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四兩撥千斤

第二天早上，老悶一起來就發現南國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旁邊散落了很多白紙，上面寫滿了南國對這座瘋人院的控訴。

老悶看在眼裡只有唏噓，悉心幫南國把所有的白紙收好，然後叫他起床，南國伸了伸胳膊，雖然疲憊，但能看得出神采奕奕。

老悶說：「你這一晚上都沒好好睡覺吧？」

南國點點頭，看了一眼那厚厚一疊的白紙，轉頭對老悶說：

「正好要問你，我肯定是要出去的，這些都是準備好的證據和筆錄，要不要把你的經歷也寫進去？傻子的事情我都擱到裡面了。」

老悶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說：

「算了，一切順其自然，急也沒辦法，咱們先去排演話劇吧，別到最後你連決賽都沒進去，到時候人也見不到，東西也白準備了。」

南國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傻子，傻子起床以後正在疊被子，南國說：

「一定會成功的。」

說話的功夫，老陳已經來敲門了，老悶帶著南國去了食堂，幾個人吃完早飯就來到了草坪上。

今天的草坪上格外熱鬧，時間不快不慢，但淘汰賽的日期越來越近，大家也都格外用心。

本來已經沒有他們排練的位置了，但老悶說如果可以商量那為最好，在病房裡實在是伸展不開。

南國望向遠處，卻覺得很難佔到便宜。

左邊是那群卓爾不群的道士，圍著一個火盆嗚嗚呀呀，嘴裡也不知道念著什麼，手舞足蹈給人一種跳大神的詭異感覺。

右邊是多林寺主持統領十八羅漢，一身尚武的精神拳打腳踢，眉毛都擰起來了，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心神不寧。

最當中是那個瘋老頭，在兩邊勢同水火的對峙下，老頭顯得格外鎮定自若，面前一個圍棋盤，上面擺著麻將撲克，老頭屏氣凝神，專註於棋藝。

舉手投足都給人一種大家風範的感覺，老人是太極拳里的高手，也是這次話劇展演的熱門選手。

剩下還有一些其他團隊，有得凶神惡煞，有得故作玄虛，南國實在是想不出該找哪一方去談判。

這地方也只能堪堪落腳，根本沒有排練動作的餘地。

老悶說：「這可怎麼辦？看架勢是真沒空地了，現在再去找新場地也來不及呀，最近管理越來越嚴格了，警衛都說了只讓在草坪上排演，方便管理。」

南國看向了不遠處的警衛，此時瘋隊長正帶著他的兩名得力幹將，眼神似鷹，生怕錯過一絲蹊蹺的舉動。

南國也很著急，他很清楚只有通過這次展演才能近距離接觸外界，可眼前這群江湖好漢哪裡有談判的樣子，連排練的空地都不給，還指望什麼決賽？

「你說我跟這群瘋子較什麼勁，全都是江湖好漢，算了，咱們換地方吧，讓他們留在這自己爭個你死我活。」

南國搖著頭準備離開，可話剛說完，自己就先站住了，想了一下，嘴裡又把剛才說的話念叨了一遍，南國眼前一亮：

「對呀！讓他們爭個你死我活！」

說完，南國盤腿坐在了地上，讓老悶和陳教授也坐下來，傻子護在外圍，就怕有人來刁難。

南國說：「看熱鬧吧，今天肯定有地方讓咱們排練。」

老悶很著急，陳教授不知道什麼意思，於是問：「你打算怎麼做？」

南國先沒著急回答，轉而看向傻子說：

「傻子，你喊一聲誰是武林盟主。」

「為什麼？」

「因為你比較合適。」

傻子想都沒想，他現在對南國很是信任，站起來沖著三大高手的方向喊道：

「誰是武林盟主？」

「我！」

三大派系像是被人召喚了，全都停下了手上的排練，異口同聲答應過來，結果又都不說話了，互相看著彼此，眼神中透出狂熱。

這三方的較量積累下來早已經勢同水火，現在傻子一聲呼喊，真是讓微妙的平衡搖搖欲墜。

南國的聲音傳來，忽遠忽近，像是點醒，也有恥笑的味道：

「哎，都說自己最厲害，這麼多年也沒爭出個熟強孰弱，還想進決賽呢，就這江湖派系的鬥爭都解決不了，我看是半斤八兩。」

南國說完，拉著傻子坐下來，老悶下巴都合不攏了：

「小子，你不想活了？這三伙人你一下可是全得罪了！」

「走著瞧。」

南國沒多說什麼，小心地觀察起了這三大高手。

「小子，你說誰半斤八兩！」

瘋和尚最先發難，一聽這話就覺得很刺耳，當即帶著十八羅漢要來找南國麻煩，可還沒走近，身後就傳來了那群道士的調侃：

「到底是腦子進水了，還想跟我們爭武林盟主？」

「你說什麼！」

穩如泰山的瘋老頭此時也坐不住了，把麻將放下，緩緩站了起來，衣角隨風飄蕩，神情悲憫：

「泱泱華夏，居然養了你們這群禍害，看來我要出手了，一統江湖，證···」

話沒說完，瘋老頭還在拗造型，中通大師已經忍不住了，照著老頭的后腰就是一腳，十八羅漢衝上來掄圓了耳光開始毆打老人。

中通和尚還沒來得及得意，身後的道士們一擁而上，好傢夥拿起銅盆就照著瘋和尚的腦袋砸下去：

「干他！」

場面瞬間亂作一團，南國卻放心了，看來奏效了。

老悶和陳教授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有傻子在問：

「這群傻子在幹什麼？」

南國說：「這就是人性。」

此時草坪上已經徹底失控，其他幾名被波及到的團隊也參與到了武林爭鬥當中。

中通大師不愧是一代宗師，硬是在無數人的圍攻下還能站起來，不過僅僅是站起來，臉都破相了。

病服改成的袈裟也都撕碎了，站在寒風裡中通大師一聲豪邁的大笑：

「我才是武林···」

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勒住脖子給踹倒了，那群小道士就像黃蜂一樣衝上來連踢帶打，此時十八羅漢護主心切，想要來幫忙，身下壓著的瘋老頭也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

氣得都快犯病了，瘋老頭血壓都上來了，從懷裡哆嗦著拿出了一把東西，老悶趕緊拉著幾個人朝後面躲：

「小心點，他這手四兩撥千斤要使出來了。」

南國心頭一凜，只看到瘋老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大把釘子！

也不知道從哪擰下來的，瘋老頭煞費苦心搜集了這麼一大把釘子，足足有四兩之多，照著遠處的小和尚和十八羅漢就甩了過去！

「哎喲！」

釘子掉在地上，不少人都踩在了上面，老爺子晃晃悠悠站起來，太極的架勢也擺出來了，照著十八羅漢的後背就是一推。

十八羅漢踩在釘子上疼得滋哇亂叫，道士們也慌張閃躲，只有瘋老頭，傲立風中，太極拳起，無人能敵。

好一個四兩撥千斤！

「這他媽是四兩釘子撥千斤啊！」

南國啞然失笑，老悶的表情很凝重：

「這老頭擰了半條走廊的釘子才湊齊，好傢夥你不服都不行，要不是被發現得早，估計現在瘋人院都塌了。躲著點吧，多你一個不多，他這四兩可管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