤填膺之感,讓雷奧都是感到有幾分吃驚,他側頭望去竟是一名相貌俊朗,極為年輕,帶著溢於言表的華貴之氣的年輕人,只是他的話語卻是那樣地令雷奧從內心中想要發笑,他一邊輕輕晃蕩著杯中為數不多的酒水,一邊露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樣。
」噢?決鬥?這可是真令人感興趣啊!來吧,讓我來見識見識波美拉尼亞貴族的劍術!方才的衛兵們可是讓我非常的不滿意啊!「
」啊,你!「
」給他劍!「
年輕貴族顯然沒有想到這位同樣年輕的騎士會如此直白,根本就不願與自己多言計較,一聲令下一名軍士便將方才從衛兵那裡繳獲的長劍丟在了地上。看著那把泛著點點寒光的長劍,年輕貴族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他非常清楚這把劍的主人已經在方才悄無聲息的死掉了,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感到倍加猶豫。
這顯然不該是一名秉持著正直與榮耀的騎士應有的作為!難道他的心中就沒有半點榮譽感可言嗎!
想到這裡這名年輕的貴族漲紅了臉爭辯道:「作為一名騎士你剛才冒犯了一位美麗的女士,你施瓦茨果然是將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要想帶著這兩千多人活下去,戰爭是唯一的手段。
而自己的弓箭,除了瞄準波蘭人,還能有誰?
想到這裡雷奧輕輕一拳捶在城垛上,頭也不會地對著身後的侍從道:「讓勒內·阿貝爾來見我!」
「如您所願,主人。」
勒內·阿貝爾是那三十七名法蘭西騎士中地位最高也是最有威望的,他曾是一名直屬於法蘭西君主的騎士,可想而知其所受待遇與眼界。雷奧儘管搞不明白為什麼有著如此地位的阿貝爾還要行謀逆之事,但能夠一目了然的是若能將其做到真正收為幾用,那麼對於自己實力的提升絕對將會是巨大的。
這樣一名有著豐富經驗與閱歷的王族騎士能夠給領地帶來的作用絕不是普通的新晉騎士能夠比擬的,尤其羅爾夫等人還是典型的騎士團培養出的為戰鬥而生的騎士。
小規模作戰羅爾夫等人絕對是個頂個的好手,尋常指揮領民們搞搞建設也還能勝任,可論起真正的內政與大規模戰役指揮,他們卻要遜色太多。這當然是一大弊病,但話說回來,三大騎士團所依仗的不就是這些堪稱是戰爭堡壘的戰鬥騎士們所組成的大軍嗎?對於騎士團來說他們顯然不會缺少在內政建設方面的得力人才。
興許就連施瓦茨也不曾想到雷奧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似勒內·阿貝爾這樣的人物,而且據雷奧的保守估計在那剩下的三十六名法蘭西騎士中像勒內·阿貝爾這樣的至少還有著三到四人,若是能將他們一併收下......
只是從自己自維爾塞奴隸市場中將其以奴隸之身贖至麾下到現在,即便雷奧是有意在冷落這三十七人,可對方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不但沒有表達出絲毫別樣的情緒,就連自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