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蘇禧笑道,「自然可以。」

這邊蘇禧領著丫鬟采梅花枝上的雪,衛歆去了另一邊賞景,兩人很快便分開了。

黃香梅花瓣淡黃,素凈清雅,覆著皚皚白雪,彷彿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姑娘,含羞帶怯,不肯給人看清真面目。蘇禧穿梭在梅花之間,聽雁、聽鶴在後頭跟著,就見她蔥白細嫩的指尖輕輕一搖,積雪便從枝頭撲簌簌掉入鬥彩團花紋小罐子里,不一會兒便采了小半罐子。

蘇禧回頭一看,不遠處有一座八角涼亭,衛歆正站在亭子里,眺望遠處雪景。她今日出門穿得少了,饒是抱著手爐也禁不住渾身哆嗦。她原本還想著幫蘇禧一塊采雪,蘇禧見她凍得嘴唇發紫,便沒有答應,勸她回馬車裡休息。

衛歆卻說無妨,到底是年紀輕,有活力,跺了跺腳繼續活蹦亂跳的。

真奇怪。蘇禧分明與衛歆一樣大,仔細算起來,比衛歆還小了四五個月,怎麼卻像她的長輩一樣?大概是因為她早早就嫁給了衛沨的緣故。蘇禧想著,攏了攏斗篷,繼續往前面走去。

這片梅林十分大,約莫種了上百棵梅樹。蘇禧走到梅林深處,采完了雪之後,正打算回去,一腳沒有踩穩,陷進了一團積雪中。就見腳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動,然後一個白色的影子從面前躥過。她尚未來得及看清是什麼,白影一閃而過,停在了遠處的梅樹下。

蘇禧瞅著那裡看了片刻,將手中的小罐子交給聽雁,亦步亦趨地往那邊走去。

等走近了,蘇禧才看清雪地里卧著一直毛色雪白的小狐狸。狐狸只有一點點,看樣子是剛出生不久,模樣蔫蔫的,剛才那一躥想必耗光了它所有力氣,便是蘇禧走到它身邊,它也一動不動。

蘇禧仔細瞧了瞧,見它後腿受了傷,想必是被雪下的石頭划傷的,傷口頗深,血已經凝固了,難怪它看起來奄奄一息的。不曉得這裡怎麼會出現這麼小的狐狸,她蹲在小狐狸面前,想起馬車裡還有幾塊沒吃完的點心,便讓聽雁回去拿了。「若是有水也拿來一些。」

聽雁應聲而去。蘇禧想伸手摸摸小狐狸的腦袋,就見它撇開了頭,站了起來,往前面蹣跚挪動。

蘇禧道:「噯……你去哪兒啊?」

受了這麼重的傷,一看便是在雪地里凍了好幾天,它還站得起來?

蘇禧緊跟過去。小狐狸走得慢,也不知它要去哪兒,小小的身影在雪地獨行,瞧著很有幾分可憐。最後實在走不動了,它一頭栽倒在雪地里,閉著眼睛不動了。

該不是死了吧?蘇禧趕緊將它抱起來,撥了撥它腦袋上的雪,手指探到它頸下,感覺還有微弱的跳動,這才鬆一口氣。她正欲抱著狐狸往回走,卻視線一轉,瞥見遠處的青松下站著兩個人。

一男一女。女的穿著茶白色寶相花紋斗篷,身姿綽約,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男的穿著墨綠色長袍,身高八尺,挺拔偉岸。兩人面對面站著,身形很有些熟悉。

蘇禧定眼瞧了瞧,待看清兩人面貌后,不禁一驚。

傅儀與厲衍怎麼會在這裡?

