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我當然是開玩笑的。

而要獎勵這件事，一開始也是個衝動性的玩笑，如果是別人，這件事稍稍帶個話題就能過去，但這個人是景翊。

這必將導致我不捨得將這種事一筆帶過，即使這件事的本質其實就是我臭不要臉，而產生的結果也是我臭不要臉。

所以那句，開玩笑的啦，我什麼都不要，我就是說不出口。

一切同她有聯繫的東西，我都彌足珍貴。

哇，這句話說得好暗戀，好噁心，好心酸啊。

另外，我現在確實也想不到，到底能和她要什麼。

於是她的當然結束后，我整整思考了5分鐘，這個五分鐘加上我們一直沒聯繫的34天，我整整思考了48965分鐘，但仍舊沒思考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景翊邊喝茶，邊等著我的下文，但這個等待似乎有些久，她笑了笑，忽然站起來，接著從她辦公桌後頭拿出一個禮盒般的大袋子。

我頓了頓。

哇，不會吧，驚喜啊，禮物啊，多不好意思啊。

她說：「還你的衣服。」

哦。

我伸手接了過來放在一旁，對她說了聲謝謝，接著看她將手機掏了出來，低頭解鎖，問了我一句：「下午有空嗎？」

我想了想：「有空，怎麼了？」

景翊點開手機里的圖片，我靠近一看，是一張電影的海報。

她說：「剛上映兩天，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看？」

最近不太關注電影方面的東西，海報我也沒仔細看，但景翊這麼說了，我必然是要答應的，於是我又轉頭對著她的眼睛，笑了笑：「好啊。」

說完我啊了聲，問：「這不會就是你給我的獎勵吧。」

景翊先是搖頭，接著點頭，將手機收了起來：「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給你當家教那會兒答應過你，你要是化學上了80分，我就請你看一場電影。」

我驚訝了3秒，接著笑開來：「當然記得。」

這種事我怎麼會忘，但重點是。

重點是。

我沒上過80分啊。

唉，雖然景翊給我補化學的期間，我的成績明顯進步了許多，但我不得不承認，這效果的原因多半是因為惦記著和她一起看電影，所以自從她走了之後，我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一蹶不振，想著自己進步了沒人為我開心也沒人獎勵我，於是就懈怠了。

現在想想，真是幼稚得很。

一個晃神，景翊已經低頭開始買票，我挪動挪動屁股也過去。

因為不是禮拜天，今天看電影的人少，時間不緊張，位置也不緊張，她詢問了我的意見后，很快地就敲定了下來，接著她才想到什麼似的，一個抬頭對上我的眼神，問：「除了請你看電影，我還有遺漏其他事嗎？」

我想了想，說：「你還說，要帶我一起吃火鍋，比比誰更能吃辣。」我想了想，又說：「說要帶我一起去新開的書店看書，帶我看日出，去景區看瀑布，還說要帶我一起吃燒烤。」

她聽完表情自然地疑惑了起來，幾秒后笑了聲，搖頭道：「你繼續編。」

我嘿嘿一笑。

急功近利，說得有點太多了。

於是我又嘿嘿一笑：「就只有電影啦。」

用腳趾頭想想就能知道，一個家教老師能和一個學生有多少約定，本分的事情做完了，領了家長的錢，拍拍屁股走了便是，售後服務什麼的，簡直天方夜譚。

但回去的路上，我卻忽然懊惱了起來，雖然剛才那段編得是有點過分，但轉念，或許我只說一個，景翊就能當真呢？

由此可見，謊話這種東西，其實還是需要點伎倆的。

由此可見，程可可這個人簡直越來越臭不要臉了，這種事都幹得出來。

因為下午的約會，我整個中午都心不在焉，舍友們問我為什麼翹課，問我是不是外面有狗了，問我在發什麼呆，問我最近有沒有好看的視頻，問我水燒開了沒，問我時間，我都回答得亂七八糟。

