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典當飾品之路明顯不可行,可身上沒銀兩她一樣寸步難行,除非她能厚著臉皮請人收容。

其實找人收容不是問題,畢竟這時代純樸的百姓不少,但問題在於她既年輕又貌美且是一個人,難保不會引來一些居心不良者或好色之徒而招惹事端,即便是在窮鄉僻壤之地的人,恐怕也難逃人性貪婪與卑劣的一面。

她難道真的只能選擇返回江家這條路嗎?

回江家其實她並不害怕,畢竟有上輩子的經驗,應付江家那群豺狼虎豹她暫時還遊刃有餘,她怕的是江家人不按前世的牌理出牌,像今日這樣又設計張世凱來對付她。

若真如此,她下回是否還能有今日的幸運,能夠逃離得了這種惡毒的詭計與陷害?

別的不提,就拿今日這事來說,如果今日事發的地點不在府外,而是安排在江家或張家府內的話,在有心人的縱容與放任下,她真能逃過張世凱的魔爪,不被茶毒與糟蹋嗎?

要她相信今日這事只是個意外,打死她都不信。而既然不是意外,以江家人的品性來看,肯定是會一不做二不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那麼可想而知,她回江家就是自投羅網和自尋死路了。

可是她能去哪兒,又惑者是該怎麼做才能逃過江家和張世凱的毒手,逃過此劫呢?

「姑娘不知道自己家在何處嗎?」遲遲等不到她的回答,大鬍子樵夫出聲回她。

江夕荷抬頭看他,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要求道:「大叔,我可以到你家待一晚嗎?」

雖說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但能晚一刻回江家她就能多擁有一刻思考如何自救的時間,說不定多這一晚,她就能想出讓自己脫困的方法。

「啊?」大鬍子樵夫明顯一愣,被她突如其來的要求驚得目瞪口呆。

「我會給你報酬的,只需要讓我借住一晚。」江夕荷看著他誘之以利,怎知大鬍子樵夫卻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姑娘,這事………」

她沒讓他有開口拒絕的機會,打斷他強調道:「只需要一個晚上。」說著就將手腕上的紅玉手鐲給摘了下來,遞給他說:「這個你先拿著,就當今晚的住宿費。」

大鬍子樵夫見狀急忙向後退了一大步,說:「姑娘,我不是怕你會欺騙我,而是小的家真的不方便讓姑娘借住。」

「我只需要有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度過一晚就行了,不會要求別的。」江夕荷趕緊聲明。

太鬍子樵夫毫不猶豫的搖頭。「對不起,真的不方便,請姑娘見諒。」

「家裡不方便的話,我可以睡柴房。」江夕荷退而求其次。

「姑娘為何不去住客核呢?我知道有幾間客棧。」一大鬍子樵夫為難道。

「我有不能投宿客棧的理由。」江荷再次打斷他,請求道:「請大叔幫個忙,救人救到底可好?」

大鬍子樵夫沉默了一下,問她,「姑娘不能投宿客棧的理由是什麼?」

「如果我告訴大叔理由,大叔就會答應讓我借住一晚嗎?」江夕荷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大鬍子樵夫頓時面露難色與猶豫,但他還來不及搖頭拒絕,江夕荷已先手為強的強迫他接受了這個交易。

「我不能投宿客棧的理由是因為有人會去那裡找我,一旦我被他們找到或捉到,我接下來的人生也就完了,再慘些可能連命都保不住。」她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

她有些危言聳聽,但大鬍子樵夫聽后卻沒有露出太多震驚的神情,反倒是蹙了蹙眉,然後冷靜地建議說:「如果有人要謀害姑娘,姑娘何不直接去官府報案,求救於官府?」

江夕荷愣了一下才搖頭道:「官府不會管這件事的。」

「為何?人命關天的事——」

「即便是人命關天的事,官府也不會管。」江夕荷斬釘截鐵的告訴他。

「清官難斷家務事,因為要謀害我的不是旁人,正是我的家人與父母親。」更何況還是懷州太守家的家事。她在心裡補上這麼一句。

大鬍子樵夫突然渾身散發出一服冷意,因為太過突然與明顯,讓江夕荷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害怕。

「大叔,我說的都是實話,並沒有撒謊。」她有些心慌的向他發誓道。

「如果一切真如姑娘所說的,姑娘借住我家一晚又能改變什麼?」

大鬍子樵夫問她,身上的冷意出現和消失都一樣的突然,讓江夕荷不禁懷疑剛才那感受是不是只是她的錯覺。

「不知道。」她老實搖頭答道。「我只是想多爭取一點時間來想辦法,如果能想到辦法,自然能改變一此事,如果想不到,至少我也曾努力過。」雖然這麼說,她語氣中仍帶著絲對自己未來命運的茫然與無奈。

大鬍子樵夫聞后啥也沒說,只是突然轉身將丟在一旁的柴打起來背到身後,然後轉身就走。

「大叔!」江夕荷連忙出聲喚道,不知他這舉動是何意。

「時間不早了,若姑娘真要借住小的家一晚的話就得趕緊下山,因為下了山之後咱們還得走上一段不短的路。」大鬍子樵夫頭也不回的說。

江夕荷頓時喜出望外。

她用力的點頭,喜的太聲應答道:「好,謝謝太叔,謝謝!」

江夕荷三輩子加起來,也從未像今日這樣,一口氣走了這麼遠的路。

她覺得自己的腳累得都快要舉不起來了,不只腳酸,腰也酸,還有汗流浹背、口乾舌燥、頭暈眼花、渾身虛脫無力,總而言之,就是再到不了目的地的話,她就要暈倒了。

「到了,前面的屋子就是我家了。」

樵夫大叔的聲音有如天籟般的響起,讓她瞬間精神一振的猛然抬起頭向前方看去。

只見前方是一戶帶著院子的土坯房,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孤伶伶的,還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味道。

事實上也是,因為從她隨著大鬍子樵夫一路翻山越嶺走來,就沒遇見任何人,也沒看見任何住戶,好像這座山谷里的居民只有大鬍子樵夫這麼一戶人家。

突然間,江夕荷心裡咯噔了一下,後知後覺的醒悟到一件非常非常嚴重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怎會跟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回家,而且對方還是個粗勇的男人?倘若這人真對她心存什麼惡念的話,她此刻豈不就是羊入虎口?

冷汗瞬間從江夕荷額頭冒了出來,她簡直不敢相信活了三輩子的她竟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

現在該怎麼辦?轉身逃跑嗎?但她此刻根本連多走幾步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她忐忑不安、驚疑不定、懊悔不已時,走在她前方的大鬍子樵夫已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家口,揚聲朝院里叫喚道:「庄伯,我回來了!」

院里的人聽聞聲響,立刻跑了出來,用著帶點緊張與擔憂的語氣道:「表少爺,你終於回來了,可讓老奴好一陣擔心。」

池少霆完全來不及阻止他的口快,只能亡羊補牢的提點他說:「庄伯,咱們家來了客人。」

庄伯倏然一怔,立即抬眼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淺黃色長衫華服的小姑娘正愣愣地站在不遠處,圓瞠著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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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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