廬陽侯府襲承了三代,到了厲衍的父親厲行弈這一代是最後一代。

厲家祖太爺曾救過先皇一命,是以被先皇封為廬陽侯。到底是底蘊不夠深厚,自祖太爺過世后,厲家便一代不如一代,漸漸沒落了,到如今已不如當初那般風光。

依照厲家的家底,只能在隆安山下半段建一座院子。眼下厲衍竟出現在這兒,還是跟傅儀在一起,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印象中厲衍一直是單戀傅儀,傅儀怎麼會跟他在這種地方相見?蘇禧下意識藏在梅樹後面,懷裡的小狐狸動了一動,發出一聲細弱的聲響,她抬手順了順毛,小聲道:「乖,先別出聲好嗎?」

小狐狸彷彿聽懂了她的話一般,閉上眼睛,又不動了。

蘇禧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只能看見厲衍突然扣住了傅儀的手,傅儀掙扎了一下,厲衍便扶著她的雙肩,將她抵在樹上,俯身吻住了她。他們挑的地方隱蔽,周圍都是青松,加之這裡人跡罕至,倘若不是為了追趕小狐狸,蘇禧也發現不了他們。

就見傅儀一開始還反抗了幾下,後來漸漸地軟化了,由著厲衍對她又親又摸。

蘇禧驚訝地張圓了小嘴,且不說傅儀肚子里懷著孩子,她已經嫁給豫王世子了,怎麼還能與厲衍這般呢?況且傅儀不是不喜歡厲衍嗎?在這愕然震驚的關頭,蘇禧竟然還能想起一個問題,不曉得上輩子厲衍與傅儀有沒有這樣過?若是有的話,又有過幾回呢?

蘇禧想起來,上輩子傅儀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一絲優越,以及那種悲天憫人的同情。現在想來,可能她真的是在憐憫自己。

因為自己的丈夫不喜歡自己,反而痴痴念念著另一個女人。

那邊,厲衍緊緊箍著傅儀的腰肢,還在親著她。只見他的手探入傅儀衣服中,不曉得做了什麼,傅儀幾乎半個身子都掛在了他的身上。兩人姿態要多親密有多親密,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蘇禧幾乎都能聽見他們倆的喘氣聲。緊接著厲衍就撩開了長袍,托起傅儀的雙腿……

蘇禧趕忙轉身,沒有繼續看下去。她仍處於這一幕的衝擊之中,腦子亂亂的,趁著那邊的人還沒注意到自己,慌慌亂亂地抱著小狐狸跑開了。

聽雁拿了糕點與水回來,找了她許久,差點急壞了,見著她后忙道:「姑娘,您去哪兒了?這山裡有許多危險猛獸,您可千萬別跑丟了。」

可不是么,她剛才就遇見了兩隻。蘇禧等喘氣喘勻了,解釋道:「小狐狸跑遠了,我便過去追它,一時不察才走遠了。既然雪已經採好了,咱們就早點回去吧?衛歆呢?」

聽雁道:「大姑娘冷得受不了,已經回馬車上了。」說著看向蘇禧手裡的狐狸,擔憂道:「姑娘,您要把這東西帶回去嗎?它會不會咬人?」

蘇禧道:「它受了重傷,沒有力氣咬人的。等回去找到大夫給它治好了傷口,我就將它放走。」

蘇禧不再多言,坐上馬車與衛歆一道回別院,路上仍在想著厲衍與傅儀的事。她被震得懵懵的,衛歆見她撿回來一隻小狐狸,稀奇得緊,問她是在哪兒撿來的,她卻沒有任何反應。

「大嫂?」衛歆教了她一聲。

蘇禧方才回神,恍悟道:「就在梅林後面那一片空地……」

這廂,厲衍正要解開傅儀衣裳的系帶,傅儀按住他的手掌,道:「大夫說了,頭三個月不能行房,會傷著我的孩子。」

一句話猶如兜頭一盆冷水,將厲衍澆得清醒了。他粗喘著,擁著傅儀的身子,好半響才緩了過來。

傅儀卻比他鎮定,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推開他道:「我回去了,出來得太久,他會起疑的。」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豫王世子衛淵。卻說衛淵成親后對傅儀原來並不太好,衛淵誠然優秀,行事果決,有勇有謀,唯有一點,就是太過濫情。府里的側室姨娘且不說,便是丫鬟,也大都被他弄上過。衛淵這輩子見過的美人多了去了,傅儀在他眼中除了掛著一個「才女」的名頭外,就沒什麼出眾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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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貨皇后命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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