三點多的電影，我12點就開始準備了。

這次是真正的單獨兩個人一起，怎麼樣我也要穿的好看一些。

我閉上眼睛，想了想今天景翊的裝扮，要不搭配她的風格，來套類似的？

這樣會不會太刻意。

但是太學生的話，會顯得我在景翊面前很小，也會顯得我們倆很不搭，這樣，她就更把我當小孩子看了。

於是我打開微信，找到賀媛的頭像，點了進去。

我：下午和景翊去看電影，你說我穿什麼好？

賀媛那頭很快回我，或許是太激動了，字都打錯了。

她說：卧槽，進展新宿啊，先說說，怎麼忽悠人家和你一起看電影的。

賀媛：新宿

賀媛：新宿

賀媛：艹！

我：哈哈哈哈哈哈

賀媛：迅速！

我：嘻嘻，是景翊她！自己！提的！

賀媛：喲喲喲喲喲喲。

我三言兩語解釋了來龍去脈，果然賀媛那邊笑嘻嘻地罵我不要臉，接著又補了句幹得漂亮。

賀媛：你去年不是衝動買了件長裙嗎，有沒有米白色的毛衣搭一下。

我：啊，那個啊。

賀媛：改變自己程可可，別成天牛仔褲，你一個學生在人家面前本來就有隔閡了，你還穿得那麼小，怎麼，要叫人家媽啊。

我：媽你的頭

等我們商量好衣著之後，賀媛給我打了一大串的「等等等等。」

我看著屏幕，接著，她問：可可，你這是打算追你的景老師了嗎？

我猶豫了片刻。

我：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其實兩個人的接觸，一開始都是隨著腦子去的，哪有人真的目的性那麼強，只不過你見著一個人了，你喜歡她了，你就想要靠近她，至於她對於你的靠近是接受還是抵觸，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了。

只是後來，關係近了，才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我覺得我目前和景翊，還沒到那個地步。

我覺得她遙不可及，我覺得我想靠近她。

而已。

不過要是這個過程之後，她願意和我在一起，那最好不過了。

出門前，正巧趙潔午睡醒來。

其實我這身打扮是不希望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看到的，我覺得有點難為情，但這個不希望，根本不可能。

於是趙潔卧槽了一聲，緊接著這聲卧槽吵醒了迎清和黃燁，於是接下來，宿舍里連聲卧槽。

「女神，您這是上哪兒去啊？」黃燁一臉調侃地看著我，這麼近的距離，我似乎還能看到她厚重的眼皮上掛著幾顆眼屎。

我於是不客氣地對這位粉絲眨了眨眼：「約會去。」

不管她們什麼表情，打開門離開了宿舍。

還沒到宿舍區大門，遠遠便看到景翊的車停在馬路對面的樹蔭下，我踩著當時衝動消費一起買的低跟鞋，噠噠地小跑過去。

為了搭配今天的衣著，我還在頭上編了條辮子，拉至後腦勺，因為剛洗了頭，頭髮太過於柔順，這個看起來十分簡單的工程竟然耗時半小時。

打開門時，明顯看到景翊的目光在我身上多落了幾秒，但她卻什麼也沒說，微微一笑便啟動車開了出去。

時間掐的剛剛好，到了指定的廳，找到座位坐下后，室內的正好暗了下來，這份巧妙，讓我轉頭對景翊笑了聲，但無奈太黑了，我看不見她，勢必她也是看不見我的。

於是我蔫蔫地坐好，伸手從桶里拿一顆爆米花。

電影開始。

片頭隨著導演和演員的名字一同出來，我才發現這部電影還挺多大腕的，接著才恍悟，這不就是前段時間一直宣傳的那部懸疑探案片嗎。

一激動，才剛入口一顆爆米花的我，迫不及待地又去桶里拿了一顆，這一拿，順序一錯亂，很不巧地，正好抓住了景翊的小拇指。

我聽她那邊傳來一聲低笑。

瞳孔已經能適應光線，我轉頭看了她一眼，接著低頭看爆米花，她疑惑了一聲，抓起一顆大的，舉了起來。

在是用手接還是用嘴接這兩種選項中，我選擇了前者，但可能心裡存在著後者，隱隱的，心臟有些不尋常的跳動。

這個跳動導致我在接下來的五分鐘里，全在胡思亂想，等到回過神來，鏡頭上的男主已經拿著槍對著女主的腦袋。

我愣了愣，靠過去一點問景翊：「剛剛發生了什麼？」

聲音拿捏不當，話說完我才發覺，剛剛這句，有些大聲了。

景翊沒質問我為什麼不認真看，而是也靠了過來，用氣聲說了句：「他剛剛。」

這聲音很弱，景翊也感受到了，她怕我聽不清，又靠近了一點。

這麼一靠近，她的唇不小心擦過我的耳朵，與身體不一樣的溫度迅速從耳邊擴散開來。

才不到幾秒，我的手指便開始發燙，接著整個人都熱得很。

景翊還在解釋來龍去脈，一隻手掩著嘴，另一隻手自然地抓著爆米花的桶壁，或許是小習慣，食指還在上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刮著。

我不敢動彈，我怕我一動彈，就會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這種突如其來的曖昧溫度讓我無所適從，彷彿一雙名為挑逗的手，在你肌膚上方半厘米處遊走，可她就是不觸碰你，只能讓你心癢難耐。

我覺得煎熬的過程，其實不過十秒，景翊說完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留我一人，仍舊石化當場。

景翊剛剛說了啥？

再去詢問，恐怕景翊會殺了我，也要擔著沒有下次的風險，於是我乖乖坐著，拋開雜念，認真看電影。

呼。